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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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ChildError」面临着异常严峻的曝光问题。
当然,某种程度上讲,外界干扰往往都带动内讧的发生。
天欠对此可是深有感受。
老实说,那时候一说完那番充满火气的话,他就已经在后悔了。可惜他激烈的情绪由不得他首先低头认错,两人的拉锯战便一直持续了现在。
媒体的报道依旧是乐此不疲,记者们大有破门而入的势头。
这让一向脾气躁烈的天欠更加的烦恼。同时也让两人的和好更加遥遥无期。
这一天,天欠连上网的兴致都没有,就窝在厅里的沙发上。窝得久了,朦胧的睡意袭来,他也便索性在沙发上睡起大觉。这对于一向怕冷的天欠而言,实在是难得。
半晌房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安久看见蜷缩在沙发睡得艰难的某人,终于忍不住会心勾起一笑。他转身从房里抱出一床被子,轻轻盖在天欠的身上。
他坐在沙发前面的木板地上,专心地端详对方的睡颜,陷入了沉思。
末了,安久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额上,彼此的额发缱绻交缠出漂亮的弧度。他低语道,「和好吧。」
过了几天,黑郡上门的时候就看见两人梳妆正式地准备出门。他大吃一惊地挡在正欲出门的两人前面,连声音都染上了他的愕然,「你们要出去?!」
「我们约了一个访谈节目。是莲华替我们安排的。」
安久解释道。
黑郡把持住不让自己一听见莲华的名字就花痴,「……这么说来,你们要……那个,曝光了?」而且话说回来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不是废话。」天欠吐槽道。
黑郡仔细想想那确实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然后下一刻他就听见自己说,「……那么至少让我送你们去。」顺便碰碰彩头看能不能够偶遇莲华小姐。这是潜台词。
天欠安久相视一眼,点头。
「今天我们非常荣幸请到了最近舆论新闻不断的乐团『ChildError』来到这里做访问。」主持人说出非常常规的台词。
纳闷了很久,天欠和安久还是不自在地道了声「非常感谢」然后轮流着介绍自己。
「我是『ChildError』的作曲人兼键盘手,安久。」
「我是『ChildError』的主唱兼吉他手,天欠。」
「那么请问『ChildError』的成员真的只有两位吗?」
「是的。」安久答道。
「那还真是让人惊讶。一般乐团的人数可不止那么少呢。」
「是吗?」轮到天欠生硬地回话。
「那么,我想请问二位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们组乐团呢,而且还如此优秀?」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安久笑答,「就是我们俩对音乐都很感兴趣,就误打误撞组了乐团。至于优秀,还是承蒙大家的欣赏。」
「真是谦虚的回答。」主持人也被安久的笑脸所感染,语气终于放缓了些。「『ChildError』的优秀可是人所共知啊。」
「不敢当。」
「然后接下来的问题是,两个人支撑乐团会觉得忙不过来吗?」
「怎么会?」天欠抢过问题来答,「安可是天才作曲家,样样皆能,当然我也承蒙他不少帮助。」
暧昧的回答让主持人有些尴尬,敬业精神的条件反射让她马上打起哈哈,「真是一位又风趣又谦虚的主唱啊。」
接下来的问题都是很官方的,自然也没让人难堪。
直到问题答下来差不多有十条的时候,主持人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终于问起大众都很关注的问题,当然这也是天欠安久两人异常敏感的问题。
「为什么乐团前期一直不肯曝光呢?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吗?」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安久在心底叹了口气,刚想开口作答,复又被天欠抢过话柄。他疑惑地看着对方,这显然与之前商定的不同。原本这种敏感问题应该由安久来答的,毕竟天欠的脾气太激进,耐不住性子。
天欠似乎是想让对方安下心来一般,向安久的方向点了点头。比作平时,安久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范,但这一次,鬼使神差一般,他竟然觉得自己恋人的表情比自己还要可靠得多。
「……一开始不想把乐团曝光是因为我们不想受外界影响,能真正做出属于自己的音乐。与其他的因素没有关系。」
还算正常的回答。安久把悬起的心一点点放下。
「虽然这么说,其实也算不上实情。」
咦?!安久整个人愣住了。
主持人的求知欲也被天欠这个回答勾起来,她有些等不及地问,「请问那是什么原因?」
「做出属于自己的音乐确实是我们的初衷。」天欠对上安久的眼睛,说,「可是一定不止这样子的。我们的初衷是什么呢?我一直都在想,可总是得不出答案。于是在这一次被记者们围堵得透不过气的时候,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里。」
「其实是我们想要过上平静的生活,忠于自己的生活,才会走上音乐创作的道路,才会不想把自己的存在曝光。当然这些都要感谢那些乐此不疲的记者们给予我提示。」
安久觉得天欠的回答开始凌乱,连他自己也不觉不安起来。
「然后我也很想问问你们。我们这样做就不对吗?我和安一起携手做出自己的音乐就做错了吗?还是说我不该和安一起创作音乐?那么归根到底是『ChildError』不应该存在吗?就是说连那些专辑都是垃圾,连听的必要都没有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安久呆呆地盯着天欠渐显愤怒的脸,几个疑问压下来连他都觉得沉重。在车子上听着广播的黑郡嘴里挑着一根烟,笑着点燃它。在某个地方呆在保姆车里拒绝任何工作的莲华也在听着整个节目,她听着听着连握在手里地水杯都不觉打翻。
「我来做回答吧。『ChildError』是属于我和安的,同时这份感情也是属于我和安的,我们认为是对的事情,就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改变。专辑里透露出来的是我们的心情,那么它为所有人喜爱不就代表着我们的心情为你们所接受吗?『ChildError』的心情被大家所接受,那么其中还有什么问题?」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一定也是这样的。我想很多热恋中的人都一定会明白。」
听着这些话的安久终于被对方的文字积累起来的决意所感染,他放开胆子在主持人的注视下握住天欠的手,趁着空隙把对方的话打断,「收敛一下怒气,别越说越不对劲。」
安久的开口总算让本来紧绷的气氛缓和下来。
「我的搭档说话总是没有头绪,就容我来总结一下吧。」
主持人像见到救星一般,慌忙回过神来附和道,「天欠先生真是快人快语。下面我们来听听安久先生是怎么说的吧。」
「不敢当。我只是把他的话总结一下而已。」安久笑,却令身旁的天欠浑身都不对劲。
这种笑容……这种笑容……可不比平时啊。他纳闷地坐下来想道。
「就是说呢。我们的关系由不得任何人来干涉,我们的音乐可以任由你们主宰评论,唯有我们的心,无法被控制。」
非常硬派的说法。天欠已经料到了。可惜主持人也好,叼着一根烟的黑郡也好,或者说是在保姆车里拿着被更换的水却再次因此打翻的莲华也好,在看着这节目的所有人一瞬都当机了。
本应儒雅文静的人竟然说出狂妄之言,怕是谁也接受不了吧?
至于事情发展的最后,因了「ChildError」两人在访谈节目的现身说明,让他们成为报刊头条可是大势所趋了。
他们二人的言论有没有被接受还没有人知道。只是接下来的生活还是那模样,只是多了住所下面埋伏了记者而已。
一切看来好像都没有改变。
这么说就大错特错了。我想,至少两人心境方面是有所改变的。
这个冬季的最末,「ChildError」发行了他们的第四张CD专辑。名字很土,可是在这冬日里也足以成为温暖人心的一隅吧。
「Love」。
这一张专辑再一次把全城人的热情给调动起来。「Love」一上市竟然在短短三天便被抢购一空,破了之前「ChildError」的销售记录。CD专辑排行榜的首位自然是是志在必得的,更何况是单曲排行榜的首位。
这些惊人的数据,也许就是大众给「ChildError」的一个答复吧。
在「Love」这张专辑里,第一次包括了唯一一首由安久主唱的仅仅维持一分多钟的单曲「Doubt」,而这首曲子在日后单曲排行榜首占据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无法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虽然还是受不了银屏的光怪陆离,「ChildError」的两人总算是贯彻了自己的初衷,一直向前。
其中有的充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跌宕起伏,也有的充满了心如止水的小小温情,但是在那一条街上的一栋公寓里,至今茁壮成长的传奇还在延续着。
名为「ChildError」的小小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