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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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素心幽兰赋
朱颜临镜,拂烟黛青。
雨声潇潇人袅袅,落花如梦人如烟。
薛素素不但琴棋书画歌舞俱佳,而且吟诗作词不下于文人名士,秦淮河也教胭脂水染潋滟香风。
薛素素字素卿,又叫薛五或五娘。她为人“姿度艳雅,言动可爱”曾有人用“惠女春风手,百花指端吐。菩萨观花中,自然结真果”诗句来赞叹薛素素的绣工。苏绣,亦是薛素素的一寸芳心。绣中蝶,亦翩翩风致。
薛素素诗、书、画、歌、舞、琴、箫、绣等,无不工绝,有“十能”之称,是位明艳绝伦之佳人。虽说明代风尘女子中通琴棋书画的不少,但是一般的风尘女子也不是个个水平都很高,“能琴者,不过颜回(指《孔子叹颜回》的曲谱,当年俞伯牙遇钟子期时就弹的此曲)或梅花一段;能画者,不过兰竹数枝;能弈者,不过起局数着,能歌者,不过玉抱肚、集贤宾一二调”(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她是才人,却是薄命。她是明珠临月,却散如烟。她是绝代名伶,眉间心上,都是相思意。
……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恋梨花泪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一曲卷珠帘,袅袅拂袖,古典舞的开场白秋罗翩飞如风中兰叶。
她容颜摇曳如兰在五指中央。
薛素素诗文,纵然不及绝代才女李季兰,却亦有三分灼灼若桃花之惊才绝艳。
然世间多是浪得虚名之辈平安喜乐,沧海红尘之遗珠沦落平生。
她的书画,宛如她的人,飘零落风尘:朱彝尊《静志居诗话》中称她所绘“山水、兰竹下笔迅扫,无不意态入神”,连董其昌也“见而爱之,为作小楷《心经》,兼题以跋。”胡应麟《甲乙剩言》评其画“各具意态,虽名画好手,不能过也”。现在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她的《兰竹图》、《兰竹松梅图》(此图后有别人画的薛素素小像)、《墨兰图》、《溪桥独行图》等。吉林省博物院所藏薛素素的《兰花图》画面的左上方有小楷题写的一大段文字:“惟幽兰之芳草,禀天地之纯精,……”最后题为:“甲寅八月望前一日闻窗戏笔,薛氏素君。”-------《幽兰赋》
薛素素著有《花琐事》等诗集:
香尝花下酒,翠掩竹间扉。独自看鸥鸟,悠然无是非。
“香尝花下酒”,一缕香魂,花下尝酒,尝的是花香还是酒香,香脂花月中“翠掩竹间扉”只此一句,脂香洗尽,转为一片明净出尘之境,翠竹琅玕露溶溶。
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云外远山青,红颜独自悠然的时候,几杯清酒,红醺酡颜,此时心境悠然。
不似当年,她摇晃在五指中央,撩乱地展露螓首柳叶眉心一点胭脂晕。
传说王穉登送了薛素素一方脂砚,题诗:
调研浮清影,咀毫玉露滋。
芳心在一点,余润拂兰芝。
诗暗写素素小字“润娘”。右上篆红颜素心四字。
她如她画中兰,三笔破凤眼后,第四笔,兰韵依依的墨一痕。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我亦月下吟一首小诗:长相思,芳韶远。
叹岁华,伤朱颜。
香盈袖,诗满笺。
念复念,飞絮绵。
吟复吟,落英翩。
花幂幂,草芊芊。
萧公子,独不见。
旧时红颜,一如烟花过眼……
孤灯月下,黄叶纷飞,又有谁还能想起当年,红袖月下,箫声汉唐舞,摇花手零乱的影,一如她似水的柔,少了三分,西方舞的如玫瑰明灿。回眸转身的刹那,婉如清扬,一眼徘徊万年。
青衫憔悴卿怜我,红粉飘零我忆卿。淡月胧明,一曲秦淮景,轻软娇媚又惊了谁的梦魂。却在红尘辗转中红颜远。
素心如兰,月落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