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诡道 第八章储君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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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李豫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自己黄袍加身,登上九五之尊,殿下群臣拜服,高呼万岁。
忽然,他听见有人叫道:“昏君,受死吧!”一黑衣蒙面人拔剑出鞘,向着自己一步步逼近。
此时形势大变,偌大的宫殿内除了他与这名刺客再无他人,
李豫慌忙之间,伸手一摸,抓住了个剑柄,一看,正是皇帝御用的佩剑。
传说这柄剑的前生乃是秦始皇的太阿剑,秦灭之后此剑折断,亦不知去向,直到隋文帝时期才得重铸。隋灭后此剑几经辗转于宇文化及窦建德王世充之手,终归属于当年的秦王李世民,此后一直为大唐皇帝的御用佩剑。
李豫毫不犹豫拔剑而出,与此同时那刺客挥剑斩下,他下意识举剑来挡。
哐当的一声重响,钢剑撞击后发出的刺耳声响,久久在耳畔回荡,直令他一度头晕目眩。
又是一声重响,李豫手中之剑居然断了,而对面刺客的钢剑却是完好无损,他再次提剑杀到。
“吾命休矣!”李豫绝望的闭上眼睛,只待死神来临。
就在此时,猛听得刺客口中发出一声惨呼,李豫睁眼望去,不由大惊。
方才还在大明宫內,此时却是身处汪洋大海,那个刺客的尸体就飘浮在海面上,好像已死去多时,尸体都腐烂了。
“这是哪里?谁……谁来救我……”
他大叫一声,终于睁开眼睛,才苏醒过了过来。
“太子殿下,你终于醒了……”
李豫闻声回头,不由心头一跳,眼前之人正是水冰寒,不由说道:“原来是伯父救了我啊!”
水冰寒道:“太子殿下过誉了,若非我那两个徒儿事先提醒,微臣断不敢壇闯殿下寝宫。”
“原来我已经回来了……”李豫此时方觉自己所卧之地正是自己寝宫之內,他见水冰寒跪倒在地,敢忙伸手扶起,说道,“伯父救了侄儿一命,该是侄儿向伯父拜谢才是。”说着下了床榻,便要跪倒。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如此!”水冰寒赶忙将他扶住,说道,“微臣不敢受此重礼。”
水冰寒这一扶,看似轻描淡写,李祿却觉自己的身体僵直了再也跪不下来,当年的黎王,天下第二高手果非浪得虚名。
此时殿外一个太监的声音叫道:“皇后娘娘到。”
殿內两人均不由一惊,对望一眼,水冰寒道:“殿下往床上躺好,佯装昏迷未醒便是。”
“那,伯父你呢?”
“微臣自然会守在殿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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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方步入太子寝殿,就见一白衣男子立于太子卧榻旁,见自己过来,便躬身行礼。
“太子殿下至今尚未苏醒么?”毕方见床上的李豫双目紧闭,脸色白惨,叹了一声,说道,“此事发生的太也突然,当真令人始料不及啊……”
水冰寒道:“皇后娘娘,兹事体大,若陛下和太子始终无法苏醒,便需诏告百官,免得引来不必要的误会与恐慌。”
毕方一怔,心念电转,说道:“陛下己然苏醒,此事当不至于如你说得那般不堪了。”
“此话当真!”水冰寒面露喜色,“那我能否见陛下一面?”
“自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还要请你帮忙本宫做一件事,此事非你不可为!”毕方察言观色,见水冰寒面带惊疑,似乎当真不知情,于是说道,“那李静忠趁陛下病重之际居然意图假造圣旨,谋权篡位,所幸为本宫及时发见。但此人武功甚高,又有同谋之人,金吾卫也擒之不住,令其脱逃,还望你能伸以援手。”
水冰寒微一沉吟,说道。“若察证属实,水冰寒定饶他不得。”
“那便有劳了。”毕方施身行礼,看了太子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毕方走后不久,李豫方才起身,咬牙道:“伯父,你当真信她之言么?”
水冰寒道:“此事可交于微臣处置,殿下安心养病即是。”
二
李静忠右目已毁,只道必死,忽听得一阵骚乱,睁眼望去,眼前白蒙蒙的一大片浓雾,什么也瞧不清。
但觉身后有人往自己肩上一拍,低声道:“想活命,跟我走。”
李静忠听出此人正是前些日刚到长安,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墨笑痴,当下紧跟着那人,终于逃出皇城,他见身后已无追兵,长出了口气,坐倒在地。
墨笑痴看着他,叹道:“李静忠,殿下对你满怀期望,想不到你这快便败下阵来了。”
李静忠咬牙切齿:“那个臭婊子,当真心狠手辣,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动嘴皮谁人都会。”墨笑痴冷笑道:“你还能做什么?”
“我绝不会再失败了!”
“毕方这个女人未必有什么本事,不过还算精明,然而并非无懈可击。”墨笑痴见李静忠如此表态,点了点头,又道,“你觉得如今的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自然是那两个狗崽子!”李静忠独目之中透出杀意,狞笑道,“我这就去将他们给宰了!”
“李静忠啊李静忠,你只是瞎了一目,何以变得如此愚蠢了!”说着墨笑痴取出一只锦囊,抛将给他。
李静忠取出锦囊內信笺一看,目光大亮,不由大笑道:“妙计,简直妙不可言,何人能想出如此绝妙之计……这笔迹乃是出于女子之手,莫非竟然是她?”
“自然是她,她虽人不在长安,然长安城的一切均在她掌控之中。”
“果然,只有女人最懂女人啊!我这便着手准备。”李静忠顿了顿,又道:“我尚有一事不明,以墨兄之才,为何要听命一个女人呢?”
“因为她是个可怕的女人啊!”墨笑痴笑了笑道:“我还没傻到与她为敌呢。”
三
离开崇文殿,毕方回到自己寢宫,方才一直沉闷的情绪终于舒缓了许多,只因她又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大概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明白这样的心情,只要见到自己的亲儿,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已无关紧要,脑海之中只有孩子纯真的容颜。
“希烈,适炅,娘亲回来看你们了!”毕方呼唤着双胞胎的名字,快步走到摇篮前,见两个小家伙兀自睡得香甜,她不敢惊醒他们的美梦,于是坐在摇篮边,轻手晃着摇篮,望着两个小家伙迥然不同的脸蛋,心中满溢幸福。
忽然,她见小希烈双手间捧着一样物事,毕方小心翼翼的将那双小手拿开,却见是一方布帛。
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袭上心头,毕方将那布帛取出一看,但见其上有字:“皇后娘娘万福,奴才李静忠自今日起,每日必来探望两位皇子一次,以保两位皇子身体康健,茁壮成长。”
毕方骇然色变,大怒叫道:“来人,快来人!”
两个宫廷侍卫快步奔入殿內,慌声道:“娘娘何事惊慌?”
“你们这群废物!”毕方厉声道,“李静忠那阉人私闯入內了,你们都不知道么?!”
那两个侍卫你望我我看你,均是一脸茫然,其中一个人道:“我们一直守在门外,除了徐贵人,不见任何人入內啊!”
“一群没用的废物,滚出去!”毕方一把将殿门关上。
两侍卫怔在当地,不明所以,其中一个较年轻的侍卫呸了一声,骂道:“臭女人,真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啊,老子早晚玩死你……”
“你小子不要命了,还不闭嘴!”较年长的侍卫赶忙捂住他嘴巴,将他拉走了。
殿內毕方走起了四方步,心神不宁,如今皇帝兀自昏迷不醒,那李静忠和太子水冰寒等人分明己达成同盟了。看来还是自己太性急了,不该如此轻易想除去李静忠这个后患,如今李静忠不死,自己反而势单力孤,处境凶险,必须有所举动!
于是她很快写了一封信。
“如果将事实告诉他,他会来么?”
毕方看着摇篮中的希烈,咬了咬牙,于是写了第二封信。
四
“史将军,你真要这般做么?”
田承嗣见史窣于穿好胄甲,提上佩剑,跃上马背,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他虽知劝必无果,但还是说道:“那是朝廷宫内之事,我们身为外将,不该参与其中,以免惹祸上身。史将军,请三思啊!”
史窣于道:“小田,你说得并没有错,但是方儿既然传书求救,必有十万火急之事,我不得不去!”
田承嗣叹道:“既然如此,末将愿与将军同往。”
“不,你与尹子奇都要留在范阳。”史窣于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若当真发生什么始料未及之事,以你们两个人的才干,应该能够妥善处置的。”
田承嗣一怔,尹子奇一直保持沉默,此时忍不住道:“史将军,你不该说这种话……”
史窣于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小子年轻轻,为何如此多虑,我岂能这般容易死去?”
史窣于率领着他亲自培养范阳最精锐的五百狼骑兵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田承嗣又不禁叹了一声。
“史将军是个英雄,可惜太过儿女情长,难成大事。田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叫做以后的打算?”田承嗣回头道:“尹兄,你太多心了,咱们还要等史将军回来大干一场呢!”
尹子奇一怔,奇道:“莫非田兄知道些什么?”
“我不过是觉得史将军既然如此坚定要去,应该有他自己的思量和考虑。”田承嗣看了看天色,说道,“看来这天终究还是要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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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打算去?”韩冰儿看着明离,面色冷淡。
明离不答,他几乎也是面无表情。
“是不是因为你在害怕,害怕即便你去了,毕方最终也要落得与小郡主一样的结局?”
韩冰儿的话就像一把刀,刺中了明离的心,他猛然站起,便向门口走去。
“你应该明白,这一切均不过是宫廷之斗,你本是局外之人,去了非但无所作为,更是自寻苦恼,是以我并不希望你去。”韩冰儿看着明离,又问道:“你真打算去么?”
明离停下了脚步,他双拳紧握,那么的用力,好久好久,直到终于松开。他回答了,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可以不去么?”
韩冰儿回答不了这个问道,这个问题若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谁人能回答?
是以她只能放他离去,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