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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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月之夜,天际分外清明,二王子善善眼底有一丝迷蒙,他似乎喝太多了。
    今夜的酒与平日不一样,浓浓的酒气从他的嘴呼出,那额颊也都泛上了一层艳色,一身罗衫有一些凌乱,打了一个嗝之后,挥挥手令侍酒美人都退去。
    这是什么酒,怎么这样浓烈?
    绮色的月夜却是单人卧床,本有侍寝的人,却让他给摈走了。
    如此夜夜春色无边,乃因汉王赏赐,以厚待之名,行监督之实。
    光着上身,全身火烧,烈酒下的催化让他不知不觉自行起身端坐,运起内功,将血液中的暴冲安抚后,渐渐归于平息。
    正打算睡去时,床边立着一个影子。
    知来人是谁,也不慌乱,不疾不徐问着:“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大事?”
    劫浪现身床前,把梨花山庄的事报了上去。
    一听是梨花山庄,有一剎那,善善是不相信的。
    那个山庄与自己早已断了线,最后一次连络是在八王子从天竺回楼兰前,飞鸽传书指派劫浪,重组一个新八王子帮。那一次,善善也未亲自现身。
    为何事情会发生在梨花山庄?
    八弟为何单身前往?他怎知梨花山庄的存在?
    “情况有多严重?”
    “都是冲着大漠第一刀的人,山脚下聚满了人,全是四方高手,如云之多。”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起身,凝思片刻,再问个详细,方知大事不妙。
    一室清辉遍洒,难得的朗月,人却抑郁难舒。善善唉叹连连,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昔日,因为自己在楼兰再无敌手,遂私下前往中原寻遍各派高手,广发战帖,证明自己的实力高人一等,又一心想为八弟找个好武师习武艺,于是便在中原放胆肆虐好几回,那年少时的骄傲狂放如今想来欠缺圆融,他窃据了梨花山庄也只为一时兴致,把梨花山庄当成自己在中原的离宫,当成了自己在中原落脚的武场,那番闲情逸致好不逍遥,怎知道,那八弟哪里不去居然去了最容易遇上仇家的地方,唉呀,唉呀!
    “梨花山庄还有没有我的人?”
    “除了金簪娘娘,怕都是仇人了。”
    “你说的金簪娘娘又是谁?”
    “一个曾经行刺你,被你纵放的女人。”
    “我没有印象。”
    善善极力回想遇刺的那一回,却没半点儿记忆,这,劫浪见他果真不知此人的存在,在一旁提醒着:“她后来成了少庄主的未婚妻。”
    论他如何从脑海中挤出一个影子,还是无用,不管了,再问下:“我楼兰王子有没有追至梨花山庄的?”
    三王子观观,揽着一名匈奴美女,正候在山庄门外。他怂恿众仇家齐杀潇潇,如今恐怕已成势了。
    “唉呀!这观观、这观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
    梨花山庄下的驿站如沸腾油锅,和稀泥似地在山脚下搅成一团,众家江湖侠士不时交头接耳,谈的都是那进入梨花山庄的大漠第一刀。
    三王子观观是个外表极为好看的人,在八位王子当中,他的脸不是最俊美,身高也不是最壮硕高挺,气质也非最儒雅,然而,整体看来,他全身上下的搭配竟可达到极致之美,像观观这样的男子,无怪乎身边的女人愿意跟着他。
    将女人带入宿房,歪在床上枕着,女人的腰很软,香腕很软,唯有唇语太硬,话尖锐带刺,不饶人的性格。他虽不乐见女人的刚硬,却因这香酥销魂的身子,他可以忽视棘刺。
    女人问他,你在想什么?
    观观微微一笑,他喜欢女人问他在想什么,这句话让他感到自己被女人关心着。
    幼时,三王子观观与大哥经常游冶饮马河,持弓射鵰,二哥善善本说要一块儿来,却总是推辞。
    二哥不与大哥亲近,也不与观观亲近,他只和八弟亲近。
    二哥善善推辞的理由素来都是千篇一律,同一个说词,这理由直至大家都成年了还是一字未改。善善派个小厮来说:“二王子说,不能来了,因为八王子……。”
    只要小厮一提到八王子三个字,最后都会招来一顿责骂,不只观观不乐,那大哥阴骘的脸孔就连耀眼的阳光都能遮下。
    观观自幼就明白了,二哥的心理只护着他同母同父的八弟,至于自己与二哥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心理对于二哥总是怀着亲近的念头。因为,观观找不出一个为何不能亲近二哥的理由。
    二哥待人和蔼亲切,举止端正有序,是一名出色典雅的金贵王子,那气质可与八弟齐一,完全不逊色一分。
    二哥的心思都挂在八弟身上,因为他一贯以早年丧母、未得母爱的理由,对潇潇付出更多的兄长之情,似乎有兄代母职的意味,一手拉拔着稚弟长大。
    大哥虽待自己不薄,也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然而,那份友爱之情和二哥善善相较,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拟。
    于是,所有兄弟都得不到十足的父爱,也得不到十足的兄友之情,唯一得到完整父爱与兄友之情的只有八弟潇潇,他一人独占,独占父王,独占二哥善善,虽然大哥这一派人多,但是兄弟之情却很稀薄,甚至连雨露之沾也谈不上。
    窗外开始飘下雨丝,远望那梨花山庄,景致渐渐朦胧。
    女人见他陷入长思,更好奇了。女人说,你为何看起来如此孤独?
    观观从未感觉自己是孤独的,直到被送往匈奴的路上,见那成群的牛羊队伍,见那浮云兀自漂冉,那一刻,他只愿自己是天空里漂泊的一片云,无拘无束。他拿起新买的梨花簪,将女人唤过来,替她戴上。
    女人很美,戴上梨花簪又更美了。
    他不想搂住一片孤寂,于是便搂住了一份温存。女人恰好在她想搂住一份温存时适时出现,他爱的也许不是这个女人,而是一份依偎。
    女人溜至一旁玩着马鞭,玩着观观的一口长剑,她转身问,这口剑杀过人吗?
    观观点点头,告诉她,这口剑不但杀过人,还杀过你匈奴的走狗,剁过乱吠的狗头。他不把匈奴人当人看待,而是把那草原民族当成了狼狗。
    那嚣悍如狼的草原王子,哪一个比得上他家的二哥!
    他敬重大哥,因为他身上的权势过人,心思阴险也过人,然而,他心里最钦佩的还是二哥,在两位哥哥之中,若要他来挑选,肯定是善善最出众。出生排名虽争不过,但二哥的内涵却远不可及,望之更深,探之更奥秘,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二哥远远超出他的想象,那深沉奥秘的境界已非一般人可探可寻了。
    他纳闷着,潇潇知道他的二哥不为人知的一面吗?一定不知道吧,二哥瞒天过海的本领高强,瞒过所有人,包括最爱护的八弟。
    想到此处,观观不免有一些欣喜,潇潇啊,二哥终究还是没对你推心置腹,跟我们都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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