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很空旷，说话都会响起回音。张言川飘回陈衍扬身旁，他试图叫醒陈衍扬，可陈衍扬像是睡不醒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张言川嗓子都喊劈了，陈衍扬也没有醒来。
    张言川实在是无聊，他飘出地下车库，在这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小城，漫无目的地飘着。他按照自己的记忆飘到五中附近的老破小，他飘上去，在门口停留。他不确定自己的好朋友是不是还住在这，张言川始终不敢飘进去。
    他在走廊站了几分钟，随后飘回医院。张言川飘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了陈衍扬挨训的场景，他飘到一旁，默默地看着。
    “陈衍扬！你能干就干，干不了你就走吧，这个医院从来不缺医生，懂不懂？”陈衍扬的老师情绪激动，她将手中的几张纸卷起来，一下接一下地往陈衍扬的胳膊上打。这可应了那句话了“雷声大雨点小”，陈衍扬没有感到疼痛，他老师也解了气。
    “对不起老师，我太困了。”
    “昨天熬夜了？你不知道今天上班啊？”
    陈衍扬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委屈：“我真没有，没熬夜，我昨天吃完晚饭就睡了，然后开车到车库又睡了一觉。”他那笔直修长的双腿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陈衍扬你偷吃病人安眠药了？你这么睡。”
    陈衍扬坐回椅子上，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困。韩慧婷站起身，她走到窗前，将百叶窗拉开，阳光照进来的那一刻陈衍扬又开始犯困，他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准备再睡一觉。
    韩慧婷看到后像他的老师递了个眼神：“姜书禾，你那个小徒弟睡着了。”
    姜书禾抬起头，她看了眼陈衍扬，怒气冲冲地冲上前，她捏住陈衍扬的耳朵，用力拽了一下：“陈衍扬！上班时间睡觉啊？”
    陈衍扬困得不行，他抬起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我去走廊抽根烟，清醒清醒。”
    陈衍扬站起身来，他走出办公室，走到吸烟区。陈衍扬的双手颤抖着，颤颤巍巍地从口袋中拿出烟盒，他旁边的护士笑着调侃道：“陈医生年纪轻轻就帕金森了？”
    “最近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手总是抖。”
    他笑了下，开口道：“查查吧，是不是真帕金森了？”
    “不能吧？”
    陈衍扬拿着自己昂贵的打火机，怎么都点不燃这跟烟，他将烟放回烟盒内，骂了一声：“真他妈的服了！最近运气有点不好。”
    那个护士凑过去，啧啧称奇：“这几千块钱的打火机说用就用，就这样你还上什么班啊。”
    “学医的哪有家庭普通的啊？学医的，要么人不普通，要么家庭不普通。”
    “说的也是。”
    吸烟区内，烟雾缭绕，阳光透过铁栅栏，照进屋内，照在烟雾上，此时烟雾有了颜色。陈衍扬盯着烟雾，他将烟盒放回口袋内，呼了口气：“我先走了哥们儿，让你们那个小护士来找我们温柔点。”
    护士听到这话开口道：“你们那医嘱都是什么玩意儿？给人家开药一次吃一盒啊，我们凶一点是应该的。”
    “行了我走了，累了，睡一觉去。”说着陈衍扬转身离开，他觉得自己的腿像是没了知觉般。陈衍扬瞬间慌了，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办公室。
    陈衍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趴在工位上，准备睡一觉。姜书禾见状也不想去管，他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多。陈衍扬坐起身来，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从窗户吹进来，他环顾四周，屋内空无一人。
    张言川站在他的身旁，一脸严肃：“有人给你下药。”
    陈衍扬听到这句话后呼吸一止，他看向张言川，开口问道：“谁？谁给我下的药。”
    “韩慧香。”
    陈衍扬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别逗我，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啊？”
    “韩慧婷的妹妹！”
    张言川一脸疑惑，他看着陈衍扬问道：“谁？”
    “韩慧婷，那个女医生啊，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医生啊。”说着陈衍扬指着自己对面的工位。
    “你那杯水中有安眠药，不信你尝尝。”
    陈衍扬端起保温杯闻了下，随后又喝了一口：“我说这医院的水怎么变味了，合着是有人给我下药啊？不是！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她给我下什么药啊？”
    韩慧婷端着自己的水杯走进屋内，她看陈衍扬醒了，笑着开口道：“小陈醒了？”
    “姐，有人给我杯子里下药。”说着他将水杯递过去。
    韩慧婷端起他的杯子，向里面看了一眼：“你拿个一次性杯子来。”
    陈衍扬走到饮水机旁，他拿了个一次性纸杯，转身走到韩慧婷的工位上。她将被子里的水倒出来，水被倒出来的那一刻，二人都吓了一跳。只见纸杯中的水呈现白色浑浊的样子，二人一看便知道是有人往里面扔药了。
    张言川凑过去，将自己所看见的全部告诉陈衍扬：“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办公室有五分钟的时间只剩你一个人，在这个期间，她妹妹把三颗安眠药扔了进去。”
    陈衍扬站起身，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护士站：“韩慧香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状态都挺好的。”
    陈衍扬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他不能报警，一旦报警了那么这个人就被毁了，满十六岁，到了要负法律责任的年龄。如果不报警，那么他还会被下药，今天是下药，明天就不一定对自己干什么了。
    陈衍扬像是疯了般冲到韩慧香的病房，翻找着韩慧香私藏起来的药品，他最后在枕头下找到了一袋药片，找到的那一刻陈衍扬拿出手机，拍了个视频，这就是证据。他临走前将东西复回原位，被自己弄乱的被子，他也重新叠了一遍。
    他拿着这袋药，走进办公室。陈衍扬举起那袋透明袋子包装的药片，开口道：“你妹妹私藏药品这件事你知道吗？”
    韩慧婷被陈衍扬的语气吓到，她站起身来，看了眼那袋药片：“我不知道啊。”
    陈衍扬扶额叹气，他开口道：“我怀疑她在我杯子里下药了。”
    韩慧婷沉思片刻，她抬起头，陈衍扬提到韩慧香时，她的眼中满是愤怒之色，其中还掺杂着厌恶：“别将她跟我扯到一起，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你妹妹吗？”
    韩慧婷坐回椅子上，她愤怒地开口道理：“我们两个又不是亲姐妹，她就是个讨债鬼！”
    陈衍扬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我跟她有仇！”
    陈衍扬心中好奇，可问别人的家庭是有些冒昧，他将那袋药片收好，随后若无其事地坐回位置上。
    “以后不要和我提她了，我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行，知道了。”
    陈衍扬转过头看了眼张言川，此时的张言川，站在那里，发着呆。韩慧婷看到自己的母亲路过，她拦住自己的母亲，开口道：“你的好女儿开始藏药了。”
    “什么？”
    韩慧婷站在门口，看着她：“你女儿，藏药，然后把药放到我们医生的杯子里。”
    陈衍扬听着门口的吵闹声，或许是药效已经过了，他此时觉得精力十足。他趴在桌上，偷听着几人的谈话。
    “行行行，我知道了。”她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不回家，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还是多管管你的孩子吧。”说完韩慧婷转过身去，她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整理资料。
    她的母亲走进办公室，凑过去：“什么时候你回家啊？你爸都说想你了。”
    “别了，每次回去你们三个像是一家人，而我像是个外人。”
    “回去吧，你爸想你了。”
    韩慧婷抿了抿唇，她思考片刻，还是拒绝了：“你们两个走，你们两个走了我就回去了！”她突然情绪激动。
    陈衍扬和张言川纷纷看向她，韩慧婷呼了口气，没再说话。她的母亲转头离开，再次回来，她拉着韩慧香。陈衍扬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韩慧婷看了眼陈衍扬，给了陈衍扬一个眼神。陈衍扬眨了眨眼，他站起身，向前走去：“为什么要藏药，为什么要给我下药？我招你惹你了？”
    “你和我姐工位近，本来想栽赃她的，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邪恶的笑着，眼中满是恨意。
    韩慧婷站起身，咬牙切齿道：“天生的坏种！”
    张言川站在一旁，看着几人吵架。他在听过程是知道了来龙去脉，原来她们是重组家庭，韩慧婷跟了爸爸，后来韩慧香的母亲嫁给了她的爸爸。至于二人的名字为什么像亲姐妹，谁也没听出来。
    韩慧香走后韩慧婷浑身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她眼睛望着天花板，开口道：“对不起啊，她不懂事，给你下了安眠药。实在不行你报警抓她吧。”
    “不是，不用报警，反正我无所谓，不就是有了点副作用，然后睡觉多了点，对我没太大影响。”
    韩慧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开口道：“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