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烽火  第十七章 莫道无情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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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康胡儿满身疲惫回到自己的营帐前,正欲掀起帐门,却又止住。他在契丹军近一周有余,这些日来可突于大宴小宴会设了无数,其用心无非不过是想拉拢自己,虽说只是敷衍奉承,却也不堪其累。此时他不禁有些迷惘,自己孤独一人在这种地方要待上多久,会不会因此发疯。
    这念头不禁使他大觉好笑:康胡儿啊康胡儿,平日见你沙场杀敌也不至于如此软弱胆怯过,今日却是怕了么?
    当下也不再多想,他掀起帐门幕布,然眼前所见,不由一怔。
    只见炕上一人背向自己而坐,那背影是个女子,但觉似曾相识,康胡儿不由得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娘子,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他也不知为何,明明眼前女子乃是胡女打扮,他却忍不住以汉语相询。
    “夫君,你回来啊……”那女子转身而来,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
    “香兰?!”
    康胡儿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韦香兰会在此地,且做了胡人打扮,她是自愿前来,还是遭歹人掳绑?那人是谁,是可突于么?
    但很快的他发现事有蹊跷,眼前的韦香兰没有了往昔的聪敏,变得目光呆滞,那笑挂在脸上更是僵硬的,像是给人画上去的般,看不见一丝生气。她的整个人好像已经死了,此时不过只是具臭皮囊而已。
    韦香兰盯着康胡儿看了好半晌,脸上笑容消失了,露出犹疑的表情,歪头看着他,警惕得道:“你不是我夫君,你是谁啊!”
    “他虽然不是你的夫君,却是你最心爱的男子,你难道已经忘了么?”
    这人说话的声音忽然而来,康胡儿猛回头,却见来人身材瘦小,瞧来像个侏儒,然最令他惊奇的是此人的脸色,仿佛身中剧毒般,他面色苍白,双唇红紫,瞧模样就知不是个健全之人。
    韦香兰见到那个怪物般的男人,居然露出了笑容来。
    康胡儿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那样的笑容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之意,更多得却是恐惧,是那种属于灵魂上的恐惧。然而此时她的人像是被无形之线牵引着,被迫走到那人面前,强颜欢笑,甜甜的喊他作夫君。
    “在下孙蜚。”那人一手搂着韦香兰,眼望着康胡儿,如挑衅般的笑着,“如你所见,我正是她的丈夫。”
    康胡儿一眼也没看他,只是盯着韦香兰,见她在孙蜚怀里神情痴傻,如木偶也似,心头震怒,大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自然是丈夫应该对妻子做之事。”孙蜚笑着探手入韦香兰胸口,那样肆意的揉捏着。韦香兰既不反抗,也不求救,只是生生受着,眼中泪水却已滑落下来。
    康胡儿暴怒,恨不得一刀宰了这家伙,然转念想到他们确是夫妻,要做什么,自己本也管不了,当下转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兰兰,让你的情郎瞧瞧你的身体吧,想来你们彼此早已目睹过吧。”孙蜚哈哈大笑,康胡儿猛回头,就见韦香兰脱去衣裙,片刻间裸了全身。
    此时一个契丹兵探头进来。康胡儿忍无可忍,几步冲到帐门口,五指成爪,抓到那人脸上,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一对眼珠已被生生挖将出来,痛得他滚倒在地,其余人等见状,哪敢再近一步。
    康胡儿喘息不休,怒道:“她是你的妻子,你却要她在人前如此暴露,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康胡儿,我来问你,你出生之时,难道不是赤身裸体么?”孙蜚像是在说着一件理所应当之事,他又笑道,“更何况我与她成亲多年,彼此之间自无任何秘密可言了。兰兰,我说得对么?”
    韦香兰木偶般得点点头,如喃喃自语般得道:“夫君说得自然都是对的。”
    康胡儿眼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已然明了各中之事,他摇头叹道:“孙蜚,我不知道你用什么下流邪恶的法子控制住了她,但此时的她所言所行均非其心中所愿,他得到的只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又有何用?”
    “自然有用。”孙蜚又笑了,那笑中大见兴奋,“康胡儿,你可知这世上最令人快意之事是什么?”他不等康胡儿回答,自行笑道:“那便是达到人力之所穷尽!当年女娲补天造人,咱们这些所谓的人何尝不是全无灵魂的烂泥?我倒想看看,当年那位大神能做到的,我为何不能做到?”
    康胡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你真是个疯子!”
    孙蜚自称“疯医”,对疯子二字自是欣然接受,他又笑道:“康胡儿,咱们就闲话至此吧,我今日请你来,便要你做个见证之人。”说着转向韦香兰,笑道:“把孩子给我。”
    韦香兰毕恭毕敬得将那孩子双手奉上。孙蜚接下那孩子,伸手抚摸着男子那柔嫩白皙的脸蛋,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娃子呢,长成之后定然是个大美人吧。”说也奇怪,这孩子此时此刻居然却不啼哭,只是安静得睡着。
    康胡儿心头却生出巨大的不安来,叫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急,不急的,孙某慢慢与你说起。”这孙蜚懒洋洋得笑着,“康胡儿,不知令堂是否在世,你是否知晓当年令堂生你之时是怎番情景么?”
    康胡儿脸色苍白,睁大眼睛,瞪着孙蜚,仿若在看着一个非人的怪物。
    “一个女人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当真是辛苦之极的事呢。是以我便想了个法子,若将母体切开取出孩子,如此做那位母亲应该能少去许多苦痛吧。不过此法当真不易,我在兰兰身上试过三次,直到第三胎方才成功,可怜了我前两个孩子啊。”孙蜚好像真有些悲伤的叹了一声,又道,“兰兰,你去榻上躺好吧。”
    韦香兰惟命是从,赤裸着身子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仿佛是在静候某件神奇之事在她身上发生。
    “康胡儿,想来你也如天下人般只有一个母亲吧,那么你又是否曾想过,自己也许应该有两个母亲,甚至更多呢。”孙蜚抱着孩子走到榻边,取出一把小刀,在韦香兰赤裸雪白的腹下轻轻比划着,微笑道,“这孩子并非兰兰所生,若是将他送回到兰兰腹中,康胡儿,你以为兰兰是否能成为孩子的母亲呢?”
    康胡儿初时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此时却已恍然大悟,他居然是要把韦香兰下腹剖开,将这孩子重新送进去,这世上居然会有这种疯狂变态之人存在,康胡儿感觉自己只是井底之蛙,今日真真大开眼界了!
    眼看着孙蜚手中刀尖割入韦香兰下腹,鲜红的血液流出,康胡儿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忍下去,猛一下冲到榻前,抡拳便往孙蜚脸上砸去。
    这孙蜚不知是否太过投入,还是丝毫不会武功,此时却是不闪不避,生生挨了康胡儿一拳,顿时鼻血长流,摔下床上,叫道:“兰兰,你夫君要死了,给你的情郎打死了!”
    像是接受到指令,韦香兰猛从榻上一跃而起,以手为刀,直削康胡儿前胸,这一下快到巅毫。
    她真已认不得我了么?
    康胡儿心中一阵的绝望,面对韦香兰凌厉一击也是不闪不避,挨了一下,就觉体内气血翻滚,喉咙一甜,鲜血夺口而出,尽数喷到韦香兰脸上。
    孙蜚在旁看着,暗叫不好。
    果然,韦香兰那双呆滞的眼眸中又有了神采
    傀儡之术终究还还是见不得血腥啊,自己这个试验为何就无法成功呢?
    “胡儿,是你?我,我伤到你了么?!”
    清醒后的韦香兰眼见康胡儿胸前满是鲜血,眼眶中顿时有泪水涌出。
    孙蜚见势不妙,抱起孩子,向门外奔去,然刚走出营帐门口,像是冻僵了般,他睁开了眼睛,双眸之中满是惊慌与无助……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遍地的契丹兵士尸体边,白衣女子笑着,只是这笑太过冷酷,太过令人绝望。
    二
    “此地就是当日双方对阵的战场么?”
    进入明离视野之内的是片开阔的平原,寥无人烟,寸草不生,可以想见当时两军厮杀的场面,所谓堆尸成山,血流成河,大概便是这种情状吧。
    “那一战前锋营损失最重,有四五成的兄弟去了。”一惯悍勇,军中称为铁血无情的史窣于此时却也露出沉痛的表情,他叹道,“那日回城之后,我将一位兄弟的尸身遗物送回家中,那家中老母抱头大哭,你可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他长叹一声,黯然摇头:“她问我,为什么救别人的儿子,就要牺牲她的儿子!三弟啊,你可知道,当时我真的好想撒腿就跑啊!”
    明离沉默不语,他知道若换作自己是当日的史窣于,非但答不上来,恐怕真会撒腿就跑吧。他摇了摇头,叹道:“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我军本是占上风……还有二哥他又是如何身陷敌阵的?”
    “本来我军确实大占上风,一切的转折全因那忽然出现的奚兵……”史窣于面色沉重,他一指身后营地,说道,“当日我率前锋营与契丹刀骑交战,眼看将胜,忽听到后方主营兵马喧哗,初时不觉,后来才知敌人设下了伏兵,我军遭受腹背夹击,损失惨重。”他顿了顿又道:“其实依当日战局,契丹人连上奚也兵不过七八万人,我军若能拼死一战,未必不可全灭敌军,届时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结果那傻小子却,哎……”说着他顿足长叹。
    史窣于是个勇战派,只要能胜,牺牲再多的军士他也再所不惜,即便事后悔恨,然战场之上他是不会顾虑这些的,当时的他多半是个世上眼中冷血无情的杀人之王吧。康胡儿则恰恰相反,以他的为人,只要能减少损失,他甚至可以牺牲自己,也就难怪史窣于要称他傻子了。
    明离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时他想起一事,问道:“当日二哥陷阵之后,契丹人是否就此撤兵了?”
    “是的,他们非但立时撤兵,还将那小白脸张缺还了过来。”史窣于想了想也觉此事大是蹊跷,皱眉道,“难不成契丹人的真正目的竟是二弟?!”
    “如今看来,恐怕真是如此了。”明离心中充满了忧患,又道,“大哥,你与二弟相处时日比我多,这些年来,他可曾对你说起过自己的过去?”
    史窣于道:“没有啊!那小子平日倒没什么,一说到过去就敷衍了事,讳莫如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之前我也没怎么理睬,如今看来竟是我疏忽大意了。”
    明离不语,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一切都要以能救回康胡儿为前提,然而怕就怕真如韩冰儿所言,他是主动投敌的。
    这时却听得来路马蹄声响,一骑飞奔而至,到得近处,骑士翻身下马,瞧模样是个传令兵,他抱拳说道:“张元帅有令,请两位将军速回军营,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明史二人互望一眼,均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惧之色。
    三
    尘土飞扬,一骑绝尘而来……
    马上骑士是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瞧来十分俊美,然而此时的他面无表情,神情极是狰狞,仿若在奔驰他人生的最后一趟旅程……
    他就是张缺,范阳节度使张守珪之子,当日正因他的鲁莽,方有了今日之局,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之所为也许仍然是个错误,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他将终生寝食难安!
    “康胡儿,你这个胡人杂种又算得了什么,要本公子继续欠你的人情么?”
    张缺发了狠得催马狂奔,心头如火沸腾,他费尽心力终于说服父亲随军出征,趁其不备,一人一骑独行于此,便是要将此事彻底做个了断!
    直到终于抵达契丹营地,他翻身下马,拔剑狠心将坐骑砍死,那是有意断了自己的归途。他佩剑悬腰,匕首入怀,今日他非但要救出康胡儿,还要取下那可突于项上人头!
    张缺为人虽然冲动,但并非无智,他隐藏早距契丹营地半里外的阴暗处,注视营内契丹兵一举一动,心中打算着如何趁着哨兵不备,偷偷潜入营中。
    忽然,营地里传出一阵异响,张缺听得清楚,那是个孩童尖锐的啼哭声,黑暗中何其突兀响亮,转瞬间契丹人躁聒起来,来回奔逃。张缺知道机会来了,自藏身处疾奔而出,迅如猎豹,几下冲到对面那与自己等高的哨兵身后,剑柄猛一下砸向那人后脑,那人哼都没哼,便晕倒在地;此时另一人发现了他,正要开口叫喊同伴,他佩剑出鞘,径直洞穿了那人喉咙。
    这几下做得果决干脆,未曾留下马脚。他又在先前那人身上补了一剑,确定他已气绝身亡,当即脱去衣裤……直到穿戴整齐,将两具尸体拖至之前的藏身处用沙土掩好。待一切准备完毕,他便大摇不摆地走进敌军营地……
    四
    “帮我保护她们,偌大的范阳城惟有你是我能够信任之人……”
    “自己心爱的男子娶了别的女人,你内心一定已嫉妒成狂吧……”
    “今日你要夺走我的孩子,我无能为力,但总有一日我会将失去的东西都夺回来,一定会的……”
    “孩子,你要永远记住,你才是真正姓韩,韩家堡的荣誉就是你的荣誉,韩家堡的生命就是你的生命……”
    轰的一声,雷鸣乍响,大雨倾盆而落,韩冰儿仰起头,感觉冰冷的雨水洒在脸颊眉间,仿佛已渗入心底,感到一阵的苦寒。
    韩冰儿使劲得摇了摇头,旋即又低下头去,看着掌心那柄痴雪冰剑。自八岁习得寒体,此剑已伴随她十余年,其间多少次融化断碎,然直至今日均未曾变过,正如她的生命和尊严。
    此时剑上还有血迹,是那个疯子的血……然后她又想起了那个孩子……
    是个女孩子,一个像极了她母亲的女孩子。记得第一眼见到柳忆夕,她便清楚明白,此女也许可以成为挚友,然而现实却令她如此遗憾……那么她的孩子呢,若由自己来抚养,是否能弥补这种遗憾?!
    像是回应她的愿望,一个婴孩的啼哭声响在左近的黑暗里,韩冰儿大喜,迅速循声追去。
    那是个既小又简陋的洞穴,勉强容下一人,当韩冰儿靠近之时,里边紧缩成团的男子瞪大开了眼睛盯着她,双眸之中尽是惊慌与无助,他张嘴嘶吼道:“你这个疯女人,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一时裤挡已湿,恶臭难闻。
    韩冰儿伸手将他揪了出来,像是抓猴子般,丢落于地,冷冷看着他,以命令的语气道:“把孩子给我。”
    孙蜚好不容易才喘过一口气,脸色苍白,颤声道:“如此,你就能放过我么?”
    “杀你这种人脏了我的剑!”
    韩冰儿对这人充满鄙夷和厌恶,实不屑于再与他说话,她眼望孩子,向她伸出手去。
    那孩子此时也不再哭泣了,抬头看着韩冰儿,见她伸手过来,也伸手过去,与她相握。
    孙蜚急忙将孩子塞在韩冰儿手中,像是完成了任务般,转过身去,撒腿就跑……
    韩冰儿见他一溜眼跑得没了踪影,心中更生轻蔑。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全无骨气的男子,嫁给他的女子当真太也不幸。
    韩冰儿低头去看孩子,然只一眼,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但见孩子那雪白柔嫩的脖颈上有条拇指长的活虫在挪动,此物形若蜈蚣,色呈紫黑,当是身藏剧毒,此时却也爬到婴孩下巴处。
    韩冰儿哪敢怠慢,眼疾手快,将之抓下,欲以寒冰真气杀之,猛觉食指指尖一痛,却已被这虫豸咬中了,须臾间它身子卷曲成团,鼓胀起来,越来越大,却听啪的一声爆裂了,洒出浓绿色的血液,粘在指尖上,瞧来好生恶心。
    韩冰儿深知已中剧毒,当即运功护住心脉。却不想此毒发于头部,就觉一阵锥心的头痛如裂,像是有人拿刀子破开脑门,将里边的只属于她的记忆尽数掏将出来,大白于天下。
    “一个人之所以强大,正因他善于隐藏自己的秘密,令人无法找到他品性上的缺陷,是以才能做到无懈可击。”孙蜚又回来了,此时的他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胆小鼠辈,瞬间蜕变成了胜利者,那比正常人还要矮小的身材,此时却似高大无比,他大是得意笑着,“你中了我的窥心蛊毒,所有秘密都在我掌握之中,便是你武功再高,此时也赢不了我的。”
    孙蜚大笑着走到虚弱不堪的韩冰儿身前,右手拽起她的长发,左手将她的脸抬起来,盯着她双眸,那是要望进她深心里去,他狞笑道:“让我瞧瞧吧,韩家堡副堡主的真正心思是什么。”
    “……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孙蜚那对眼眸在黑暗中仿若有精光闪动,他笑道:“当真是个可怜的女子呢,自小惟父命是从,便是遇上心仪的男子,却也只能舍他而去啊!如今他娶妻生子,你却还要保护他的孩子,当真是既嫉妒又纠结啊……哎,我若是你,还不如早早死去算了。”说着他又以命令的口吻道,“韩冰儿,你去死吧,用自己的剑割断心脉,解脱这一切吧。”
    韩冰儿低下头,看着手中痴雪冰剑。忽然,她笑了,哈哈大笑:“疯医孙蜚,你所看到就只有这些么?”她抬起头,直视孙蜚双眼,大声道,“瞧个清楚仔细吧,真正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蜚一怔,与韩冰儿双眼再度相对的瞬间,他脸色变了。
    像是见到什么令他无比恐惧震惊之事,吓得他连退几步,软倒在地,他不能相信,一个女人真正想要的怎么会是这些东西,那些不应该是位居高位的王者之所求么?
    “本来我并不想杀你的,既然你都看了去,那我也只好灭口了。孙蜚,这是你咎由自取,可要怪我辣手无情!”韩冰儿起身,化剑,嘴角弯起,露出笑来,那是一种只属于地狱的浅笑。
    “冰儿,此人与我还有大用,就看在为师的面上,饶他这一回吧。”
    这声音忽然而来,他的人来得更是突然,就挡在孙蜚身前,韩冰儿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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