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上) 相知争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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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尉迟时与此生能得风姑娘为红颜知己,足也。。。”流水滔滔的河岸,尉迟时与微笑着对她道,他手里的长鞭无意识地抽打着河面,激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
风际莲似笑似叹地轻声道,“知己么?。。。是了,也只能这般了,就算人心不变又能如何?毕竟时过境迁。。。”她声音愈来愈低,渐渐至不可闻。
尉迟时与不忍卒听,转过头去,面色枯败之极。
“际莲,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纵然万死,也会为你出头。”久久后,尉迟时与强笑着道。
风际莲涩然一笑,“你这傻子,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得了他人么?”
尉迟时与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身中寒毒一事,虽是隐患,却远没有她说的这般严重,倒是风际莲,她日后真脱离了修竹堂,免不了要被一些未泯的江湖恩仇所扰,遂道,“我自会慢慢寻医求药,你。。。和虚狼兄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
风际莲道,“虚狼夺走明焰宫的宝物,这仇结下了怕是不好销,不过,也没什么。。。”
“我。。。”尉迟时与张口欲要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千言万语都已是多余。这世上,往往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到手时,已不是想象中的模样,物也好,人也好,都不过是这个理。
他最终转身离去,青色的衣袂如同六月里翩跹的莲叶,让她怀想了一整个季节,却忽视寒秋来临的步伐,“保重。”
“原来。。。相知争如不知。。。”尉迟时与低低语道,不觉间泪流满面。
“际莲。。。”恍惚中有谁在唤她的名字,风际莲抬头四顾,唯有无边落木,萧萧风色。
“你这个人从来不轻言放弃,总是一副拼命到底的派头,叫人看了,又佩服又心疼。。。”虚狼皱着眉道,负气般踢着道上的小石子。
“风姑娘,你虽经验嫌浅,但我看重你行事坚韧不移的品格,此次请你和我同行,决不是出于同情,我想你也不需要这个。。。”尉迟时与弯下腰,冲他伸出邀请的右手。
“我这般一味消沉也无济于事,不如早早出谷打听,或许能探到一丝女仙的消息。”她从回忆中汲取了莫大的力量,擦干面上泪痕,站了起来。
心意已定,风际莲再不迟延,匆匆按原路返回。
待下了山,已是天色将暮,风际莲找到丢在隐蔽处的马车,正欲上车,突地闻得头顶传来“啾啾”鸟鸣,她抬头望见一只黑影在半空盘旋了两道,遂箭矢般向她飞来。
竟是尉迟时与的信鸽,风际莲且喜且疑,忙拆开薄窄的信笺。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雪山女仙竟然现在临流村显身!”风际莲难以置信地喃喃。
再读下去,她更是喜不自胜,尉迟时与说雪山女仙配有一味极珍贵的药丸,可以解修见的毒,女仙慈悲胸怀,把这味药赠予他们。
风际莲狂喜之余,不由忖道,为何他没提到自己的寒毒是否可解?难道,他的毒连女仙也束手无策?
当下心乱如麻,风际莲哪还顾得了夜幕沉沉,拔剑毁了马车的轴辀,单牵了马出来。
清冷的夜,一人一马踏着如霜的月色,疾驰在纵横交错的道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