策马横刀塞上行 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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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吉尔哈牧场再往北走,辽阔的草原上便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工的痕迹,恰是七月间,草木正茂盛,欣欣向荣,野马在草原上奔驰,成群成群的野生黄羊聚在一起嬉戏。在这远离人世的广阔天地中,什么恩怨情仇都可以抛却。
“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那条小河。”袁承天好胜的本性被草原的壮阔激发。
“赢了有什么奖励吗?”云哲唇角微扬,眼睛轻眨,第一次在这人面前露出本性中的活泼与顽皮。
袁承天的目光痴迷而贪婪,想将这样的云哲镌刻在心头,以慰之后若干年的相思。
“发什么呆,究竟有没有!”云哲打定了主意,今日给他最真实的自己。
“有。若你赢了,我送个礼物给你;若我赢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袁承天唇角的笑意带了三分暧昧三分放肆,只看得云哲的表情慢慢局促起来,他才哈哈大笑,“想什么呢,小侯爷,紧张成这样!我是说,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替你烤羊。”
“你!”云哲为之气结,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难得看到他吃瘪的表情,袁承天大笑出声。
云哲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笑声停下的时候,他说:“走吧,不是要比赛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轻夹马腹,疾风和雪云都是极有灵性的马,又跟随了主人很长时间,自然懂得主人的性子,争先恐后的往前奔去,谁也不肯落后一步。
原本凑在一起啃草的野羊被这突发的事件惊醒,四下逃散,野马们却是抬头打量着入侵的同类,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草原上纵情奔驰的两个人真正忘记了彼此了身份,单纯地享受着追逐的快乐,一轮红日斜斜地挂在西边,远处,湛蓝的天与碧绿的草地连成一线,向着暮色中蔓延。
终究是雪云快了半个身子,云哲勒住马,回头冲着袁承天笑得灿烂而得意,把手伸到他的面前,他说:“我的礼物呢?”
“答应我一件事……”袁承天的目光柔柔地缠住他的。
“什么?”他不能也不舍得移开目光,心里柔柔暖暖地。
“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再毁掉它。”
明白他说的是那副被酒醉的自己撕成碎片的画像,云哲默然,片刻之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袁承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交到他的手上,云哲低头望去,目光再也移不开,那是一个精致的木雕,看得出,是以那副画为原型,飘扬的衣袍,骄傲的眼眸,漠然的微笑,不用想也知道,如此神似的自己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刻得出,他不知道这人究竟用了多久才可以做出这样一个精致的木雕,袁承天,你……
“哎呀,已经接近傍晚了,中午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干粮,肚子都饿了,”袁承天略显夸张的喊声打断了云哲的思绪,也打断了他的心里隐隐升起的愧疚,“让我烤羊是没有问题,不过呢,打猎的事情就交给小侯爷了,很久没有看到你的连环七箭,居然有些想了,怎么样,小侯爷肯不肯满足在下这个小小的要求呢!”
云哲轻轻一笑,转回雪云的身边,从马鞍上解下箭囊,背在身后,一手拿弓,展开轻功在草原上奔驰。
袁承天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刚刚被冲散的羊群已经再次聚集了起来,云哲停下脚步,搭弓,七箭连环,一气呵成,羊群再次被惊散。
袁承天一面鼓掌,一面去看那七只趴在地上的羊,离得近了才发现,只有一只羊被一箭毙命,其余六只,全都伤在腿上,他唇角微扬,云哲,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你竟然依旧如此善良。他将那只死去的羊拖回到刚刚那个小溪旁,熟练的扒皮、清理五脏。
那血淋淋的景象看得云哲直叹息:“君子远庖厨啊,王爷。”
袁承天顺手捡起身边的一枚石子打了过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云哲敏捷的躲开那枚石子,看他将那只处理好的羊放到水中清洗,唇角不自觉的漾出一抹笑。
“小侯爷不觉得,找干柴这事应该是你做吗?”袁承天回头冲着他抱怨。
“不觉得!”云哲这么说着,人却已经站了起来,去完成袁承天交给的任务。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袁承天才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黄羊上,里里外外清洗完毕,放在干净的石头上,他走到疾风的身边,从马鞍上掏出一包包的调料,他本是有备而来,在回府阻止云哲之前,就已经准备好这些东西,对着远处苍茫的草地,他微笑,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如此在乎一个人,在乎到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现在他的面前。
身边的疾风突然间变得焦躁起来,身体颤抖地犹如冬日寒风中的枯草,袁承天心中一凛,转头去看雪云,却见它撒开四蹄冲着前方疯狂的奔去。
狼!几乎是同时,袁承天想到了这个词,疾风的恐惧是出于本能,而雪云疯狂的奔跑则是为了他的主人。
云哲……袁承天顾不得什么,将那一堆的瓶瓶罐罐全都扔到地上,随着雪云而去,云哲许给他的这一天,他快乐,他满足,他依恋,以致于他居然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一个事实。暮色四合正是狼群开始活动的时间,而刚刚那几只黄羊的血又是最好的诱饵。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让从小生活在中原的云哲一个人去寻找干柴,老天,这是袁承天一生中最大的失策。
他拿了宝剑与火把,冲着刚刚猎羊的地方狂奔,他甚至超过了雪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云哲,等我。
当那抹紫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袁承天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离云哲不到十丈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狼群,十几头野狼用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云哲。
除了一把枯柴,云哲手上没有任何的兵器,他只是稳稳的站在那里,毫不畏惧地跟狼群对视,他一个人的气势居然不输整个狼群。
袁承天微微松了一口气,跟狼群对峙的时候,在气势上一定不输,更加不能逃,人类的轻功再好,也比不过最擅长奔跑的黄羊吧!既然如此,逃就意味送命!很显然,云哲清楚这一点,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如果可以,他宁愿将狼群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可是狼一旦认准了猎物就根本不会改变目标,所以此刻,他只有一个办法……
伸手凌空一点,将狂奔而来的雪云点倒,雪云倒地的瞬间,他看到它眼中的乞求,他明白它的意思,但是他不能放它去送死,轻轻的摸了一下雪云的毛发,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回来。
专心致志地用眼神跟狼群斗争的云哲,两眼的余光捕捉到不远处的袁承天,心中一慌。
“不要过来!绝对不要!”云哲厉声喝问,只是心中有了牵挂,气势便不由自主的弱了下来。
狼群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个瞬间,两只狼对视一眼,从左右两侧扑向云哲,云哲脚下步法微移,避开其中一只,手中的干柴立即化为剑,直刺另一只的左眼。贯注了内力的剑稳稳地刺中了狼的眼睛,狼嘶吼一声,再一次扑了上来。
看到自己的同伴受伤,狼群愤怒了,他们齐齐的扑了过来。
“云哲!”袁承天大吼一声,点燃手中的火把,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握着剑,冲进了狼群之中。
这个时候的云哲,已经成功的将另外一支干柴插进了那狼的另外一只眼中,狼痛苦地哀嚎声让狼群的愤怒瞬间达到了极点。
“云哲,接着!”袁承天将手上的火把和凝碧一起扔给云哲,在与狼群的斗争中,火是人类最有利的武器。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把火的光芒越发的明亮,云哲将手上的火把不停的挥舞着,逼退了身边的狼,逼出一条路,跟袁承天成功的会合。
狼群虽然怕火,不敢轻易扑上来,但是旁边,那头受伤的大狼的痛苦嘶吼却让他们的心中满是愤怒与仇恨,自然不肯就这样离开。场面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两个人和一群狼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方都在寻找一个绝佳的进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