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斐余一连三天都没离开家，不管是平日里的狐朋狗友邀约还是往日旧情人们的联络，一概通通不予回应。没多久，关于他的八卦消息飞遍了诸星联盟，电子小报甚至还给他取了十分劲爆的标题：首长公子体力惊人，三天三夜勤耕不辍。小报的内容甚至描绘的有声有色，仿佛撰稿人当时就趴在首长公子的床底下一样。尽管知道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有很大的水分在里面，但热衷于八卦的基因在人类进化史中仍旧处于不可或缺的位置。
    民众们看的热热闹闹，当事人却对此漠不关心。栗斐余本人也并没有像八卦传闻中的那样沉溺在Omega的温柔乡里，表面上三天没有踏出家门的人此时正在首都星的某个隐秘仓库里，他和里斯特站在特殊玻璃外看着被揍得面目全非的男人痛苦的哼哼唧唧。
    “还不说老实话！”审讯他的人厉声喝道。
    被绑在椅子里的贵族富商浑身一抖，吓得声音哽咽：“我、我该说的都说了，真的没有了。”
    见蒙面歹徒不说话，他继续苦苦哀求：“这位朋友你确实抓错人了，我的电子身份卡上写的明明白白，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使馆核对我的身份信息。”
    “你当老子是傻的吗？去使馆核对等着被抓吗？”审讯的人说着又给了他一脚，继续道，“敢在褚星联盟的首都星跟银桥商会抢生意，我看拉海尔商行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我真的不是拉海尔商行的人，我是从巴纳德来的胡坦公爵，隶属于巴纳德皇家联合企业会，求求你们去使馆核对一下吧，真的我不会报复你们的。”胡坦有苦难言，嘴角的伤口因为极力自证身份而说话太急，扯动的疼痛让他的面容痛苦的扭成一团。
    “你来首都星做什么？”
    “谈生意——跟你们银桥商会没关系，我做的是超绝缘太空钢索的买卖。”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重复这个问题。
    空旷的仓库内不到片刻又传来胡坦公爵的惨叫声，伴随着他痛苦的阵阵回音，里斯特站在玻璃前转头看着栗斐余。
    “这窝窝囊囊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游走在巴纳德和华中联合体之间的双面间谍。”
    “就是这样的人才适合当间谍，无能就是全能最好的保护色。”栗斐余同他一起转过身朝外走。
    “要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他的身份，这演技还真的足够唬人。”里斯特啧啧称奇。
    他们来到仓库外地下的停车场，栗斐余的车已经等在那里。
    “再关他两天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能钓出幕后更好，钓不上大鱼这趟也不算亏，我们至少拔掉了一根埋在首都星的眼线。”栗斐余坐上车。
    “巴纳德的公爵在首都星失踪，外交部收到了他们的求助，今天联系到局长那边想找我们帮忙找找他的下落，局长说都听你的”里斯特站在车门边看着他。
    “听我的？那就说正在全力帮助寻找，下次外交部再问就说暂时没找到还在全力寻找中，就这么拖着。”
    “喂喂，你这样会影响部门之间的同事关系！次数多了谁都能看出来咱们在敷衍。”里斯特提醒。
    “情报局的”人设”不是向来如此吗？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多符合！”栗斐余伸手在开关处一晃，车门徐徐关闭，“走了，这里暂时交给你，我还要回去继续扮演败家少爷呢。”
    里斯特对着他离去的车尾比划两下，愤愤道：“什么扮演败家少爷，分明就是把人弄成了敏感期急着回去安抚呢吧！真是模范好情人。”
    栗斐余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家，那晚过后只留了时录一个人在诺大的空房子里。虽然临走前该处理的都处理好，日常的起居也有智能管家负责不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出现岔子而引起外交事件，但栗斐余怎么也挥散不掉心里的异样感觉。他总是因为时录莫名其妙的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的栗斐余刚刚成为情报部门的新人，第一个任务就被派往华中地球联合体，以游学的学生身份来到殖民卫星神农号考察农业项目。也是在那里邂逅了令他至今难忘的人。
    初恋大部分结局都是遗憾收场，从人类第一次征服地心引力束缚开始一直到现在似乎从未改变过。他永远记得那个带着小脾气的Omega，明明说着很冒犯的话却总是让他甘之如饴的像个傻小子一样。正如经久不衰的狗血剧一般，几天后个性十足的小Omega突然消失，仿佛从没存在过。起初栗斐余以为自己被外国间谍骗了，但是自己的任务十分完美的完成，并且上下线都没有暴露，这才让他打消疑虑甚至在离开殖民卫星前偷偷回去找过。
    “这里失踪个把人很正常。”经营临时租赁的老板很慈祥，带着一副见多识广的气质，“他们是专干浪漫生意的游击队，最近华中这边查的严，他们听到风声早就跑路了，等风头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栗斐余马上查看自己的账户余额，老板看着他个位数的账户摇摇头惋惜：“小海豹号的这些人专门干这种缺德事，跑路前每个人都会挑一个肥羊客户，晚上趁客人睡着的时候偷偷把账户余额划走，等你反应过来后他们早飞到奥尔特星云外面去了。”
    因为这件事，和他同为新人的里斯特送给栗斐余毫无保留的嘲笑：“恭喜你啊，身体和灵魂的蜕变多亏了皮肉骗子，从今天起你就是男人了，要好好记住社会的险恶啊！”
    直到后来小海豹号被华中联合体一锅端掉后，栗斐余还侧面打听过Omega的下落，但是做这行的人来来去去太过频繁，找一个几年前的人实在是天方夜谭，栗斐余这才彻底放弃。
    “怎么可能有相似的感觉呢，差这么多。”栗斐余闭上眼睛呢喃。
    但是小Omega接吻时喜欢微睁着眼睛看自己的画面总是跟时录重叠在一起，让他心烦意乱。真实的，他们明明哪儿哪儿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