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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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一举入了关,凛凛所率的队伍被挡住,不让进入。潇潇急勒马,长嘶一声,马的前蹄弯成弓字形抬得高高地,他稳住马身,转身时,与七王子两两对垒。锋火硝烟西风烈,潇潇在汉军阵前严肃面对他的七哥,大刀一斜,首度露出肃杀的神态。
七王子凛凛不再冲了,再冲,万箭就要齐发,他躲是来不及了,无计可施,也只能以怀恨之眼、怒怼之心瞪向被层层汉将拦护的潇潇。
一在东方,一在西方,潇潇与凛凛隔着一道鸿沟,这无法跨越的沟坎早就深不可测了。
“你这臭小子,竟与汉人同一阵线,你竟然胆敢勾串汉军,我饶不了你。”凛凛隔空高喊。
潇潇沉默下来,方才那紧急时刻确实是这一群汉军及时解危,自己暂且逃过一时,接下来如何对眼前汉军举动来解释,怕又是说不清了。
正当潇潇准备踏出一步和凛凛说个明白时,关上传来一声破天的对阵情事,只听得司徒鸣对他眼中所谓的楼兰盗匪勒戒:“放下你们的屠刀就地返回,你们这帮强盗莫再让我撞见,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若有胆子要闯关,尽管放马过来,谁要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谁就上前一步!”
盗匪?
凛凛被冠上盗匪之名,眼看潇潇就快得手,却来了个凉州将军掩护,自己反而落个什么都不是,真他妈的大白天见鬼了。
他向对方叫阵高喊:“喂!你可知方才那人是谁?他可是我楼兰的逆贼,我奉命追回。”
司徒鸣听多了这等理由,耳腻了:“他是不是贼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你们这些人一看也非好东西,更像是贼,楼兰就出了你们这些小崽子专门欺负咱老实的汉民百姓吗?今日就让你瞧瞧咱大汉的天威如何!”
八王子听得清清楚楚,那司徒鸣一心只想保护汉人,而自己承袭了母亲汉人的血统,被误当成了汉人。
双方对峙,喊来又喊去。一方不让,另一方也不让。
司徒鸣的阵队已架好,弓箭手就位,只待一个指令。
七王子的脸霎时乌青铁绿了,怒目裂眦,他的马在原地来回旋转,嘶了又嘶,见上这等场面也缩了起来,马尾一垂,步步险退,战战栗栗,汗不敢出:“我不信,那小王八怎会有这狗屎运?”只差半里之恨让凛凛压不下怨气,明明就到手的鸟儿竟然飞了。
不能让他的精兵看笑话,凛凛决定一试,吩咐两名实力最好的兵,“咱不能不打就退,你们听听他把咱当成了什么好欺的鼠辈,你们去替楼兰讨回颜面。”
然而,眼前的凉州军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闹大,楼兰和汉朝肯定有得打,七王子虽下了令却无人敢进犯,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见自己的马儿已是两眼发直,战战栗栗,汗如出浆。
司徒鸣见对方的马儿受惊如此,内心叫绝,知自己摆出的堂堂大阵已使他们未战先退,手一挥,自己先退回关内,留一批人继续朝那帮人喊话叫嚣。
此时汉军齐一往地上一踏,大地乍时隆隆作响,如春雷惊蛰。
七王子等人的马儿纷纷走避,乱上加乱,无方向逃窜,四肢僵直,哪里还像个战马?
“退!”
“快退!”
七王子连喊了两声退兵,怀着无边的愤恨扬长而去。
***
司徒鸣一回到关内就发现了那名汉人,俊逸清秀,面容瑰伟,让他又想起了他的女人。
“小兄弟,你一定累了,扶着你的同伴到我军医帐里来歇歇腿吧。”
八王子怀着一身亦傲亦侠亦温文的气质,他博通汉朝兵马,凉州关出了一名声名远播的汉朝大将,威镇西疆,他也早有耳闻,问下:“敢问可是凉州大将军司徒鸣?”
“‘大将军’我不敢当,你途经楼兰吧?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此时,司徒鸣唤来的军医掀了帐,将八王子及那一直昏睡不醒的劫浪胞弟带走,只一刻钟,人转溜一圈,走了又回来。
司徒鸣备上酒席,宽待而坐,将关前的阵仗交给其它将士,香酒一斟,便道:“我想打听一个人,此人听说刚从天竺回来不久,一个全楼兰都爱之疯狂的王子,人称楼兰八王子。兄弟,你若有他的消息,不管是他调皮的、打架的、或者是砍砍杀杀的,有关他的事儿全都告诉我吧。”
潇潇否认了:“我不认识楼兰王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家。”对于司徒鸣一心探问的人,八王子顿时起了戒心,敌我不明,不宜透露真实身份。
他无心与之交谊,毕竟,自己是亡命在身,以逃出楼兰求出生门为上,不想在此多扰是非,替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纷扰。
司徒鸣的表情异常失望,一副怎么可能没听过的样子。
“我问过每一个途经楼兰的人,每一个都能说上两句的。”
“我倒是好奇那些人都怎么说?”
“我原先听到的是,八王子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我很高兴,但近日,我听到的却是,却是……。”他把话打住,似乎说不下去了。
八王子追问:“却是如何?”
司徒鸣忧心忡忡,把手摀住额头,看来很颓丧:“听说他因叛国入狱了。”
“这让你很担心?”八王子疑问着。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从楼兰来的人可以证实我的疑问,看来,你真的对楼兰的事一无所悉,此事已在该地闹得风风雨雨,闹得不可开交,我得到的消息是,有一帮人准备在近日有动作。”
“然后呢?”八王子内心一沉,思虑着汉兵下一步的动向。
说到关键时,一名将士突然进入大帐,上前禀报有人私下比武,止住了谈话。
八王子是不可能曝露自己身份的,做为亡命之徒,注定该隐姓埋名,消声匿迹。尤其是,他是楼兰八王子,而司徒鸣是环伺楼兰、拥有数十万精兵的的凉州第一大将军。
凉州关今晚有些不寻常。
夜半,司徒鸣召集了一些亲信,暗中密谈,谈的内容与八王子有关,“此事攸关八王子的生死存亡,你们跟或不跟?”一句话,义结兄弟的凉州将士当中,挺身而出应和的人愈来愈多,他们全向着司徒鸣,而司徒鸣准备化成民兵,协助楼兰子民一齐劫狱。
“八王子最后落脚的牢狱应该是在这里……。”
司徒鸣拿起情报中的羊皮地图,一一对着将士说明行动的计划。
“此事要快,楼兰人为首者的行动就在明晚。我们现在立刻出发,与之会合。”司徒鸣发号施令后,卸下戎装,备上大刀,行经营房,瞥见昨天入关的汉人还在眠榻之上,他心想,趁着此番行动后,再回来与他聊上一聊。
外头的天还是星稀的寅时,他回眸再望,感觉那被楼兰盗匪追来的人感觉好熟悉、好熟悉,一股清隽劲拔的气息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
星夜低垂,司徒鸣等人悄然无声从凉州关出发,化成一批行动敏捷的商队,往楼兰迅速挺进。
***
八王子这一晚便睡在凉州关里,心如沸油相煎,脑中想的全是离开前的种种不堪。
他的耳朵忽然敏锐地补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声响,似乎是阵营里有出关的行动。他竖起耳门机警聆听营中的发号施令。此营的兵马行动轻巧,除了井然有序的踏履声,几乎找不出任何线索。
一会儿,关内又安静无声。
一轮明月如象牙白洁净,暗吐清辉,无端印在潇潇的心头,搅动了他奔走一日一夜的心得。他的心不平、气不宁、脉不调、意不和,贴向冰冷的刀鞘,望向善善的刀刃,想起了他的话。
善善说,八弟,你所有兄弟都要除掉你,你不得不走。
八弟,你离开楼兰之后,别再回来了。
八弟,你也别相信我,有些事我也瞒着你……。
八王子回忆起善善逼他逃亡出走的话,将嘴一抿,愤恼地摀脸而掩。长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芳草萋萋,吾将斩棘而披荆。始而倒悬,终以诛戮,吾有何辜,受此荼毒?
潇潇,我,处境如陷断崖绝壁、大霰冰花,从今尔后,真要开始流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