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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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举改革的章程在秦铮的强力推行和容隐的精心完善下,终于正式颁行天下。
    新章程在保留经义诗赋的基础上,大幅提升了策论权重,增设了算学、律法、农桑三门实用科目为选考,并在殿试环节引入了由皇帝亲自主持、多位重臣参与的“时务策”面试环节。
    同时,朝廷明令各地官学、书院增设实用科目讲席,并刊印基础教材,低价售卖甚至免费赠予寒门学子。
    新规一出,天下震动。
    寒门学子奔走相告,视此为改变命运的曙光;而部分固守诗赋传统的世家大族和思想僵化的老学究则暗流涌动,视容隐为破坏“祖宗成法”的罪魁祸首。
    暗处的阻力开始显现。
    先是各地官学增设讲席的经费被地方官吏以各种理由拖延克扣,刊印的教材在运输途中“意外”损毁丢失。
    接着,京城中开始流传一些恶意的谣言,诋毁新式科举不过是“哗众取宠”,质疑“时务策”面试的公平性。
    甚至有人将矛头直指容隐,污蔑他主导改革是为了培植党羽,排除异己。
    这些流言蜚语,如同阴暗角落滋生的藤蔓,悄然缠绕。
    容隐在小隐阁中批阅着各地反映阻力的奏报,眉头微蹙,但眼神依旧沉静。
    他深知改革触及利益,必遭反噬,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然而,更大的风暴,在秦铮的一道旨意后,轰然降临。
    这一日大朝,秦铮端坐龙椅,目光扫过下方垂首肃立的群臣,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宣布:
    “朕登基数载,夙夜匪懈,惟以社稷为重。然,后宫空悬,非国家之福,亦非朕心所安。”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陡然凝滞,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心思各异。
    莫非陛下终于要选秀纳妃,绵延子嗣了?
    一些家中有待嫁贵女的官员,眼中已忍不住露出期待的光芒。
    秦铮的下一句话,却如同惊雷炸响:
    “朕感念上苍,赐予朕同心同德之人,共担江山之重。翰林院掌院学士,大学士容隐,才冠古今,德润朝野,忠君体国,功在社稷,深得朕心。”
    他的目光落在殿下那抹清隽挺拔的绯色身影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坚定:
    “朕意已决,即日起,册封容隐为”宸君”,位同副后,掌内廷典籍、协理文翰,辅弼朕躬,赐居长乐宫,享亲王俸禄,仪仗同亲王!”
    “另,”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帝王的决断与不容置疑,“为免扰宸君清静,亦为杜绝无谓之争,即日起,废除选秀旧制,朕之后宫,有宸君一人足矣!宗室承嗣之事,朕自有考量,无需朝臣置喙!钦此!”
    整个金殿,死一般的寂静过后,瞬间如同炸开了锅。
    “宸君”?位同副后?掌内廷?废除选秀?
    这……这简直是石破天惊,旷古未有。
    册封男子为“宸君”,已是惊世骇俗。
    位同副后,掌内廷之权,更是彻底打破了千百年的礼制纲常。
    废除选秀,断绝了所有世家大族将女儿送入后宫,攀附皇权的念想。
    这简直是在挑战整个贵族阶层和传统礼教的底线。
    容隐站在殿中,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秦铮这毫无铺垫,如此直白且强势的宣告震得心神俱颤。
    他猛地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秦铮,只见他目光如炬,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维护。
    “陛下!万万不可啊!”礼部尚书第一个扑了出来,老泪纵横,几乎要撞死在金柱上,“此乃颠倒阴阳,悖逆人伦!牝鸡司晨尚为大忌,何况以男子为”君”?此例一开,礼崩乐坏,国将不国啊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后宫不可一日无主!选秀乃祖宗成法,关乎国本!岂能因一人而废?宸君……宸君之封,闻所未闻!臣等惶恐,请陛下三思!”数位宗室亲王和重臣齐齐跪倒,声音悲愤。
    “陛下!容学士虽有功于社稷,然终究是外臣!岂可掌内廷之权?此乃混淆内外,祸乱宫闱之始啊!”更有言辞激烈者,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容隐,语带恶毒。
    反对的声浪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容隐淹没。那些目光,仿佛他是什么惑乱君心的妖孽。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让容隐呼吸为之一窒。
    秦铮面沉如水,看着下方跪倒一片,涕泪横流或言辞激烈的臣子,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寒意。
    他缓缓站起身,玄色的龙袍无风自动,一股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金殿!
    “够了!”秦铮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他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跪在地上的臣子,声音冰冷刺骨:
    “朕的旨意,是告知,不是商议!”
    “宸君之位,朕意已决!容隐之功勋,之德行,之与朕同心同德之情谊,担得起这个”君”字!尔等若有不服,不妨看看江南千里沃野,看看那数十万因他而重获生机的黎民百姓!看看他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看看他为这江山社稷熬尽的无数心血!”
    “至于祖宗成法?”秦铮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朕便是天子!朕的意志,便是这天下最大的法度!选秀旧制,劳民伤财,徒滋纷争,朕废了便废了!尔等口口声声为国本,可曾想过,若后继之君无能,纵有血脉相连,亦不过是败家亡国之徒!朕择贤而立,选的是能承社稷之重者,而非仅仅流着朕血脉的庸才!”
    “混淆内外?祸乱宫闱?”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直刺那位出言不逊的官员,“朕看你是活腻了!李德海!”
    “奴才在!”李德海立刻躬身。
    “将此人——”秦铮指向那人,“革去顶戴花翎,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查查他平日里是否也如此口无遮拦,诽谤朝臣!若有劣迹,严惩不贷!”
    “是!”侍卫如狼似虎般上前,不顾那官员的哭嚎求饶,将其拖了下去。
    金殿内,再次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秦铮这雷霆万钧的手段和毫不掩饰的杀意震慑住了,他们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帝王,其铁血手腕和对容隐的维护,已经到了不容置疑、不容触犯的地步。
    秦铮冷冷地扫视全场,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力量:
    “朕再说最后一次。”
    “容隐,是朕亲封的宸君!见宸君,如见朕躬!”
    “废除选秀,朕意已决!再有妄议者,视同抗旨!”
    “退朝!”
    冰冷的旨意掷地有声,如同最后的通牒。秦铮不再看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转身,对着站在殿中、脸色微白却依旧挺直脊背的容隐,伸出了手,声音瞬间柔和下来,带着安抚与力量:
    “宸君,随朕回宫。”
    册封宸君的旨意如同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朝野,也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引发的震动,远超科举改革。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无不议论纷纷。
    有惊骇世俗的唾骂,有对礼崩乐坏的哀叹,但更多的,是底层百姓对容隐善意调侃与隐隐的支持。
    “嘿,听说了吗?那位如今可是”宸君”了!位同副后呢!”
    “啧啧,真是千古奇闻!不过……容大人那样的神仙人物,配给咱们陛下,倒也不算辱没……”
    “就是!陛下为了容大人,连选秀都废了,这才是真正的……嗯,那叫啥?情比金坚!”
    “什么副后不副后的,俺不懂那些大道理!俺就知道,是容大人救了俺们江南老家!没有他,俺们一家早就喂鱼了!陛下喜欢容大人,封他个”君”咋了?俺看挺好!”
    “对!总比那些只会勾心斗角,祸害百姓的娘娘强!”
    小隐阁的牌匾被摘下,换上了御笔亲书的“长乐宫”金匾。
    这座原本就规格极高的宫苑,如今更添了几分属于“宸君”的尊贵与威仪。
    宫人们穿梭其中,态度恭敬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谨慎。
    然而,长乐宫的主人容隐,此刻却无暇感受这份尊荣。
    他坐在重新布置的书房内,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来自各地官员“恭贺”或“劝谏”的奏章,眉头紧锁。
    朝堂上的风波虽被秦铮以雷霆手段暂时压下,但暗流汹涌,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废除选秀,断了无数人的青云路,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在为那些奏章烦心?”秦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屏退了侍从,走到容隐身后,温热的手掌自然地搭在他紧绷的肩头,力道适中地**着。
    容隐身体微微放松,向后靠进他怀里,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太过强硬了。臣担心……”
    “担心什么?”秦铮打断他,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气息温热,“担心那些跳梁小丑?还是担心朕护不住你?”他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慵懒,“小隐,你记住,朕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从来不是妥协。谁想动你,便是动朕的逆鳞!朕不介意……再让这朝堂,换一次血!”
    那话语中的凛冽杀意让容隐心中一凛,但更多的是被珍视的暖意。他握住秦铮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轻声道:“臣并非惧怕。只是……陛下为臣,背负太多非议。臣于心不安。”
    “非议?”秦铮低笑一声,转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对自己,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他,“朕这一生,从流落民间到登临帝位,何曾在意过他人非议?朕在意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他捧起容隐的脸,拇指轻轻拂过他微蹙的眉心,声音低沉而郑重:
    “小隐,朕封你为宸君,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将你置于风口浪尖。朕是要告诉天下人,告诉这满朝文武,告诉后世史书,你容隐,是朕此生唯一认定的伴侣。是能与朕并肩看江山、共掌乾坤之人。”
    “朕要你名正言顺地站在朕的身边,享这世间最尊荣的地位,受万民敬仰。朕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轻视你,诋毁你!”
    “这长乐宫,便是朕为你筑起的堡垒。在这里,你不是臣子,只是朕的宸君,朕的……小隐。”
    字字句句,重逾千钧,带着帝王最深沉的爱意与最霸道的守护。
    容隐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决绝,所有的担忧、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心口被巨大的幸福和酸胀填满,只能用力地回抱住秦铮,将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闷声道:“臣……知道了。谢陛下。”
    秦铮拥着他,感受着怀中的温软和依赖,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
    他环视着这间按照容隐喜好重新布置的书房——巨大的书架摆满了典籍,案头除了奏章,还摆放着几盆翠绿的文竹和那枚温润的“同心同德”印。
    这里,将是他们未来无数个日夜共同奋斗,相互依偎的地方。
    “对了,”秦铮像是想起什么,拉着容隐走到窗边。窗外庭院中,原本种着牡丹芍药的地方,已被移走,新栽上了一片挺拔青翠的修竹。
    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清雅脱俗。
    “朕让人移来的。喜欢吗?”秦铮从身后拥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朕记得你说过,竹如君子,虚心有节。朕的宸君,当如是。”
    容隐看着那片在春日阳光下生机盎然的竹林,心中**涌动。他点点头:“喜欢。谢陛下费心。”
    “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秦铮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满足,“长乐宫,长乐安宁。朕只愿与你在此,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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