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难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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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难不死,小病却能废去半条命的孟温自从离开古镇的医院,来到家附近的医院,一躺就是好几天。
    睁眼一片模糊,索性一睡不醒当是养神。
    庭兰玉忙完工作第一时间总是跑往医院来看他,那琳忙着公司的事务和谈恋爱,偶尔来看孟温,每回看他一直在睡,担心他是不是瘫痪或是成了植物人。
    “他说想睡个够,由着他睡吧。”庭兰玉一脸宠溺地看着睡得死沉的孟温,心疼地抚摸他的额头,“昨天擦身子,发现身上有很多伤疤,头上的伤好得快,没看出什么。”
    那琳拉上一张高脚凳,同坐在病床边看着孟温,嘴上一直嫌弃这个人,心里还是会不忍心看着他一次次受伤,特别是他躺着的这几天,一改从前的活泼劲,萎靡不振的死气样让她很担心。
    “没想到这臭小子挺会藏事的,一直以为他狼心狗肺,居然还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
    “他的腹部有一块疤痕,我问了认识的特效化妆师,连医生都确认过。”庭兰玉轻轻掀起孟温病服下的衣角,腹部的刀口显露出来,“都说不像是旧伤,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导致伤口一直没能恢复,甚至有发炎的迹象。”
    “和这个头是同时间受的伤?”
    “不是同一时间,腹部的伤应该有一个月左右了。”
    一听那琳激动地抓紧手里的包包,不敢置信孟温到底去做了什么,“他真敢啊,他一定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不敢告诉我们,会不会被捅刀子了,捅刀子这种事不应该报警吗?”
    同时间二人沉默住,毕竟像孟温这种有前科的人,可能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小手术吧。”那琳只能这么想了,但一回想,那个时间一直在家带孩子不然就是跟在庭兰玉身边跑剧组,他也真是够忙啊,“他的伤口恢复得这么差,可能和我们有关。”
    一时竟有些愧疚,那琳一再确认孟温身上的伤口,再去看他的头,纱布已经拆解,看不出多大的伤,手上绑着绷带,“怎么连手都有事,他是出车祸了?”
    “有点脱臼。”俩人观察了十几分钟孟温身上的伤势,“他说被单车撞的。”
    “单车就把他搞成这样,要是轿车这命不得没了。”那琳不忍心再看下去,抹着泪去看病床上的病单,“哪个没长眼的东西,能把他给撞了。”
    可能是睡够了,在医院的第六天,孟温在所有人睡觉的时间醒了,醒来后不吵不闹,捂着肚子饿得浑身无力。
    天一亮就往医院跑的庭兰玉和那琳入门就闻到一股香味,那琳抢过孟温手里的外卖盒,瞪着他怒吼,“你疯了,这么大个人了都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是病人能吃的。”
    孟温从醒来就一直在找东西吃,就是怕那琳会骂他才点的外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来,“医生说我没问题,外卖还是我自己到外面拿的。”
    难得对孟温这么上心,那琳扔了手里的外卖盒,给他递上自己煲的粥,“一天天给你煲粥,没见你睁开过眼,吃。”
    肚子里已经有了点东西的孟温暂时还吃不下任何东西,醒来之后无聊极了,也没有心去看电视或是玩手机,躺在病床上和庭兰玉那琳聊了几句之后沉沉睡去。
    一直到快中午,所有人都去工作的时间,江豚和柴狼抱着一束花来到医院看望孟温。
    入门就没看到所期盼的人,柴狼有些失望地坐在孟温的病床边,“你怎么那么可怜,只有自己一个人。”
    孟温看着床头上的花,难得被感动到说不上话,把花抱在怀里闻了个遍,“香啊,太香了,我还是第一回收到花。”
    江豚从花束中抽出一张信条,嘴角带笑,递给了孟温。
    只有柴狼笑得很大声,一副给他送惊喜的样子,“是先生送的。”
    孟温吓得屏住呼吸,连味儿都不敢吸入半口,重新把花放回到病床边,脸上不敢表现得太过于明显,扯着一张假笑的脸往病房外瞥了一眼,“白……你家先生这么有心,怎么不亲自来送。”
    这个问题他们也不是没问过,得到的答案也挺意外的。
    “他说你可能不想看到他。”柴狼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想想又觉得有道理,毕竟每回孟温受伤,骂得最厉害的人就是他家先生了,可能是不想来这里讨骂吧。
    孟温心虚得不敢直视二人。
    有那么明显吗?他觉得自己演技还不错,不觉得瞒不住白冬絮啊。
    “我感激他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想见他呢。”孟温干笑着,事到如今,躲也躲不了一辈子,他不想身边的人让他整日提心吊胆,无论是白冬絮还是江豚,是谁都得排除这个可能。
    隔天一早孟温在医院躺不住了,收拾东西出院回到庭兰玉的住处,没两天又是活蹦乱跳地抱着圆圆在小区里乱窜。
    担心他再出什么事,那琳下令将他软禁,一步都不能踏出小区的大门。
    有件事他一直想尽快解决,在没确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暂时谁都不敢去相信,只能从柴狼身上下手。
    孟温以交易庭兰玉的签名照为由,让柴狼把白冬絮家族的人员资料带给他。
    柴狼来时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一根手指都不敢露出来,就怕被人发现。
    凌晨五点时分的健身区只有一两个老人在附近晃悠,这所高档小区住有不少明星,没什么见怪不怪的,特别是看到柴狼这身打扮,都没有人放在眼里。
    “我冒着很大的风险来见你,你查先生家的人,是看到了什么?”
    柴狼虽说是百金派在白冬絮身边帮忙的,到底还是不愿去背叛自己的新老大。
    但孟温是什么人,他家新老大特别对待的人,平时里总是嫌弃人家,今时却不同,几次拿命协助,他不得不佩服。
    百金都下令让他听命人家,他能不听话吗。
    何况,这是有条件的交易,瑰王家族的人员资料换谁手上都能拿到,孟温想知道,拿给他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一人一手递交手里的筹码,前一秒有所担忧的脸立马笑开,柴狼翻着手里的私人照,对孟温的态度更是亲和,“我有炫耀的资本了,你现在是和他住在一起吗?”
    “无可奉告。”孟温翻阅手里的资料,都是熟悉的名字。他调查过瑰王的人,只是这一次不同,如果他想相信白冬絮,必须将他排除开外,如果不行,他们之间也就走到底了。
    “如果我问你什么,你回答我什么,我可以带你上我们家坐坐,看看六儿的房间。”
    这个令人心动的条件,怎么能不答应呢,柴狼立马点头,巴结似的坐在孟温边上,等候孟温的提问。
    “你家先生的父亲还活着?”孟温一直以为已经死了,不然为什么让白冬絮那么小的年纪就担起这个担子。
    柴狼在白冬絮的身边并不长,跟着百金倒是有好些年,两家都是世家,多少听说过瑰王的家族事迹。
    “白胜先生十几年前因为家族大会受伤差点没命,在此期间让位给了白冬絮先生,白胜先生瘫痪之后就很少再见到他本人出面干涉瑰王的事务。”
    孟温立马将白胜排除在外,毕竟,像白冬絮这样的人,不像是能轻易被人所操纵的,“他有几个兄弟姐妹来着?”
    孟温只知道很多,具体有几个不清楚。
    “三个妹妹,五个弟弟。二房和三房太太各生一男一女,三位是外面带来的孩子。”柴狼要不是经常看到这些人来别院汇报工作情况,他永远都理不清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问了别院工作时间最长的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七个?”孟温也是佩服,生在这样的家庭真是不幸。
    自从知道白冬絮因为自身的不同之处被误为精神病之后,孟温就已经对白冬絮的生活不太有羡慕的心了。
    “哦,另外一个叫余冬,据说是领养的孤儿,因为其他人都是冬来冬去的,只有他一个叫余冬,别院里的人都是这么猜测的。”柴狼一直不明白,这个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了,为什么白胜还去领养。
    没想到白冬絮的父亲不仅是个混账,还这么离谱,白冬絮没像他一样混账真是奇迹,“在瑰王这个家族下生长,那些亲生的还能抱团,他该有多难过啊。”
    柴狼倒没觉得白余冬有什么好难过的,“先生对他很照顾,所有人分派,他也没有站队站在谁的那一边,也没有走向歪路,处于中立的立场。”
    “先生的身体状况出现问题,瑰王上下多数人一直在质疑他的能力,否定他对瑰王的价值,最近这些年他的弟弟妹妹们长大了,能有所担当一些事务,很多工作便交由给了弟弟妹妹来管理。”
    “他能力挺强的啊。”孟温没想到白冬絮在瑰王的位置会这么艰难,还以为他那么冷漠决绝有时略显无情的人,会有人敢和他对着干。
    “是,先生这些年对瑰王付出不少,他在推翻过去,像你经常骂的,瑰王是一个黑道世家,出生不正,如果不想被这时代所淘汰,必须推翻一切。但一次次迎来的总是家族长辈的反对,极少有人站在他的身边,好在这几年许多大家族站在了先生这一边,赞同他的想法,协助壮大瑰王。”
    算是洗白了整个家族,这一点柴狼挺欣慰的,“这样人家问我在哪儿工作,我也有面儿,不怕人知道。”
    “是啊,你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孟温突然有些理解白冬絮了,如果他的态度但凡有一丝软弱,死的人只能是他。“能坐在那个位置的人,肯定不简单。只是,他明明可以随心所欲,他可是瑰王的老大啊,为什么总是很痛苦的样子。”
    柴狼突然凑到孟温身边低语,“百金大哥的前妻你也知道是谁,从小带先生大的郑姨,和郑姨同时间在先生身边工作的人和我们嚼过舌根,好像是说先生之前是有自己喜欢的事业和工作,因为某些原因才会一直留在瑰王,不是他不愿意放下,而是无法轻易放下。”
    “为什么?”像柴狼说的,如果不是他的欲望和野心,那为什么不直接撒手走人,“你家先生不像是那种……也不是说不负责任,就是,像他这么心硬的人,和弟弟妹妹感情也很差,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你懂什么,我家先生对郑千义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瑰王家族没一个比我家先生有良心,他那么尽责,就因为年少时白胜先生的嘱托,他为了这群弟弟妹妹才坚持到现在,每回看他因为身体状况痛苦的样子,我就为他痛心。”柴狼说着都快要哭了。
    孟温看柴狼半天都挤不出半滴泪水,眉头跟着皱起,只有不解,“都十几年了,那些弟弟妹妹也有一半的人成家,他还有什么好不放下的。”
    “白胜先生总是要求先生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听说,先生小时候很乖,很听话,又聪明,白胜先生才选择他年少当家。”
    孟温已经能预想到白冬絮的父亲那张失望的脸了,因为白冬絮一看就不是孝子,年少乖巧的形象怕是一场骗局。
    “他挺有心机啊,连他的父亲都不放过。”
    “心机?”柴狼下意识抬手想揍孟温,看在签名照的份上,收回手,“我家先生郑姨到现在都在夸,你把他叫心机。我家先生会有今天大不同的性情,全是白胜先生的利欲趋使逼的,他把年少的先生当傀儡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后来先生决定自立门户创下瑰王珠宝,改善了安保系统的工作让瑰王以前的手下都有了正当的工作,但还是一直得不到大家的满意。”
    说到这里柴狼都替白冬絮不屑,“那又怎样,先生一点都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
    “嗯,他确实这么硬气。”孟温赞同这一点。“看不出来你还挺看重他。”
    “那是,他可是我的偶像,学习的榜样,百金大哥让我在先生身边学习,开始挺害怕他,又听到些流言蜚语,更不敢留下。”忆起曾经,他有段时间也像孟温一样的目光去看待白冬絮,“当你亲眼所见,了解之后会发现他的魅力。”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瑰王的走向是通往正确的道路,背负骂名和警方合作,众亲反目,他一次次留情,换来的只有轻视,从此他谁的情面不给,使原本就不亲的六亲更是淡情,太太们总是扇枕边风,白胜先生非常爱他的老婆和孩子,唯独不爱他,所以郑姨像他的母亲,郑千义就如亲兄弟一样,他们是不会背叛对方的。”
    孟温抱头苦恼,觉得自己是不是多疑了,如果不是白冬絮,也不是郑千义,就是另有其人。
    他无法确定江豚的真实身份是谁,江豚醒来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也没有向他解释,如果真是郑千义,应该就会直接坦白了才对。
    “你和江豚认识多长时间了?”
    “三四年吧,他在瑰王的时间挺长的,别看他年纪很小的样子,他快四十了。”
    柴狼一直以为江豚比他小,自从知道他年纪比他大那么多,对他更是客气了几分,“在瑰王工作的人一般不会向外界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大多都以代号互称,有一回一块外出任务,他的身上掉落了一张证件照,我才知道他的年龄。”
    “他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孟温如果真要揪出江豚体内的阴魂并不难,只是人家有恩于他,总是站在他这一边,无条件地相信他,他怎么能怀疑江豚呢。
    孟温有愧,经历了古镇村民们的寒心对待,真的吓出了阴魂,对人的警惕心加大数百倍。
    就连柴狼的话他都不敢信太多,总觉得是被瑰王洗脑才会一直说白冬絮的好话。
    “江桐,他更年轻那会儿是真帅啊,他也没有藏着,大大方方给我看。”柴狼对江豚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虽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年,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白冬絮似乎对江豚不是很信任,“江豚在瑰王工作这么长时间,对人也不蛮横,先生交代的工作都尽忠尽责,先生却一直不是很看好他。”
    “为什么?”孟温不相信白冬絮能看出来什么,他一直把自己当精神病。
    他自己也是接触很久才意识到江豚的不同。
    “可能和白胜先生有关,有传闻说江豚从小一直在瑰王家族混迹,跟了三代瑰王元老,最近几年才跟在先生身边,办事效率很高。”说到这里,柴狼都替江豚感到无奈,“白胜先生总是指使江豚打探先生的消息,江豚和我提过,说不明白白胜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区别对待自己的孩子,谁让人家是咱们的头头呢,谁都不能得罪。”
    “我还得办事。”柴狼起身就要走人,回身想起今天来这儿还有一件事,“对了,先生让我传话,明天会有专机送你到别院,先生的妹妹出来了,关于赌场的问题需要你当人证。”
    “当什么人证?”
    “他们家族在讨伐先生,明天是家族内部人员汇报工作的一天,想借这一天惩罚犯错的人。这事之后还需要你一块到古镇。”
    “想让我去骂人吗?”孟温觉得还不错,他不敢骂白冬絮,借个人发火也是可以的。
    但是,古镇实在为难他了。
    可惜,他受到软禁,那琳通过监控要是发现他不见了,下一回就是直接将他锁在家里了。
    “你让白冬絮定个时间,我只能离开最长两个小时的时间。”
    柴狼比了个OK的手势冲出小区。
    隔天孟温以拿药的借口溜出小区,来到指定地点塔上去往半山别院的专机,一道自来熟的招呼声响起,又是那个熟悉的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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