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谁待我倾尽天下 第五十二章:戈矛焚掠几家帐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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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卑鄙这样真的合适吗?你残音荡魂的伤好的太彻底忘了滋味了吗?西流宫和言水宫双双无语,索细宫豪迈道:“圣君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既然圣君说老妖精暂时不会偷袭魔界,让我们注意集中力量以防万一,那我们就言听计从绝无二话,圣君好不容易才愿意回来,你们两个不要疑神疑鬼挑三拣四惹圣君不痛快。”
刚才是谁预备看勒缈云自焚的!两人像看智障一样看着索细宫,扶挽音没忍住爽朗而笑,他一笑倒让言水宫不痛快了,忍了好几日,最终还是忍不住,讽刺道:“枉十一少视你为友,竟不知自己引狼入室,你可知当时妖界魔界幽冥界于乱花山庄一战之时我们原本是如何计划的?”
西流宫闻言蹙眉,但没有开口打断,言水宫盯着扶挽音,冷哼了一声,“当时本宫主提出当你全力以赴还死在妖皇手下时,我们再下手,不料被他严词拒绝了,本宫主等只能退一步,考虑等你与妖皇两败俱伤后再出手,谁知你才受了一剑他就忍不住要出来,若非本宫主与索细宫牢牢按住他,恐怕当时结果大不相同。”
扶挽音依然不语,神色看不出喜怒,然而就是这种冷静到淡漠的态度最让人言水宫厌恶,他突然不想控制自己,硬是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战乱之时,妖皇不慎透露你前世的身份,本宫主再不济,也该明白你,就是转世陌意桑。”
此话一出,天边刚好一道闪电亮起,触目惊心,扶挽音双眸突然锐利如锋,西流宫这座冰山看似也要倾塌而下,就连索细宫也认为他说的太多了,他却不管不顾继续把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原本你已重伤,纵然杀你不可能,但你是否知道魔界缘何就此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若非本宫主等当时顾全大局,以十一少的性格与胆量既说的出分道扬镳的话,就一定做的到,当时场面何等混乱,千千万万人的性命都捏在我们手中,他却为护你一人周全而要与我们分道扬镳至所有人不顾,而今你倒好,趁他不在利用他所爱之人,想他手段过人在三界中无人不惧,眼睛却是彻底瞎了,本宫主今天说这番话不为任何,只是忍不住嘲笑,嘲笑他明知你乃九重上仙,是日后的劲敌,却仍如此袒护你,嘲笑他这般肝胆相照换回的却是你的处心积虑步步算计,本宫主真想亲眼看一看他回来之后要如何应对你给他的措手不及。”
他言辞凿凿头头是道,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形象登时正义伟岸,若非他撇清关系,连索细宫都差点误以为他已投靠幽冥界,西流宫皱着眉没吭声,他知言水宫并非冲动之人,之所以口无遮拦无非就为凤想兮鸣不平,但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未免多余。
“言水宫主若想改变主意尚来的及,但若只想逞口舌之快,这番话未免太过温柔保守了。”扶挽音打开玉扇在指尖上转了一圈横在了脸上,这副不为所动不受影响的镇定令期待着他发火的言水宫难免失望,却见他突然附身过来,在自己耳旁轻笑了一声,低低说:“言水宫主竟然认为那次是杀在下千载难逢的机会?并且为错过而惋惜?在下倒认为十一少很君子,未在调虎离山之时将魔界连根拔起,这么一算,十一少若非为了顾及在下的性命,恐怕魔界就不妙了,换而言之,言水宫主还得感谢在下,实在不该起此歹心。”
言水宫被呛的不轻,当下就词穷了,他不知这人的脑袋里装了什么,竟然可以这么兜兜转转,索细宫听罢小退几步到西流宫身旁,端着一副被口水噎住的表情,轻声道:“你说,这个乱花二弟子是怎么忍的?言水宫这般好不委婉辱骂他他都能笑眯眯的,是他修养太好还是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背地里比谁都歇斯底里?又或者他根本就是瞧不起我们?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好歹也稍微挣扎辩解一下,再不济该顶嘴一两句,可是你看他,不知道是天生的受虐狂还是生来就耐听这种话,竟然还嫌弃言水宫言语太温柔!”
西流宫听的冷汗直流,索细宫语不惊人死不休,此等天雷将勾地火的场面他都能挖掘出个中不同的精髓,从而自寻其乐自我凌乱,将严肃且无丝毫可供其调侃的对话加工到跌宕起伏,令闻着也少不了赞叹其与常人迥异又发达的大脑里装着非一般的理论。
索细宫啧啧称奇,见言水宫不甘心又要再行对扶挽音进行侮辱,他有些担心扶挽音动粗,便抢先推了言水宫一把,喝道:“你撑住了是吧?别假惺惺怜惜臭狐狸,更别假惺惺骂人家了,给你创造娶凤想兮的机会你还不乐意了?不乐意早干嘛去了?早不拒绝,看你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得了便宜还诅咒人家,行了,那点小心思就别纠结了,凤想兮是要娶的,妖皇是要杀的,至于你个人的感受以及臭狐狸的人生悲剧,你就别我佛慈悲了。”
言水宫被他数落的脸满肚子火,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愤怒,只是当听到明天就要开始进行计划,第一反应并非开心,反而对主谋扶挽音再一次自心底感到鄙夷,这种手段他无法苟同。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各自回去吧,走走走。”索细宫拉住言水宫的胳膊,不断催促西流宫,似怕扶挽音恼火要施展残音荡魂,却听人家道:“索细宫主与西流宫主可否先行一步?在下尚有些细节要交代言水宫主。”
索细宫闻言拽紧了言水宫,还没开口就被言水宫甩开:“你先走吧,一会圣君别找不到我们。”
索细宫将信将疑点头,临走前还给了个‘有事立马大喊大叫’的眼神,让言水宫面皮一下子挂不住,令扶挽音开怀大笑。
等到那两人彻底走远,扶挽音也不废话,直接道:“南墓山已无需再镇守,妖皇近几日也不会出现在那,明天一早你去幽冥界通知凤姑娘前往南墓山,另外带上长劫,行事小心。”
“既然妖皇不在南墓山,我们还去那给谁看?”言水宫蹙眉不解,语气却已好了很多,扶挽音淡淡瞥了他一眼,“自然有人看见,长劫你必须亲自抱在怀里,不必让其余两位宫主同行,至于该与凤姑娘如何表现亲密,两位自行商讨。”
次日,人间天色灰暗,雷声断断续续,夏风骤急雨丝斜飞,因炎热而萎靡不振的草木焕然一新,碧绿连天,空气是许久未有过的清新。
勒缈云与墨云瑕一夜未归,神色疲惫走在六道中,当听闻路过的道者在谈论冥宫神女大闹幽冥界时,两人一愣,立即动身前往幽冥界。
幽冥界外布下的结界被暮梓枫召唤三界六道外的力量给破了,不少人挤在结界入口伸长脖子看,故而场面十分混乱,勒缈云与墨云瑕避了许久才成功进入三途河,不料刚进去就被一道力量挡住,再无法靠前,只见暮梓枫周身流动着强大的法力,红色的细线绕成妖娆的样式映在她白皙的额前,一身红衣耀眼刺目,她飞身半空中,双目凌光闪射,而凤倾泠则一脸肃然。
暮梓枫一身灵气荡然无存,让同门十多年的两人几乎不敢相认,勒缈云高声喊道:“六师姐!”
暮梓枫恍若未闻,手中不断挪着更强劲的法力,三途河水因此急湍,曼珠沙华尽折,她恶狠狠道:“让十一少出来!否则今日我暮梓枫血洗三途河。”
耳旁风声太猛,墨云瑕听不大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见凤倾泠衣袂轻挥,一瞬之间升到了空中与暮梓枫对立,白衫翻飞乌发乱舞,在暮梓枫的衬托下一身清冷之气仿若天人下凡,不觉间已胜了一筹。
“七师妹,你速回乱花山庄请二师兄前来,无论六师妹与幽冥界有何过节,今日这般大闹恐后果不堪设想。”看暮梓枫那模样不似玩笑,墨云瑕冷静下不免好奇,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但暮梓枫向来机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如此胡闹。
勒缈云连忙离开幽冥界,凤倾泠瞟了她们一眼,对暮梓枫道:“我也不知他身在何方,又如何告知你?”
暮梓枫听罢眉梢闪过一股狠辣,额前鲜血红线如欲泣血,她大喝一声,屈指弹出一道红光直击而去,凤倾泠侧身避过,仍未出手,淡淡道:“你要自行离去,还是要我将你赶出去?”
“那你就休怪我无情了!”
已到如此地步她竟还抵赖,暮梓枫被逼急,手捻法诀,一股水汽在她掌中凝结成一道血红色冰刺,所到之处无不发出尖锐之声,墨云瑕捂紧耳朵退了两步,凤倾泠心知此乃三界六道外的力量,她孑然不动,银眸微敛,似想给暮梓枫反悔的机会,故当冰刺迫及面门也没动手,而刚闻声赶到三途河的言水宫见状连忙推开她,同时运功与冰刺相抗,一时间法光四涌风声呼号,三途河水骤起,曼珠沙华纷纷枯萎。
“言水宫!再不闪开莫怪我连你一并伤了。”如此危险他竟也敢闯进来?暮梓枫连连挥出好几道冰刺,言水宫广袖扫起卷住冰刺,他自知十分棘手,却依然不为所动,轻蔑笑道:“本宫主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胆子继续召唤三界六道外的力量,一代冥宫神女竟如此公私不分,你今天的行为来日必定自食其果。”
“后果?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担了!你若想死我无畏多杀一个,便成全了你。”
暮梓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墨云瑕猛然震惊了,她从不知破封后的暮梓枫是什么人,但如何也料不到会如此不择手段滥打滥杀!
暮梓枫召唤了更强大的能力,红光如游线般迅速钻进冰刺,言水宫被逼的节节后退,墨云瑕不住让她停手,她却充耳不闻,对言水宫穷追不舍,像要把怨气发泄在他身上,凤倾泠见她不罢手,立即一跃十丈高,一身白衣满头乌发狂舞不止,墨云瑕见此忙大喊令暮梓枫住手,却已来不及,望舒剑出窍之声宛若凤鸣龙吟,白光似苍穹之中无尽的白云,瞬间覆盖了红光,未见她是如何斩下,只可见逼在言水宫掌心前的冰刺已碎裂无影。
三途河有过一刹那的安静,四周只剩凤倾泠乌发上的流苏磨出沙沙声响,剑光映亮她冰冷无情的眉目,眼里似有银色水雾倾斜流出,叫人胆寒,“我已告诉你他不在宫中,也已对你有过忍让,你若再不离去,望舒剑不比任何人多情。”
“凤倾泠你别太狂妄!今天我暮梓枫就要较量较量望舒剑。”暮梓枫大喝不断催动法力,额前的红线似要流出血来。
她倔强不知进退,凤倾泠更不废话,手腕一转缓缓举起望舒剑,其身白光催发,气势凌人,声音依然淡淡的,不见丝毫情绪,“凭你如今的能力还没资格挑战望舒剑,既然不死心,尽管试试吧。”
话音一落,凤倾泠夺天而上,身形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暮梓枫双手灵活舞动,变幻出无数冰刺,密密麻麻将自己包围,她警惕的观察三途河,企图寻找凤倾泠的踪迹,喝到:“还没破封便如此不可一世,装神弄鬼!出来!”
她全神戒备,墨云瑕亦紧张,睁大了眼抬头望天,忽见一片白光覆盖直下,三人具是神色一凛,随即哀嚎声四起,三途河交杂着数种生灵的喊叫,杀气犹如万妖出世,罗刹离塔,凤倾泠携望舒剑从空而降,仿佛凝聚了一片天的力量,她踩在暮梓枫头顶的结界上,内力震碎了所有冰刺,暮梓枫被逼的不住往下落,她杀红了眼,捻起口诀再次召唤力量,借三途河水凝聚成冰刺,身影一瞬之间飘到了三途河面上,可惜还来不及出手,身前就逼来一道剑光,霸道斩碎了所有冰刺的同时,三途河畔的土地裂开了深深的一道裂缝,强大气势席卷从地底下冒上的阴气,紧接着凤倾泠一剑毫不留情朝她狠狠斩下,望舒剑气毁了暮梓枫周身的结界,砰的一声巨响,仿似死亡之音。
“不要!”墨云瑕惨叫相助,手臂猛被拉了一下,只见墨色法光长驱直入,无畏强势直击望舒剑,双方碰撞之后流泻出零零碎碎夺人眼球的法光,就连言水宫也看惊了。
扶挽音携暮梓枫飞身落下,手臂鲜血直流,凤倾泠白衫层层翻动,带着半空清寒缓缓落下,面沉似冰。
“是在下的错。”扶挽音捂住伤口颔首致歉,眼里竟真有愧意,凤倾泠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进了幽冥宫。
言水宫不着痕迹跟了进去,他刚才看的很清楚,若非扶挽音真以为凤倾泠会一剑斩了暮梓枫,又怎会以玉扇相抗衡?既要抵抗又为何不下足了力道?还反被望舒剑气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