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对毛志文来说，有些过于群魔乱舞的万圣节让清楚地他意识到自己无法融入到范星或是省城的学生圈的事实。
    不管是在其他人面前乱蹦乱跳，还是唱着他欣赏不来的各色歌曲，他不喜欢和不太熟的人靠得很近的距离，也不喜欢被劝酒或逼唱，硕大的包厢里那几乎无处可躲的噪杂声，让一向身体健康的毛志文甚至开始感到头痛了。
    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范星失落的眼神。
    平时总是开心像个泰迪一样的人，竟然还会试图隐藏起自己的伤心。
    同住这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范星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刚开始他发现范星喜欢贺昊焱时，错愕了一会儿，不过他一向面无表情，所以看不出什么。
    过了几天他才发现，原来他错愕的原因有一大半是因为失望。
    原来他已经心有所属了……这也难怪。
    仔细想想很合理。
    毛志文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好好读书、养活自己。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是未来能自食其力。所以他没有考虑过其他无关的事。
    可是看到范星强颜欢笑的样子，毛志文的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那天晚上他们又待了大概一个小时，就提前回来了，范星在下车后去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
    毛志文无言地接过半打，默默地走在范星旁边。
    走到公寓的这段路不算长，但是范星从来没有一句话都没说地沉默过。
    毛志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着嘴继续无声陪着，在心里把走的步数一个个都数清楚了。
    而范星在回到家后，才勉强开口道：“我想喝酒，刚刚没喝够。你要不想喝，就自己早点睡吧。”
    毛志文说不出自己担心他的话，便用行动表明。
    打开了电视，范星调到动物频道，听着讲解员毫无感情的声线，看着大彩电上毛茸茸的动物们，粗暴地把纸盒撕开，单手就打开了一罐，边坐下边往嘴里灌，等他的屁股碰到沙发，半罐已经下去了。
    毛志文皱了下眉，起身去厨房找找有没有什么下酒菜之类的，什么都比光喝酒好。
    范星也不管他是不是准备回房间，在自己家里也不用端着装无所谓了，嘴角耷拉着像被遗弃的小狗，先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酒嗝，然后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抹了下嘴后又开始灌酒。
    等毛志文拿着一碟花生回来，范星已经把一个啤酒罐捏扁了。
    毛志文叹了口气，说道：“我把剩下的冰一冰，听说这样更好喝。”总比放在范星旁边，好像他不喝完就完不成任务一样。希望他喝着喝着就忘记喝了多少，不是非得一次全喝完的。
    范星拉着纸袋，另一只手握住了毛志文的手腕，因为喝得太急而又打了个酒嗝。
    “留两罐，一人一罐。”范星不知道自己抬头看向毛志文的眼神看起来有多委屈，“陪我喝？”
    毛志文抿抿嘴唇，答应了。
    想了想，他又去了次范星的卧室，很容易就找到堆在床边没拆开的零食，随便拿了两包，拆开后倒在了盘子里，然后端去了客厅。
    “不是说要一起喝吗？等等我呗。”
    范星这才勉强缓下了喝光第二罐的速度，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
    “你属蜗牛的吗？快来～”
    毛志文打开自己那罐，眉头因为苦味而皱得死紧，看了看范星已经变粉的脸颊，幽幽地叹了口气。
    真的，好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