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还是个有钱人啊~”
    刚到事务所，凤就上上下下跑了个遍。
    “我不是人。”
    “是，是，有钱异种。啧，咬到舌头了。”
    面对跳脱的凤，阿斯尔认为有必要和他约法三章。他指着板凳，“凤……”
    “最顶层的房间归我。”
    “……租金。”
    “我的工资怎么算？按龙的合约算的话，一个月就一万友情价给你好了。”
    “……等……”
    “冰箱里有什么吃的？我好饿。”
    “……你是故意的吧。”阿斯尔终于趁着凤开冰箱的时间说了句完整的话。
    凤则叉腰道，“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在洛街一副大义凛然的救世主态度，结果把人拐到手就不认账？租金？打工？我是不是还要喊你一声老板？”
    被凤一指责，阿斯尔难得反思起自己要租金的行为。“不，你不是人。”
    “我是鸟的话，你不更该给我个鸟巢？”凤的表演出神入化，立刻就举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可怜的凤，孤身被骗来异乡，钱没捞到，还得睡大街。”
    阿斯尔无话可说。他往沙发上一躺，拉过枕头往头上一盖。只要听不到就无需处理。
    凤继续去翻冰箱，翻了一会儿，他说，“冰箱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买的？”
    “十四天前。”
    “那都发霉了吧？！”
    “有什么关系。”阿斯尔回道，“你又吃不死，而且也不会拉肚子。”
    “我不管。这些菜我都要扔了。”
    “可以。但是后来的菜你出钱。”
    “小气鬼。”凤朝阿斯尔吐舌。
    话虽如此，凤是真打算把冰箱里发霉的菜给扔了。他翻出垃圾袋，刷的把垃圾全倒进去。
    他拎着垃圾袋走到一半，又朝阿斯尔扔了个小火球。
    阿斯尔反手一接。“又怎么了？”
    “陪我出去。”
    “嗯？”
    “我不认识路。”凤扬了扬手里的垃圾袋。
    “扔垃圾的地方，还有买菜的地方。还有得去趟银行。因为我们货币不通啊。对了，我们还要去一趟百货商店。你突然把我带过来，我连行李都没准备。楼上肯定没有床啊、衣柜之类的家具吧？”
    阿斯尔抬起光脑，“我让杜克——”
    “不行。”凤一把阻止阿斯尔的手。“怎么？连陪救命恩人出门一趟都不愿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异种……”
    凤兴致起来时，堪称无理取闹。
    阿斯尔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好从沙发起来。
    凤立刻笑眯眯的，他比了个成功的姿势。“出发！”
    首先是扔垃圾的地方。
    兰佛圣的垃圾都是统一处理，整条街道的垃圾都会汇集中在垃圾处理厂，因而味道当然不会怎么好闻。凤动了动鼻子，非常嫌弃。站的远远的，就地一抛。
    正中红心。
    随后他拉着阿斯尔的手，“快走，快走。真难闻。”
    他看到垃圾场附近竟然有人居住，还不少。一排排高楼把阳光都给遮住，垃圾收容地常年阴湿，更加脏了。凤便问，“他们就不嫌弃味道难闻吗？”
    阿斯尔瞥了一眼。“这里房租便宜。”
    “啧，大城市。”凤不冷不淡地感慨一句，接着说道，“接下来，百货商场！”
    阿斯尔便问，“不先去银行？”
    凤尴尬地瞥眼，他竖起一根食指，“因为走的匆忙……”
    “嗯。”
    “你看，我连衣服都没换。”
    “嗯。”
    “也不会有谁会带着银行卡去战斗对不对？”
    “所以你没钱。”阿斯尔下了结论。
    “别这么说嘛……只是拿不出来而已。”
    “现在有电子账户了吧？”
    “可我的电子账户绑的是龙。而龙被慕萧那个混蛋宣布死亡，账户正在清算。”
    “……”
    “跟慕萧那个混蛋发消息了，他说过段时间会给我安排一个新账户。所以……”
    “你要向我借钱？”
    “才不是！我这是在行使正当权力。没有哪个老板给员工安排宿舍只给一间空房吧？”
    阿斯尔指出问题，“可你不是我的员工。”
    凤很想把阿斯尔揍一顿，“你这家伙……”
    阿斯尔向前迈步。“走。”
    “哎？”
    “去百货商店。”
    作为克洛兰第二中心城市，兰佛圣里的百货商店数量不下于百家。
    此刻，他们站在兰佛圣最有名的百货商店“兰佛尔”门前。该商店金碧辉煌，从外表看就价格不菲的样子。
    凤惊讶地说，“想不到你竟然大方了一回。”
    阿斯尔回答，“等等。”
    “啊？”
    过了一会儿，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蹭蹭蹭停下。杜克按着帽子从车里蹭蹭蹭跑出来。“大哥，大嫂，久等了！”
    “难道……”
    阿斯尔认可了凤的猜想。“这家商场在亨利家名下。”
    杜克听后，没对阿斯尔理直气壮的言论发表意见，而是挺直胸膛，“没错。所以大嫂看上什么直接跟我说。”
    凤表示异议，“首先，别叫我大嫂。”
    “好的，大嫂。”
    “他故意的吧？”
    “……”
    看在金主付钱的份上，凤忍下大嫂的称呼。与之相对的，则是他挑起家具来毫不手软。
    不过相比于阿斯尔堪称灾难的审美，凤选的家具至少在人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杜克一边指使着自家员工，一边打量着阿斯尔和凤的相处情况。
    他确实是故意喊凤为大嫂，而目的，就是确认阿斯尔的反应。
    在杜克的心目中，阿斯尔是从来不讲人情的异种，他的思路完完全全是异种的思路。为此，家里人提醒杜克多次。
    【别把它当成人。】
    杜克也明白，阿斯尔和自己接触，就是为了两样东西——钱和情报。
    而作为等价交换，阿斯尔则带领杜克接触异种的世界并保护他的安全。
    换而言之，他们只是进行了一笔交易。
    可凤的情况就不同了。
    用杜克的话说法就是，他太像人了，要不那天他亲眼看见凤的真身，他绝对不会怀疑对方是个人类。
    完全不像人的阿斯尔，和完全像人的凤，他们居然能凑到一起，而那个阿斯尔居然任凤在忍耐边缘蹦跶，是可以写出去上国际新闻的程度好么！
    杜克在心里尖叫。
    凤的喜好和阿斯尔完全不同。阿斯尔唯爱黄金，什么东西都要金色。凤则更偏向于木制品。
    他们真的不会打起来么……
    杜克稍微想了下两个异种在兰佛圣内打架的场面……
    回去就跟老爹把排水系统更新计划提上议程。
    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凤干脆进行了一笔大采购。不愧是兰佛圣最大的百货商店，可以说什么都有。从家具到衣服到生活用品到化妆品到食品小点心应有尽有。
    凤逛的很开心。阿斯尔则满脸“什么时候结束”的表情。
    在凤提议要不要去唱歌的时候，阿斯尔忍不了了，他一把揪住凤的衣领，把他往后提。
    “回去了。”
    “来都来了，不玩一把再回去？”
    “不。”
    “你该不会不会唱歌吧？”
    “少用激将法。”
    阿斯尔这次是动真格的，他没给凤反驳时间，直接把他往后拖。凤无奈地朝杜克挥手，“下次再约啊！”
    杜克不知道该回答好还是不好。他只能在心里画感叹号，大致就是——“震惊！阿斯尔竟然喜欢这种类型！”这样的感觉。
    被拖着走的凤意犹未尽，“刚才看到一家甜品店，还没尝试一下呢~”
    “你很喜欢吃甜品？”阿斯尔问。
    “全天下的美食我都爱吃！美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
    凤话说完，轻而易举挣脱了阿斯尔的手，一个完美的后空翻，站直了身体。他伸伸懒腰，“兰佛圣真大啊。一个商场就能逛四个小时。”
    阿斯尔对兰佛圣倒没凤那么多触感。城市大不大和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对比晚上七点就被黑暗笼罩的洛街，兰佛圣的七点是灯火通明，人类发明的电灯将黑夜照得有如白昼。
    路上行人走过他们身旁，纷纷投来目光。一部分是看阿斯尔，因为他的半异种特征和那么明显。一部分是看向凤，因为他长得着实好看。不谈别的，一个人和半异种走那么近，就足够吸引眼球了。
    凤将路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又感慨一句，“啧，大城市。”
    他往前小跑两步，双手背在腰后忽然转身，“我们的工作是什么？”
    “你不是不给我打工吗？”
    “你还真想让我吃坐山空？”
    “有什么关系，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你是救了他多少命啊……”
    “不多，就一条。”
    “就这样？”
    “就这样。”
    因凤的脚步停下，说两句话的时间阿斯尔就和他并列了。凤没转身，就这么倒着走。他头仰着，望着四周的霓虹灯和广告牌。
    他问，“刚才一直跟着我们的人是谁啊？好烦。”
    阿斯尔回答，“一个无聊的执法队员。别理他。”
    “你哪里得罪他了？”
    “如果你脸上长羽毛，他也会跟着你。”
    凤想象了一下自己脸上长羽毛的画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要。好丑。”
    “那是你的羽毛。”
    “我的羽毛如果敢长在多余的地方，我就把它拔了。”
    “……”
    在对自己方面，凤一向够狠。
    忽然间，阿斯尔的脚步停了。凤一不留神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忽然停下来做什么？”
    “到了。”
    “伯爵之夜？”
    “不是要吃甜点吗？”
    阿斯尔先手开门，示意凤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