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壹佰零肆回 皆醉莫做独醒人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69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长安自帘幕后扶栏走出,左手上所佩戴的玳瑁银镂空护指划过漆面发出细碎的声响,手腕上挂着的珊瑚珠玉脆响盈盈,这位沉香阁店主所经营之地有着特别的渠道可笼络天下异宝奇珍,因而时常出入宫廷为长居深宫的妃嫔带来发簪珠翠。但今日却并非为了那些琐事,而是为黜了徐庄周的实权而来。
李瑞皱了皱眉,将椅子拉开,说道:“坐。”
长安却站在桌前,说:“戎音坠楼时只有徐庄周在场,若指定这一点,说他徐庄周蓄意在先,徐庄周哪里还能有脱身之词?便是不能罢了他,尚且也能将他的权利掌控住!”
“那大理寺卿陈淮一口咬定是他的过错教朕如何迁罪徐庄周?朕尚且知道罢了他徐庄周的官自是不能,但能找个理由让他不理政事如何不好?!”李瑞沉沉的吸了口气,看了看一旁的长安,“朕知你与他结有仇怨,但纵使你当初不提出这条件我现在也想着要如何治理徐庄周!”
二人皆双双陷入沉默,长安思忖片刻,冷静下来方才开口:“观澜阁的护栏是因年久失修而断裂的吗?戎音当时果真有靠近那护栏?到底是护栏断裂,还是徐庄周或有谁推了他,这么做又能从中获取什么利益掩去何种弊端?”
李瑞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现在是陈淮愿意替他挡这个罪又能有什么办法!不管戎音当时到底是怎么跌下了观澜楼,等镇远军得到消息,攀覃便真真以为是朕有意除去戎音。到时其余的理由攀覃还听得进去吗?!”
长安摇了摇头,道:“暂将徐庄周之事搁在一旁,私以为戎音死的太唐突,他这样一个人物何其睿智锋芒,到底是为何事在镇远军流言盛传之时来到京城?他对先帝深有不满、定不会是为了先帝驾崩一事而来,而他初来京城时便置自己于不利被软禁于大理寺,之后又忽然提出要与仅有数面之缘的徐庄周登楼观夜,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更像有设局在先?”
李瑞心中一怔,想起戎音确实不爱理会朝堂之事,此中细想之下疑点甚多,却因事发起因大都离奇古怪而无从遁形。“若说是他设局,他莫不是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了?只是他现在命丧此处,难道还能算尽身前身后五百年?”戎音在众人面前跌下了观澜楼,人死万事皆空难道还能有假吗?
“他们何尝不是把自己算了进去?您莫不也是如此。有的没的皆不可太早下定论了。”
李瑞一时并未想透,难道此事还能作假不成?“你有何见解吗?”
“在下不过几句告诫,看在九王爷的份上还望您多加思虑,切莫被表象所惑了。”长安恭敬长揖,缓步退至帘后,“另外徐庄周之事也定要劳您深思,这怨,在下亦是定要做个了解的。”他说罢,转身离开了这偏殿。
凉夜晚风轻送,李瑞心中烦躁不已,心中并无暇多顾虑什么。起身时又是一阵夜风袭过卷灭了烛焰,李瑞独自一人途经殿阁回廊,满目星星点点挂在檐下的火光,正闭目养神,却听见花丛间有一群宫女放着盏灯笼窃窃私语。
李瑞走过去时那几个小宫女被吓了一跳,蹭蹭的撞到灯笼跳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李瑞。
李瑞心情甚是不悦,看了一眼这些宫女,说道:“这么晚了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奴婢晚上睡不着,出来随便说些话打趣,惊扰了皇上,奴婢们……只是好奇今日戎音公子坠楼之事……”那宫女似是进攻不久年纪尚轻,一脸好奇懵懂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可怜的看着李瑞,也不顾身旁同伴一个劲扯着自己的衣角。
李瑞挑了挑眉,道:“你大可做好你分内之事,其余的与你何干。”
宫女的头低的更低,看样子有些顾虑是否该说下去还是就此打住,但好奇心却一直驱使,似是想让李瑞回答些什么,便继续说道:“大家都觉得戎音公子的事很蹊跷,听刚回宫的姐姐说戎音公子坠楼后,那样子甚是平静好像睡着了似的,淌出来的血却是冰冷的……”
李瑞不以为然的说道:“人死了自然便凉了。”
“陛下不知,那会儿戎音公子刚从观澜楼上落下来,那位姐姐说大理寺的人都还未下来时她便站在了戎音公子身旁,看得真切不会有错。她是看着地上的血很快的凝固了不再继续沿着缝子流,大着胆俯身碰了碰,这才发现是冰冷的……”她说道此处,声音竟有些微微颤抖了,像是害怕似的。
李瑞只觉得可笑,挥了挥手说道:“谁教你们私下说这些无趣的传言的?都散了吧,以后再胡言乱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朕便让内侍监的过来拿人了。”
“是、是,奴婢不敢……”她连忙低下头,和另外两个宫女很快的离开了。
李瑞也未见这些话放在心上,这些闲来无事的偏殿间本就喜欢流传些坊间异闻,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的事。长生不老之术尚且被先帝翻遍天下都没能搜罗出来,炼丹祭神哪样不曾用过最后又如何不是一撮灰骨,更莫说是还魂这样神乎其神的说法了。
而此时的慕容氏旧宅内,后院荒草凄然丛生遍地,厢房内并未摆有香炉却萦绕着一围浓重的青烟,一个男子倒在地上埋着头掩住胸口重重的喘息、似是受了极大的创击。门被人推开了,风吹散了满屋令人近乎窒息的刺鼻烟尘味,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女子走进来将一件玄色长衣扔在了男子袒露着的背上,她在桌旁坐下,说:“你所说的事我都照做了。你当真能助我杀徐庄周报仇?”
戎音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他将衣服穿上缓缓站起来,似是仍有些蓄力不足而只能半倚着墙,满布暗色戾气的眼中浮出冰冷的笑意,“我尚且能用自己一半的性命押在这上面,虽不是为了杀徐庄周,但水到渠成后要达成你的条件何其容易?”
宴曲溪深深看了他一眼,同样回以冷笑:“那把故乡的土就是用来做‘裂元’所用?‘裂元’耗掉你一半气数去演了一场坠楼的好戏给天下看,风光倒是占尽,不过到时你血气耗尽便是行尸走肉了。我还以为容谦公子有多么的过人之处,却连死也不给自己落个安妥。”
戎音不再理会,抬起手,将掉在地上的瓷器偶人捏碎在手中。
******
小酒生病了,很热的天坐在房间里浑身发冷,只能缩在被子里,大概是这两年病的最重的一次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但有精神的话一定会码字的,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