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树欲静,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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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人来者不善,两边人同时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
只见那人把扇子一收,“整?”
陈鸿声把袖子一甩,“好。”
朔风乍起,只听“乒”一声脆响,两个白瓷的海碗撞在了一起。
酒被扬头饮下,就听那人哭道:“为什么呀,我到底哪点不如你,阿君她这么多年甚至没回来看过我一眼……”说着边以袖拭泪。
陈鸿声叹息着放下碗,“钢蛋兄,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总执着于没可能的东西,阿君她向往自由,有些事你该忘就得忘。”
折扇叹息道:“吾亦何忍流年逝,奈何情伤不肯消。”
“这整得还挺文艺。”另一桌上的柳乘风撑着脸评价道。
这是城边的一处露天小酒馆,座椅不多倒是颇有格调,这会儿算是被这两伙人包场了。
柳乘风和崔洋坐一桌,其他人挤在另一边。
柳乘风悄悄问崔洋,“你师父这是什么情况啊?”
崔洋悄悄回他,“那些是玉溪宗的人,我君姐以前就是玉溪宗的,跟我师父喝酒的那个一直追我君姐来着,后来君姐跟我师父走了,自那以后他一看见我师父就要一起喝酒。”
“……”
待那两人喝饱后,两伙人各自回家。
陈鸿声踉跄地出门,柳乘风想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然后风风火火地走在最前面。
陈鸿声也不知喝醉了还是没喝醉,他心里昴着一股劲只想赶紧往家走。
也不知是人越想干什么越点背还是咋的,陈鸿声又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
陈鸿声想都没想,搭拉着头把剑抽出来往前一指,“让开!”
“呦呵,这小王八犊子挺狂啊?”拦路的绿衣服一脸拽相。
另一个绿衣服抽剑道:“我看这犊子是喝高了,敢跟咱们的对头喝酒,今天就给他长长记性……哎!”
陈鸿声一剑劈下,不待那人还击便又一记横扫。
那人将将躲开,看了看被划开的衣服腾地上来了脾气,“反了反了!大伙给我上,给我往死里干他!”
声音刚落,六个绿衣服一拥而上,却见陈鸿声狂战士附体似的砍向他们。
一直跟在后面的柳乘风和崔洋俨然没想到他这么勇,这会儿也只得赶紧冲上去。
这次崔洋学聪明了,抓出一把符箓垮垮一顿扔,炸得小树林子里遍地开花。
爆炸声震得陈鸿声酒醒了几分,他懵逼地看着翻倒在地的风神宗人。
一个绿衣服恨恨地爬起,提着剑就从后面摸了上来。
“小心。”柳乘风把陈鸿声拉进怀里,用掌风把那人拍飞出去。
陈鸿声身体一僵,没把人推开,倒是柳乘风为了应付袭来的攻击松开了搂他的手。
陈鸿声刚要抬剑战斗就听“呀—”一声从天而降。
众人纷纷躲闪,待扬尘散去陈鸿声才看清来人竟是韶涵君?
这丫之前都跑哪去了??
“宗主别怕,我来救你们了!”韶涵君边打边喊。
陈鸿声没好气道:“你早去哪了?我们被堵还不是因为你那老情人?”
“哎呀不好意思啦,”韶涵君吐舌头,“我这不是来救你们了吗,咱们赶紧打完赶紧回家啦。”
“你说得倒容易……崔洋赶紧扔炸弹!”陈鸿声道。
“师父,只剩两张了。”崔洋哭嚷道。
“靠,你就不能省着点用啊?”
听见他们说火力告急,绿衣服们得意了起来,其中一个取出了捆仙索就要向陈鸿声他们抛去。
陈鸿声一看这架势,连忙喊道:“分开撤,不能让他们逮住了。”
四个人分散开且战且退,崔洋跟着陈鸿声跑向同一方向,没留意风神宗的人重点盯上了他们。
一道劲风划过,柳乘风大喊:“小心!”
陈鸿声和崔洋蓦地回首,却见一道红光拦住了袭来的剑气。
崔洋把仅剩的符箓扔了出去拦住了后面的追袭,而追击柳乘风的人趁着柳走神之际放了个大招。
只见那劈出的剑锋上裹缠着小型飓风,地上的石头和树枝也被纷纷卷起,一大团一起向柳乘风袭来。
这样的攻击根本奈何不了柳乘风,只见他随手挥出几剑便瓦解了那人的攻势,但被剑风卷起的石子树枝却劈头盖脸的朝他砸过来。
柳乘风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感觉有一股烦闷感从心底升起,下一刻有黑云笼罩了树林,一股血气笼罩了柳乘风周身。
追逐柳乘风的人不由地停下脚步,他骇然地看着逐渐面目狰狞的柳乘风。
只见柳乘风朝着那人的方向伸手一抓,一片血色闪电蓦地落下,伴随着有层层黑雾蔓延开来,转瞬之间,那黑雾便充斥了整个树林。
几声惨叫乍起,但很快便随闪电的划过而消失。
待黑雾散去,枝叶零落的地面上只余几具仍在消散的白骨。
韶涵君和崔洋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此时双双震惊得眼如铜铃。
柳乘风脑中浑浑噩噩,刚消耗了大量法力的他摇摇欲坠,哪成想他一脸痛苦相站在黑雾中滋闪电的样子看在陈鸿声眼里竟是那样的绝世高手不可一世。
陈鸿声的心脏突突跳着,他遵从自己的心意朝柳乘风走去。
柳乘风见人过来便也向他走去,没成想被脚下的石子儿一绊,直接摔进陈鸿声怀里,两人的嘴来了个亲密接触。
注视着这一幕的韶涵君鼻血喷了、崔洋的眼闪瞎了。
……
柳乘风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望山观,也不想去细究过程,他从床上醒来后把那天的回忆就着一口茶水咽进了肚子里。
自从回了宗门,陈鸿声就一直忙着布置各种设施,他一早就规划好了各处的设计,这会儿能亲手将其变为现实令他兴奋非常,在他的布置下,望山观一改往日的破败,终于有点正经宗门的样子了。
入夜,时值中秋佳节,一众人在院中共饮,高耸的房檐上华灯辉映,将这方夜色装点得美轮美奂。
几杯酒下肚的陈鸿声脸颊微红,他侧头看着正与另两人说笑的柳乘风,忽觉岁月静好也就是如此。
随即他站起身来,身形微晃地往屋里走去。
柳乘风注意到了他蹒跚的步伐,于是跟了上去。
崔洋和韶涵君看了看他们,并未在意,两人继续说笑着。
里屋,陈鸿声定定地倚在门上,没点灯,待柳乘风推另一扇门进入时他一把将人拽过来抵在门上,脚一抬将门带上。
两人的唇缠绵了一会儿,柳乘风问道:“你没醉?”
“没有,还差得远呢。”陈鸿声笑意盈盈。
“但是我困了,你陪我睡觉。”陈鸿声傲娇的说着,将柳乘风往床边拽。
柳乘风勾起了玩味的嘴角,顺着他的力道摔在了床上。
陈鸿声顺势压上,在暗淡的光线中俯下身贴近人的耳边说:“以后我养你吧,当我的宗主夫人?咱们再多收几个弟子供养着咱们,在这乱世中过过清静日子如何?”
柳乘风没说话,只是悄悄将手摸上了陈鸿声的腰肢,继而一滚,将其定在了身下,“好啊宗主大人,那么以后,柳某就承蒙照顾喽。”
黑暗中,被压在下方的身影扑腾了几下,很快便酥软在了颤动中。
月亮西斜。
崔洋将桌椅搬进偏殿。
偏殿的窗边点燃着一只蜡烛,仅仅照亮了一小片地方,那抹跳动的火光与窗外的月光相比黯然失色。
韶涵君坐在窗边的阴影里,见人进来便问道:“你师父师公都睡了?”
“是的。”崔洋放好手里的桌椅,边看着蜡烛下的信封边问道:“你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韶涵君将信封递给他,“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我可以断定江湖上没有柳乘风这号人,很显然”柳乘风”这个名字是假名。”
崔洋打开信封后,韶涵君继续说道:“根据你师叔的特征我也调查到这个叫”李昉”的人可能就是他。”
“魂宗宗主,鹤发黑瞳,容颜不老,现年不明,下落不明,武器是一把红色光剑……”崔洋读着纸上的文字,“魂宗?怎么这么熟悉?啊……对了,上次与我喝酒的那两个道友就是魂宗的,我记得他们说过他们在找他们的宗主。”
“这么说来,如果上次就让他们见一面的话不就可以直接确定我师公的身份了?”崔洋又作沉思状,“既然是魂宗宗主,那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来到我们这个地方?君姐,你说他会有什么目的?”
韶涵君回道:“依我看,咱这地方能值得他惦记的就只有你师父了,恐怕他真的是被你师父的姿色所迷惑。”
“哼,”崔洋背手站到窗边,看着天边的月色神色不明道,“我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能对我师父好就行,如果他对我师父不好,我可不会让他如愿。”
韶涵君看着他的偏执模样叹了口气,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一说到他师父的事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不管怎样,他的这份孝心也证明了陈鸿声没白养他。
……
日子平静的过着,原本陈鸿声、柳乘风、韶涵君三人一起坐着躺椅耍猴似的看崔洋练剑逍遥得不亦乐乎,但逐渐的,柳乘风头疼得越来越频繁。
一开始陈鸿声还嘲笑他被几个石子砸一下就有了后遗症是有多么脆弱,但后来柳乘风疼得终日出不了户陈鸿声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他交代另外两人照看好柳乘风,而他自己则下山去买药。
陈鸿声不知道的是,自打他们上次回山后,江湖上特别是风神宗内便因为那几个风神宗弟子的死闹得沸沸扬扬—他们查看了那片打斗过的树林,然而树林里遗留的痕迹令他们震惊不已—出手者的招式范围之大、地上只有零星血迹而无完整尸骨这两点简直骇人听闻,于是一时间人云亦云。
待陈鸿声打听到,有一队实力强劲的风神宗人往自己宗门的方向去后为时已晚,彼时的柳乘风已不知被带往了何处。
那天,崔洋正在院子里练剑,远远看见一队人御剑而来,不等他细看,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将那几人劈成了黑炭,随后他们像抖落的苍蝇似的直坠山底。
崔洋揉了揉眼睛,懵然地围着宗门看了一圈,不成想看见了几个黑皮怪物正扭曲地爬上宗门的阶梯。
崔洋大白天见了鬼,嗷的一声就往屋里跑。
听说情况的韶涵君提着剑冲出来,迎面撞上了面容狰狞的风神宗人。
风神宗的一队人没想到这一小小的宗门还有着这么厉害的护宗手段,一时大意着了道,此时为首的那人恼羞成怒地大吼:“把你们宗的人全都叫出来,我要挨个排查杀害我宗弟子的凶手!”
韶涵君把剑一横,“我们宗主下山买药,宗内只有我们二人,你们若要无理,休怪我不客气!”她将崔洋护在身后。
“哦?既然这样,那我就先看看你们两个是不是我要找的人!”说着,那人就抬剑劈去。
虽然被雷劈后的实力受损,但这人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勉强接下一招的韶涵君后撤几步,悄悄给崔洋比了个手势。
崔洋看着慢慢围上来的其他人,没有理会韶涵君的要求,他说:“姐,还是你带师公快走吧,你身法快,我有办法拖住他们一会儿。”
崔洋说着,边往前去挥出眼花缭乱的几剑,趁风神宗众人移开注意力的瞬间撒出符箓,在那几人面前炸开一片。
韶涵君见状只得赶紧回屋背人。
崔洋不停甩出符箓限制住风神宗人的行动,但这伙人里有个可是鬼得很,他一边躲避着符箓一边关注韶涵君的动向,一见到她背人出来就扔出了捆仙索。
那索被他施了法,朝着逃走的两人纠缠而去。
韶涵君没想到他们为了抓人居然下了血本,她在捆仙索这等神器面前毫无办法,没多久便被捆住了腿摔倒在地。
韶涵君被封了法力,崔洋那边也是左支右绌,柳乘风看他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于是挣扎起身,掐着额头吼道:“人是我杀的,放了他们两个,我跟你们走!”
“师公!”崔洋不甘。
“照顾好你师父!”柳乘风清楚,只要他没跟这帮人走,那么以后风神宗还会不断的来找麻烦。
柳乘风勉强站着,看着崔洋落败然后被提溜过来。
他安顿好两人,然后朝宗外走去。
风神宗人们对他还是颇有忌惮,他们将他捆好然后带走。
陈鸿声意识到危机后焦急地往回赶,然而等他回到宗门却已是事发之后。
他扫了眼宗门口的一片狼藉,匆匆来到内室,推开门,看到了空空的床铺。
“你师公呢?”他问身后过来的崔洋。
“对不起师父,都是我不好,”崔洋眼里蓄着泪,“师公被风神宗的人抓走了……我有负师父所托……”
陈鸿声推着门的一只手慢慢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