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年的11月似乎特别地冷。
    11月的街头，已经见人穿起了三件套，而我更是只有包裹的严严实实才会出门。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之下，当我听说那个即将到来的酒宴要穿小礼服时，我震惊了，然后对着手机那边的麦轻开始崩溃：“你就说吧，这么冷的天让我穿个裙子跑出去溜达，你家端木渊是何居心？”
    “我说大婶，”麦轻受不了我的大嗓门也开始不耐烦，“请问你酒会不穿礼服是想穿什么？衬衫和牛仔？”
    “我觉得不错啊，不过这天气应该加件外套。”
    “……”我感觉麦轻的叹气很是讽刺，“你当你是去买萝卜和青菜么？你…我靠！”我知道麦轻听到了超市广播，我甚至想象得到她在手机那边翻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白眼。“你该不会真是在买降价的萝卜和青菜吧？！”
    我推着超市的手推车在降价的土豆前停了下来，然后倒了一袋子萝卜，“…其实我也不知道萝卜和土豆到底哪个划得来些…”
    “O、M、G！…你是东方樱么？”麦轻在那边故作惊讶，“不行！我无法接受！顾齐那小子害你成了一个大婶！…天啦！OMG！”
    “…够了，”我迅速地转移了话题。“那个酒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麦轻犹疑不决，“…好象跟我们的几个师傅都有关…哦，对了，阿樱。”
    “恩？”我歪者头夹着手机，冲过去抢了几颗大白菜。
    “好象已经是…七年盛会了。”
    “…是么。”
    已经七年了啊。
    …真快。
    （2）
    最后我还是提着一袋子萝卜土豆回家，顾齐还没有回来。
    据说今天是北洋中学的特殊日子，顾齐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原本是要我等他回来再作饭的，但是半个小时前他又打了电话来，“樱木，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你…会炒菜么？”
    “…当然会！”
    “那今天的晚饭…麻烦你了。”
    “恩…”
    …我会炒菜，还会炒很多。
    比如萝卜炒萝卜，土豆炒土豆。
    将萝卜和土豆都泡水里后，我就跑去房间开了顾齐的笔记本电脑。
    我把QQ挂着又跑去炒萝卜和土豆，做好之后我又跑回电脑前，我看见江城和苏樱离的头像同时亮了起来。
    我坐在电脑前有些怔怔，江城的签名档赫然写着：最爱不待。
    我有些愕然，又将签名改成：千错万错，再不错过。
    我闭上眼。
    从前在我的好友分类里，妹妹，3D，江城都在一个叫“我在乎”的分组里，而江城的备注，是“最爱”。
    最爱不待，最爱成旧爱。
    我的指尖在键盘上游移许久，最后“亲人”抹去了“最爱”。
    还是亲人，只是亲人，永是亲人。
    此生不换。
    我认。
    （3）
    晚会之前，端木和麦轻都各自打了三个以上的电话来确定今天晚上的琐碎，当他们已经完全确定我正确地、正式地穿对了衣服并且和顾齐已经约好了在轩榭厅入口见时，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司仪小姐站在门口接待来客以及登记名字，我这才发现登记表上的名字全是开场名，甚至古老的家族及集团，今天都聚集在了这里。
    我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个酒会的目的。
    宾客成双成对地进进出出，我甚至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比如泓流望以及他挽着的刚回国的光源宝香，日向集团的前辈以及3D总支。
    “樱木。”顾齐从前厅走来，我向他招了招手。“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我们快去登记吧。”我和顾齐走向登记台，我看到那签了名转过头的女子，两个人忽然就愣住。
    “东方？”
    “…源江姐？”
    “是我。”她含着笑看着我和顾齐，一头酒红色长发披在肩后。“好久不见，阿樱，你越来越漂亮了。”
    “…姐姐，你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呆在加拿大…”我拥抱她，她对我笑。“承江他太冲动，我放不下他。再说…今晚，可不仅仅是七年盛会。今晚最精彩的，就是3D。”
    “为什么？”顾齐忽然开口，日向源江犀利地看了他一眼，又说。“…保持期待就好，新人。”
    “东方樱，祝你好运。”源江姐与我握了手，转手走进了大厅。
    …但愿好运。
    （4）
    轩榭厅比以往的每一次聚会都要热闹，端木作为东道主忙得不可开交。我和顾齐找到座位之后，我便向花式酒杯边的端木止风和第二舟走去。“端木前辈，舟姐姐，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阿樱。”舟姐姐一头长发束在腰后，她依旧如此温婉美好，与五年前几乎无异。“我5点钟到的伤城，法国那边的课程结束了，我接到了第二轻的邀请函…”
    我看着他和她，心下明了。舟姐姐去法国的这五年，端木止风从未变过。
    我失笑，又问，“我师傅呢？他还没有来么？”
    “他呐，大概是还没下班。”舟姐姐冲我调皮地一笑，我有些怔，“…他那无聊的古城保护员。”
    “舟姐姐，难道你到现在都…”“樱，在说什么？”
    东方葵站在我身后，我将后半句噎了回去。他看着舟姐姐许久，最后决定什么也不说。他转向我，神色严肃。“樱，我听说你与泓流支的光彩事迹了，完败，很光荣？”
    我伸手想去拿酒，眼神游走躲避。他夺过我的酒杯，尽数喝下。“师傅，你不能喝酒…”“你也知道不能？”东方葵很生气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冷酷之上还有怒气动容。“不能出手，我对你说过多少次？”
    “够了！…葵，阿樱她有她的生活，你无法干涉！”
    “我是她师傅！”
    “我是你姐姐！”
    “…姐姐，呵。”我目睹东方葵的狼狈，他转过脸不再看端木止风和第二舟，这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副画。“没错…姐姐，的确，姐姐…”
    “…端木前辈，舟姐姐。”我扶过师傅，又对他们二人说道，“…师傅喝多了，我先带他过去休息，一会见。”
    我扶着这少年转过身，他坚硬的外壳下早已支离破碎。
    舟姐姐呐，难道你，
    -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他的心意么？！
    如此昭然。
    （5）
    轩榭厅的休息室里，东方葵恢复了冷静。他修长的指尖触碰着我的指尖，这少年如此耀眼。
    “樱，以后不要再喝酒了。”他抓过我的手，我没有推脱。“…樱，有些事，不要怪师傅。”
    “…我不怪。”我抱了抱这少年，无数心疼。16岁的东方葵，16岁的师傅东方。哪一个是你，你又希望哪一个是自己。“…师傅，过会酒会就要开始了，你…”“我没事。”东方葵看着我，有些倦怠。“…樱，答应我一件事。”
    “…恩？”
    “…不要逞强。”
    我抬头惊愕地看向他，他勉强对我微笑。“…樱，不要逞强。无论是对日向，还是对3D。”
    “有些事一旦作错，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走出休息室，我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
    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死。
    （6）
    我回到正厅时宾客基本上已经到齐了，正要坐回座位时，端木一把拉住了我。“阿樱，东方前辈呢？”
    “…在那，舟姐姐边上。”我见端木的神色不对，又拉住他。“…今晚的酒会，到底针对谁？”
    “…阿樱，你答应我。”端木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闪烁其词。“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3D都要，生死相随！”
    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3D都要，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
    “…端木…”
    “答应我！”他的眼里闪着疯狂的光，“答应我，生死相随！”
    “-是，”我强忍下心中那巨大的不安。“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3D都要，生死相随！”
    -这疯狂的起誓。
    “…相信我，阿樱，没有谁犯了错。”端木冲我苦笑，他转身上了台子，又留下最后一句。“…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战斗。”
    -为了战斗。
    我哑口无言。
    （7）
    酒会像是正式开始了。
    端木作为发起人向大家敬了一杯酒之后，端木芷清（3D第三十四代代表，端木渊属第三十七代）上台演讲。我注意到端木芷清上台之后，日向、泓流及各高层集团都认真地听了起来。
    “各位晚上好，我是ThreeDynasty(3D)的第三十四代代表端木芷清，我想大家都知道，距上一次新人入场已有七年了…”
    七年前所选的新人就是来自这几个集团，而且年龄都较小。我入东方时是7岁，入场是9岁。正式的比赛也是一年之后了。而和端木、第二轻开场也是有了些赛绩之后。新人的选拔和训练历程都很漫长，一般来说，新人七年盛会时都已经19岁以上了。比如光源宝香，她就是那种较正规的经过了每一个程序的新人。
    “…下面请这些新人出列：
    光源宝香，中日混血，19岁。区赛前五名，新人选拔赛居三十五名。观察力测试第一名。
    端木渊，17岁。两届亚军，三届季军。参与过战赛，成绩为4分32秒，得第二名。新人选拔赛居十三名，基础能力第二名。
    第二轻，17岁。四届亚军，一届冠军。参与过驱逐赛，历程三年，得第一名。新人选拔赛居二十六名，基础能力第一名。
    泓流望，20岁。连冠两年。参与过点轮诀，历时三天两夜，获全胜。新人选拔赛居十二名，应战能力测试第三名。
    日向承江，17岁。参与追踪（生存考验赛）之年，之后获得一届冠军。新人选拔赛居第七名。生存能力第一名，攻击战斗力第一名。
    东方樱，16岁。一届冠军，无特赛记录。新人选拔赛居第二名，防守能力第一名，应战程度第二名。
    东方无名（即葵），16岁，无赛事记录。新人选拔赛第一名，（之后选入家族）应战能力第一名，敏锐度第一名。”
    我们七人出列，掌声中我有些愕然。我都忘了当初和师傅是一届的新人，曾经他并非我师傅，也未恋上第二舟前，我们都是在东方家族里一同接受训练的同门师兄妹。我是曾，叫他葵的。只是之后…这一切变得太快。
    至于新人选拔赛我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那场比赛我获得了较好的成绩。对手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年，我在细节上失败。之后参加了那一届比赛，我获得那届冠军，第二轻获亚军，端木获季军。然后我们三个人被选进了ThreeDynasty，一直到现在。
    …七年。
    真快。
    端木止风在说了一些条例之后，又留下了我，端木，第二轻。
    “今天这个酒会是由ThreeDynasty的第三十七代代表端木渊发起的，因为今晚不仅仅是七年盛会，同样也是ThreeDynasty十三年一次的，K·C之夜！”
    全场都开始沸腾，只剩我愣在那里。K·C之夜？今天居然是K·C之夜？我看见日向源江早已了然的眼神，又看见师傅、舟姐姐以及端木前辈已经换了练习服走到我们身边。我就知道这一切，已成定局。
    “…K·C之夜？K·C不是早被废了吗？！”第二轻在我旁边张大嘴表示她的震惊，端木在她边上低声说，“…据说是以东方葵为首的ThreeDynasty第三十六代提出的，恢复K·C制。”
    …K·C。
    K·C源于我们入场之前。以往我们场内人员开场都不是正规的开场方式，因为K·C的存废问题争论了这么些年，我们便已废置不用。“开场”一词也是取自“K·C”的缩写。然而实际上，K·C本是ThreeDynasty的专署名词，之后广泛用于所有场赛上。“K·C”的真正含义是：“KING，QUEENANDCLOWN（CERTAIN）。”
    王者之战。
    “师傅…”“樱，不用说了。”端木前辈看着一言不发的东方葵对我说道，“…这是他的选择。”
    我走到他的面前，说，“不后悔？”
    东方葵依旧面无表情。“不后悔。”
    “…那么，”我抬起头，对他笑道。“葵，祝你好运。”
    东方葵惊愕地看着我，又释然，“祝葵好运。”
    他笑了。
    我看到从前。
    如此美好而耀眼。
    -如果能够永远不湮灭。
    （8）
    东方葵，第二舟，端木止风陆续入了场，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端木芷清走下台至我面前，然后慎重地说道。“ThreeDynasty第三十七代NO。1，东方樱，由你担任K·C者。”
    “我？”我慌忙推托，但是端木芷清却执意道。“东方樱，这是你今夜的使命。K·C者，没有任何推卸的理由。”
    没有理由。
    OK，我接受。
    -无法逃离。
    我走到他们三人的中央，全场人皆看着我们。
    这出戏，真是华丽又残忍。
    “K·C之夜，模式选择。”我有些紧张地握拳，“…端木止风。”
    端木止风回答地很快。“KING。”
    我听到满场哗然，端木止风是他们那届中的第一名，而东方葵是我们这届的第一。他们俩人的对决，大概是所有人既期望又害怕的。
    我看了眼师傅，他依旧一言不发。我看看第二舟，试探地问：“…第二舟？”
    “…QUEEN。”
    默然。
    剩下的答案已昭然。
    我闭上眼。
    “东方葵，CLOWNORCERTAIN？”
    他轻轻勾起嘴角。
    “CERTAIN。”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CERTAIN，某。在K·C里，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ThreeDynasty第十三代的东方穆，在CERTAIN之后不知所踪，也不知胜败。第二次是第二十四代的东方玄，她胜了之后，将自己的称号KING改成了KILLER，成为CERTAIN的一个传奇。
    CERTAIN在K·C的规则里，是以一敌二。就是以最卑微的某来敌对王与后。之所以这么定义，是因为CERTAIN几乎是毫无胜算的。而CLOWN是车轮战，则与王战后，再与后战。小丑比CERTAIN的胜算要大，是因为CERTAIN只是路人甲，而小丑还有资格上演一场戏剧。
    他选CERTAIN。
    却同样上演，如此荒诞的戏剧。
    PLEASESEEITCAUFULLY。
    THISGAME，BEGINNING。
    （9）
    “KING，QUEEN，ANDCERTAIN。”我不熟练地开口，我看见他们三人各自向前走了一步。
    “K·C之夜，THEAIM。”
    “FORThreeDynasty。”
    我看见他们三人的默契，忽然就明白了端木的那句生死相随。
    “K·C之夜，K·C模式。”我继续问道，东方葵动了动嘴唇。
    “CERTAIN。”
    -THEGAMEISCRAZY。
    “K·C之夜，开始。”
    我退至一边，坐在了端木和麦轻的旁边，顾齐在对面的新人席，他看着江城眼神阴霾。
    我转过头，又开始看这一场游戏。
    -开幕。
    三人中最先出手得是端木止风，我看着端木渊在我边上握紧拳。
    平日3D里，出手的是第二轻。她的基础能力是我们这届最好的，而端木的基础能力位居第二。他们的基础都在我之上，但是他们却并未使出过全招。我几乎没有看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使出过在家族里学到的招式。K·C之夜，大概是唯一能看出他们二人能力的途径。
    端木止风直攻东方葵的左肩，气势不大，但周边的人都能感受到那波动和气场。东方葵无事，仅是左肩的袖襟轻轻摆动了一瞬。
    全场叹然。
    “纸针。”端木渊轻声道，又转脸对我。“你师傅那招呢？”
    “就是简单的防守而已。”我看着他们三人的争斗，现在是普通的空手搏击。
    “怎么可能？东方前辈刚刚没有使任何招式？”第二轻紧张地看着目前的战况，我看向第二舟。“没错，东方原本就擅长防守。”
    “…擅长防守的东方一族。”端木喃喃着，“天才少年葵，以及那届的奇迹樱…阿樱，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新人选拔赛的防守能力测试，你是第一。”
    “不错。”我一直看着第二舟，只要她不出手师傅就暂时无败的风险。因为端木止风目前的攻击根本奈师傅不何。“…我仅会防守而已。”
    “…仅会防守的葵和阿樱…真是好笑。”端木已经近乎自言自语。“…当年居然获得了新人选拔赛的冠军和亚军…”
    场内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我们三人急忙看向场内。
    端木止风被丢出很远，然后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第二舟站在原地惊呼一声，却还是没有动。因为端木止风冲她摆了摆手又站了起来。
    我看向师傅，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出招。
    端木渊皱了眉头刚要开口，我就抢去了他的话。“…没有，师傅还是没有出招。那依旧是防守。”
    “…阿樱，不要太自信。”端木渊勾起嘴角，“或许你没发现，我师傅的飞鸢罗织已经破了东方前辈的防守。”
    “…不，”我睁大眼睛看见师傅忽然被突破防守，第二舟冲上来补了一掌手刃。“…怎么可能…”
    我看见东方葵的眼里闪着噬血的光。
    “…你师傅是想要激发葵的战斗性？”我不可置信地摇头。“…是我太了解他了还是你们太不了解他了…这样…太危险了……”
    “阿樱…你好师傅是不是…”第二轻颤抖地指着负伤的第二舟。“…仅仅想被端木前辈突破防守放松师傅的防备？”
    “…不错。”真是残忍的战斗。“…他是自愿的。”
    和第二轻同样意识到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日向承江在我身后低声道：“真是场精彩的比赛。”
    “…多谢夸奖。”我没有回头，但我想象得到他脸上的炽热。他轻笑一声，像是怕打扰了这场战斗。然而也没能抑制住自己声音中的欣喜。“但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要更精彩。”
    “…敬请期待。”
    场内第二舟使出了一招奇怪的手势，端木止风和东方葵都退至角落，第二舟对东方葵紧紧相逼。第二轻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转过身对我们六人道：“大家快调节气息，屏住呼吸，尤其耳脉！”
    我们六人照作，第二舟发出了一声巨吼，东方葵被端木止风的纸鸢罗织锁在角落，声音直贯耳脉。
    “海啸？！”我转过身抓住了第二轻的袖子，她望着我师傅喃喃。“…又仅是防守？阿樱…东方前辈居然连血都没有流…海啸明明可以贯穿脑神经导致死亡，即使东方前辈有如此修为…师傅的能力也足以让他七窍流血……”
    “战斗…”端木渊看着端木止风再次失败眼神涣散，“…战斗果然是场华丽的杀人舞会。不是第二前辈未使全力…而是她无法攻破东方前辈的防守…”
    “杀心…”日向承江忽然接过端木渊的话，他们的观点难得的达到了一致。“杀心是最好的战斗武器。”
    “阿樱…”
    “樱，”日向承江忽然失去控制，“东方葵出招了。”
    我抬头，看见师傅的衣袂飞快地闪过端木止风的身边，端木止风始终慢他一步，第二舟谨慎地观察着动静。
    “这是东方家族的那招疾风…”一直未开口的光源宝香忽然发表了意见，我在一边点头。“…也是属防守，防守快步之疾风。”
    “…就是跑步快点？”泓流望探过身子，我摇头。“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并不是跑步，而是走路。”
    “…走路？”泓流望得到答案后又看向场内不见踪影的东方葵，“…那简直是在飞…”
    “东方前辈将端木前辈困住了！”第二轻抓住我的手，“他好象要开始出招了！”
    比赛已经进行了43分钟，我看着大厅中的时针手指冰凉。
    要结束了。
    东方葵依旧是用防守中的招式囚将端木止风困住，这个招式只能维持4秒。他反手作了个手势，又使出了疾风。
    疾风之中，我看见第二舟被手刃击中多次，大概封了第二舟的许多能力穴。端木止风被困在无形之中，只能看着却不能反击。而东方葵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在2秒之内完成的。
    胜负已分。
    最后判决。
    东方葵从疾风中现形，他作了个极其复杂的手势之后又快速向第二舟的面门击去。
    “剜目！！”我站起来惊叫，端木渊转过头又急忙盯向场内。
    3秒。
    指锐如刀。
    师傅，你当真…
    -要成为继东方玄之后的第二个KILLER吗？
    4秒。
    东方葵的指尖已触第二舟的眼眶，第二舟的眼睛因强大的气场而掉下泪来。
    -结束了。
    “我认输。”东方葵放下手，转身退场。
    -我早知道。
    葵还是那个葵，为了爱情，而非战斗。
    多好。
    我笑。
    （10）
    “K·C之夜，”我再度站上台，在44分钟之后，而此时胜负已定。“胜者：KINGANDQUEEN！”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尽管还有许多人就刚刚的结果议论纷纷，但大多数人已经接受了结局。
    端木芷清走上台，我又坐回了顾齐身边。他却一直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浅原…”
    “…恩？”
    我看见他疲倦的眉眼，不由生出几分心疼。“…为了浅原。”
    “…樱…”他带着倦怠笑，然后伸出小指与我拉钩。“…为了浅原。”
    不为爱情，
    不为战斗，
    为了浅原。
    我转头不看在我边上，那个代表爱情的人。
    -我忘掉。
    （11）
    “今天的K·C之夜很是精彩，第三十六代ThreeDynasty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端木止风及第二舟都有十一到十三年的赛事记录，而东方葵虽然是七年盛会的新人，但也同端木止风、第二舟处于相同的、甚至处于超越他们的地位！”
    我看着东方葵，他在这掌声中轻轻地笑了。
    -我便又眷念美好。
    “…而同处于七年盛会的第三十七代ThreeDynasty，也将在12月底进行再一场K·C之夜！”
    第三十七代ThreeDynasty？K·C之夜？
    “…端木，我…”“阿樱，我很想和你交手。”端木渊看着我和第二轻，“还有你，第二。我也很看好你。”
    “是，端木。”第二轻打了他一拳，又笑。“我和东方定会，不负众望。”
    端木抱住我们，说，“让我们放手一搏。”
    生死相随。
    我释然。
    端木芷清从端木止风中拿过一张名单，又缓慢地向所有人说道，“12月K·C之夜决定的人选是…”
    “端木渊，ThreeDynasty第三十七代代表，所参过最高级别赛：战赛。”
    掌声雷动，端木渊走上台去，端木芷清赞赏地看着他，又念道。“第二轻，ThreeDynastyK·C（指开场）者，所参过最高级别赛：驱逐赛。”
    第二轻松开我的手对我笑，然后也走上了台。
    我四处张望，碰见师傅的眼光。他向我慢慢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什么意思？
    “第三个入选者是东方一族的…”端木芷清的目光骤然一冷，“…东方铭江，无任何赛事记录。”
    众人哗然。
    -不要逞强。
    恩，我不逞强。
    我沉默。
    （12）
    场内的哗然越来越大，端木芷清加大音量再次喊道，“东方铭江。”
    “是。”
    所有人都掉转头去，台子边的帷幕掀了起来。少年自幕内走出，脚步沉稳。他长着跟江城一样的冷峻面庞，而那面庞上曾有过的，顾齐温柔的神色，却是再也找不到了。
    “是。”周浅晨看着我，一字一句。“我，东方铭江，在此。”
    -少年的美好呐。
    -如果能够，就此湮灭。
    -这华丽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