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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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平沙剑、落雁刀哪儿去了?我以为我能抚平楼兰高丘上的沙,又以为能击落青空上的大雁。原本以为大漠第一剑的我是无所不能……。(潇潇手记)
***
潇潇的厄运才正要开始。
该怎么说?也许因为唯恐他羽翼丰实后难以收拾,或者唯恐他对楼兰王软言耳语以及楼兰王被灌了迷汤坏了众人心思。
楼兰虽不是富国,却是个举足轻重的国际小国,东西交错点正在此地。
护卫队长解说,那一日的赏月,六王子的脸色最是难看,从头到尾没有笑过。
楼兰王疑闷说:“哦,是恭恭?他也凑上一脚?”
望着青青河畔草,怀想昨日那些兄弟宴席的情景。他在重臣的阻挠下还是派了护卫队前去护行潇潇,深恐他遭那些不怀好意的兄长们侮蔑欺凌。
“那,太子做何表示?”楼兰王一一问明每个人的表现。
“太子一如往常,在公开场所表现出爱护八王子的善意。”
楼兰王听得诸儿子们对潇潇的态度后,有了蓝图,看来,那些兄弟还是在我出马下收敛了许多,也许他们之间还有机会可以修好。
他命左右封赏给诸位儿子们一人一疋中原的缯帛,那些是从经商的商人手中购入的上好布疋。
他期盼着好的重建:“就告诉他们,为父的为他们兄弟一家和乐感到欣慰。”
饮马河上,一片落叶飘落入水,随着潺潺的溪水往下游流去。
门下衔命而去,饮马河的水涛涛不绝,风甚疾,他站在风口处,受凉了。
初闻父王卧榻生病,诸王子前往探病。
楼兰王的风寒才刚刚发作,底下的行动如一朵含苞的花蕾悄悄寂寂地绽放。
探病者的心思各异,有人盼着楼兰王早日康复,也有人恰恰相反。
这一场病,来得好啊!
太子不动声色唤来了自家的人马。
太子向倾己的臣子言议,这是诸位臣子替我建功也是替你们自己取位的好时机。
臣子深明机不可失的重要,连夜谋略,夜夜就在饮马河上烤肉,他们不央请外人,自家人的集会只邀了几位自己人。
太子数着人头,四王子銮銮,六王子恭恭,七王子凛凛。
善善没被获邀,他的立场与自己不同。
拉拢不了只能放弃,道不同不相为谋,无法动摇善善的立场。
太子问大家:“你们说,要如何夺下潇潇在父王心中的份量?”
众人左右顾视,没人答得上话。
太子继续说:“我有一法,可以让你们此后少了逗弄那小王八的乐趣,你们跟不跟进?”
众人哗然。
“好,我支持太子!”六王子跟进附和,他一向听命于太子。
惨风袭进了罗幛,楼兰王一病不起,药天天服用,体力反而一天比一天更虚。
重臣来报时,他的面色忧虑,下眼缘泛黑,不必猜也能知他为何而忧。楼兰王病重,议事堂上由太子代替定夺要事,这些天,太子的人马态度嚣张,有压迫良善臣子之忧。再这样下去……。
一句“我知道了。”楼兰王让重臣退下。
***
红烛来了。
潇潇正在习汉字时,拿着竹子一撇一撇在沙上画着画着,正经八百练着字,练完了又百般无聊地写来写去,沙抹平了又再写,写了一遍又一遍“红烛”,这两个字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不必再练了。”善善拍拍潇潇的肩,取下他手中的竹子。
抬起头,见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款款动人。
“人来了,我有事先去忙。”人识相避开了。
红烛带来了一些奇珍膏药,是和市集里游走东西两地的商人手中交换来的上等好货。
“我等妳很久了。”潇潇找出了一顶高雅的毡帽。
戴上毡帽的脸红得像落日晚霞。
“害羞了?嗯,就这样戴着别拿下来。”潇潇调了又调帽子的角度,两人的脸面对面闻得见彼此的鼻息。
猛一屏息,潇潇见那月婵娟的脸蛋儿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会儿二人都长大了,再没过去那般不懂事的瞎闹,红烛转眼间出落得更大方了。
“要嫁人了,就要打理得像个待嫁新娘,知道吗?嗯。”为化解一时僵住的气氛,潇潇用手指头敲敲对方的脑袋。
红烛又回到昔日的活泼大方,回手也伸出手指头朝八王子的耳朵捉去……。
***
这一日,被驱逐出境的八王子帮当中的七武士从中原匆匆赶来楼兰国,武装完备,杀气腾腾,他们为了啥事重返楼兰?
无人明白。
曾被驱离的八王子帮此行很不寻常。
劫浪带头,后面的六名武者亦是面露杀机,握刀执剑的手掌没一刻松开,每一个皆是头巾覆面,只露出两条眼缝。
刀是破风的长痕,剑是施眉的斜划,只一声喝令,劫浪领着七武士直闯楼兰王朝。
太子正于殿上议事,劫浪的闯入让他惊恐,杀气瀑流一倾而下,禁卫军拿不下劫浪一干人,而太子被劫浪的长刀稳稳架住颈椎,劫浪只说了一句:“八王子命我将你拿下。”
场面混杂,群臣乱走,一场看似宫闱的反扑势力就此传开了。
劫浪的刀很利,他的眼很凶,而他的话更如十二月的寒冬,让人瞬间结冻。
太子讪笑,脖子往前一伸,沁出了一道血渍。
禁卫军冲向劫浪,护守太子,劫浪率一干人杀出重重包围,口里依然高喊:“八王子早就想与你摊牌了,今天你躲过一时却躲不过永远。”
“禁卫军,令你们现在去把那个可恶的八王子给我拿下!”太子摸摸脖子上的一汪血,朝禁卫军下令。
劫浪的刀消失在刀光剑影下,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如一道流星。
禁卫军翻遍了整个楼兰国,没有寻到劫浪等一干人。
潇潇正在自己的屋里午寐,听得一声人马杂沓,还不知前面已经闹哄哄,转瞬间,太子带了重兵不由分说地冲进他的屋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定罪,来不及回应,那是天地变色的惊悚一幕。
身无任何可以抵制的刀剑,潇潇只能束手就擒。那一日,潇潇才彻底明白他的大哥对他是如此心狠手辣。
此时,潇潇透悟了一桩事。楼兰的沙不平,一口“平沙剑”,一口“落雁刀”,是平何处之沙?落何处之大雁?
原来,收了我的剑与刀,是要平我这片容不下眼的沙,是要落我这高飞的雁。
***
大殿上,太子脖颈上围着白布,那是被劫浪重伤的伤口。
楼兰国封城,不能进不能出,军队严阵以待,将楼兰国的宫殿团团围住,以防劫浪肆虐,再将城郭做滴水不漏的包围,以防逆贼劫浪等人脱逃。
禁卫军在太子令下围剿八王子得逞。
八王子入狱。
楼兰陷入空前的暴动。
楼兰王终于在重臣的搀扶下进入议事堂,气很虚,白眉下垂。
他看着自己的楼兰国充斥着战争才有的肃杀之气,瞅着势如风火的军队,那森然,好久未见了。此地非战场却宛如遭袭的备战,放眼望去,军队擎起长枪长剑,盾牌铁甲无一不备。他每一口呼吸都是烟硝迷漫的紧张,楼兰国的军队一一排开,展现了扑盖天地的镇暴魄力。
“你要反叛?”楼兰王问了太子,又咳了两声。
“不,是八王子帮的势力想要拥护八王子,他们要反叛。”太子不疾不徐回话。
“胡说八道。”楼兰王怎么也不相信。
太子命禁卫队长上前禀告刺杀太子的情节,禁卫队长一五一十把劫浪的话说得一字不假。“八王子早就想与你摊牌了,今天你躲过一时却躲不过永远。”话说得斩钉截铁,连连问了数人,都出来做证。
“潇潇现在人呢?”楼兰王焦躁问着。
太子回答:“他现在被押在大牢,等候父王明察。”
楼兰王大手一挥,明显急切:“快去把他带上来,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我要问个明白。快!快!”
四周一团沉默,沉默中,楼兰王感到透入骨髓的阴冷。
楼兰兵集体肃立,更让人不寒而栗。
冷窒过后,大殿传来八王子上殿的拖曳声。
不是铿锵有力的走路声,也不是步步有节,那是脚镣曳地的金属声。
被铐上脚镣手铐的八王子押上了殿,一头乱发垂肩而下,押跪在正中央。
七王子凛凛上前禀告:“父王,今日有人主动前来投案,非把此人带上殿不可。”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八王子帮的劫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