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悬往椅子上一靠“怪不得磨了那老家伙好几天不松口，今天突然就应了，原来是已经见识过了”
    苏予“嘿嘿”笑了一声“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呢”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你跟着小五过去拜师”楚悬又道“娶你非我所愿，幸亏你的这个小愿望我还可以帮上忙，你就放心的跟着商老学吧，有认识的人问起，就说自己喜欢，仵作学徒不涉官职，你可以去做，等真有获得自由身那天，也可借此方面的才学有所建树”
    “楚悬，谢谢你”苏予真心道，楚悬为他考虑的已经很周到了，太监之妻的身份无法让他走的更远站的更高，但是在他能做的范围内给了他最好的为他以后铺路。
    苏予在心中感叹，幸亏他做了这个决定，既能发挥他所擅长的，又免于像苏呈困在男妻这个身份里无法施展抱负，这对苏家确实是最好的决定了
    等下，苏予皱眉，如果楚悬不会限制男妻去做一些事情，以苏呈的性子顶多颓废一阵，等他振作起来想必也会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哪怕不能步入官场，他也会去做，那为什么苏呈还会抑郁而终？以苏呈的性子，真的是抑郁而死吗？
    “谢我，拿什么谢？”楚悬又拿起腔调
    苏予暂且按下心中疑惑“我只有两个大鸡腿，分你一个”苏予大方道
    …………………………
    苏予第二天直接带了丰厚的拜师礼去拜了商祺为师，顺便问了下那件案子，商祺道：“乔大人目前把云来和魏三公子都收押了，说他们俩个都有嫌疑，在云舒死前都见过她，还都吵了架，现在就差个关键证据”
    “那两人怎么说？”
    “魏三公子说是确与云舒有私，但是你也知道，官家公子看着小戏子长得好看，随意一睡而已，他说那天早上是云舒找人给他传信他才过来的，本以为还有一场后台云雨，谁知云舒告诉他自己怀了孕想要嫁他为妾，魏三公子当然不肯答应，便吵了起来，最后他说了句让云舒不要妄想了，就走了”商祺摸着胡须道“后来是不是又想想，怕云舒闹上门去，被父亲责罚，悄悄回去杀人也未可知”
    “那云来呢？”
    “云来听到了云舒和魏三公子的话，便去质问云舒，云舒本来就与魏三公子生了气，跟云来说话自然就吵了起来，说唱戏多下贱，她不可能一辈子唱戏，要为自己谋个好前程有什么错，云来就说唱几天戏有了路费赶紧回岳州去，把孩子打了好好唱戏，云舒不同意，劝云来，京都挣钱容易，有钱人多，不如在这儿扎根，云来骂他要给有钱人当小妾，不要脸，还摔了杯子，后来眼看着上台时间到了才出去，不可能有作案时间啊”
    苏予想也是，前一秒还听到两人吵架，云来不可能瞬间就把云舒迷晕了挂起来呀。但是他也不敢轻易下论断，想了想道“乔大人把云来关了肯定是有原因的，师父，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走”商老痛快起身
    出事的长兴园暂时被封了，还有人看守，看到商老也上前询问，商祺道“我还想看看现场，可能能找些线索”
    那小衙役听了才放行，两人进了后台，仔细查看现场
    “当时现场很多人，这边也没拖拽的痕迹，应该是第一现场”苏予道
    “嗯，确实是这样，这后台的屋子应该是单为云舒这个女班主准备的，这门开在这边，人多眼杂，如果有人故意隐瞒身形想进来，确实不易被人发现”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说这门是插着的？”
    “对，说是眼看着云舒该上场了，大家来催，推不开门，是个小伙子踹开的门，可能是要做出个自杀的样子吧，谁想被你一眼就看破了，要不这云舒呀，就稀里糊涂的死了”商祺叹道
    “这里确实有个摔碎的杯子”苏予小心拾起杯子碎片“里面放了好多茶叶，是喝过的杯子”看了杯底茶叶片刻苏予道“是不是因为水里放了药，所以才用这么多茶叶来遮味儿”
    “但是云舒怀孕了，怎么可能喝这么多茶叶的水”商老道
    “是啊，她自己不会喝这么多茶叶的水，一定是谁端给她的”
    “是魏三哄她喝下的？”
    苏予摇摇头又抬头看房梁上的白绸，戏服有很多都是白色的，随便抓块白绸不难，商老把倒在地上的凳子扶起来，用眼睛丈量了一下高度却道“这绸子也放的正正好，这高度还真真是云舒正好站在凳子上面上吊的高度，一般人很少会注意这个”
    “一般人很少注意……”苏予砸么着这句话，人杀人时多少都有些慌乱，所以一般人把人挂上去，放倒个凳子在下面就算了，何况一个戏子的死，不追究便没人管，又有自杀前兆，又有自杀现场，所以更不会有人特意去比量高度的。
    “师父，你说，魏三公子和云来，谁更了解云舒的身高？”他兴奋地眼睛都亮起来“云舒既然能与云来一起唱白蛇传，那身高方面其实是差不多的对吗？”
    云舒的尸体他们量过，云来他们也见过，云来确实没比妹妹高出多少去“但就是因为妹妹要嫁人，云来没必要杀人啊”商祺摇头“女孩吗，早晚要嫁人的，嫁给高门贵户做妾，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好的了，云来只是气云舒与人无媒苟合，万一这婚事谈成了，也是不错的”
    苏予越想越深“确实是没杀人动机，但是云来唱旦角，他其实是会女声的是吗？大家只听见云舒的声音却不见云舒的人，会不会是云来一人扮两角，其实他出去的时候，已经把云舒挂上去呢？”
    “师父，云舒脸上的紫痕，咱们以为是上吊造成的，其实是不是她不肯喝茶，有人捏着她的脸给他灌的药呢？因为掐的不重，所以指印比较模糊，是不是云来一进去就把云舒给灌了药，又故意大声说话掩藏了云舒呼救的声音？”
    商祺听他说的话，眼睛一亮，虽然没杀人动机，却有杀人条件，他们必须找出更有力的证据。
    “就是这门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插上的？”苏予去看那门，摸着门栓上的一个新刻痕“师父，你看这儿，会是什么造成的？”
    商祺也过来摸了摸“很锋利很细的刀……很锋利的线”
    这年代又没有铁丝钢丝什么的，苏予皱眉环顾一周在胡琴上一顿“是弦”
    商祺赞许道“对，是琴弦，琴师要定期换弦，戏班子肯定不会缺这东西”
    “有人用弦，制造了门被插上的假象”苏予摸着下巴回忆道“我们那天几乎是跟云来同时到后台的，从他被带走，都一直在众人的目光中，在这之前他关了门就上台了，所以，如果他把琴弦拿走了，一定没机会扔掉”
    师徒俩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商祺道“走，去见乔大人”
    乔时宴听了他们的分析突然笑了“我就说云来明明不对劲儿，却找不到他杀人的证据”
    苏予好奇道“乔大人，您审出了云来的杀人动机？”
    乔时宴道“许多人都觉得魏新杰的杀人动机更大，而且也有作案时间，但京都里这些不干正事的公子哥我都很了解，魏新杰没那个胆子杀人的，他宁愿云舒闹到府门口去被他爹抽一顿”
    “大人，云来的杀人动机”苏予急道
    “咳”乔时宴降低声音“魏新杰说见过云来跟他大哥说话，虽然是客客气气的那种，但是魏新杰玩过的男女不胜其数，一眼就看出云来看他哥眼神不对”
    “魏尚书这三个儿子，老大魏新雨算是家里最出息的了，将来也必是魏家的掌权人，当他的男妾，云来再把自己姿态放高点，可比云舒去当魏新杰的小妾来的高明多了，云舒来这么一出，就把云来的路断了”
    苏予悟了“所以这兄妹俩都是这么个心思？”
    乔时宴道“如果戏班子里的人听到兄妹俩个吵架是云来一人演的戏，那有一句话肯定就是他的心声”
    苏予接道“唱戏的都下贱，我为自己谋个好前程有什么错”
    “对”乔时宴道“他比云舒更稳，想谋的前程也更大，谁想云舒怀孕还打算闹大，云来为了自己的前程只能把云舒”说着他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算是见识到了”苏予叹道
    “好，我去找云来的破绽了，你们师徒俩立了大功，回头赏你们”乔时宴笑道
    “多谢大人”苏予拜谢后，高兴的回家去了，他还是尽量控制自己不在外面很长时间，跟商祺也说好，如果他不在又有急事随时去楚府找他就行。
    苏予顺着热闹的大街往回走，又顺手从街上买了麻花肉包吃着，迎面楚悬骑马过来，苏予看到高兴的挥挥手叫“楚悬，你去哪呀？”
    楚悬坐在马上回“出城办差”
    “晚上回来吃饭吗？”
    “你还用吃晚饭？”楚悬眼带这嘲讽之意看着苏予手中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