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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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仁当真是坐怀不仁,把清风杀的铩羽而归,只为在佳人面前一展身手,刚刚以为是和局的棋,一子之后形势大为逆转,清风的半壁江山刹时土崩瓦解,招手之力已无,更遑论还手之攻。
“怀仁,真看不出,你还有后招,倒是小瞧了你,被你诳了过去。”清风不服气,但输便输了,不服气也是枉然。
“我和你下一盘。”清烟和清风的感觉是一样的,想着这盘棋大不了和棋,输也有限,没曾想最后倒被杀的片甲不留,狼狈之极,一则心中不服,自己的棋艺和三哥不相伯仲,三哥输是不是也说明自己也未必赢的了,一下就动了好胜之心,二则,也是要挫挫对方的锐气,为三哥讨回个公道,三则,赢了他,以后自己在三哥面前可以趾高气扬些,就是被他教训时,也好拿这事说事。
“请楚小姐不吝赐教,请执白棋,但望手下留情,能保全点我的体面。”楚怀仁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分边罗列收拾起来,其实心中很盼望能和她对弈,借着下棋,看她春管嫩笋的柔荑,若能因棋而触真是美不胜收,以往因清烟对自己的冷淡,疏离,或有诋诮的言语生硬的态度,致使无法将其美尽收眼底,又裹足不前的独自凭栏,不敢靠近,今日里却可以与她共用棋盘,拈子对决,便是少了十年阳寿也甘之如饴。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楚大夫请了。”清烟豪气干云,手中拈了枚白子,占了天元。
楚怀仁手中拈子,却心猿意马,但觉对面人。体香扑鼻,手上的雪白肌肤在眼前晃动不止,提动袖口时露出的手腕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腕上的玉镯透着幽幽的绿,如诡秘的眼,戴在清烟腕上又与它的主人一般清纯,清泉水潋滟光将楚怀仁的魂魄全部摄了进去,每下一子,必思虑半天,只为美色当前,心里已乱的人仰马翻。
“怀仁你好好下,集中精神好不好,上一局的关山度若飞哪里去了,这会怎么被别人牵制,哪里还有势如破竹的猛烈攻势,拿出你猛虎下山的劲头出来,就是输也不能输了气节。”一旁的清风气的在一边直跺脚,摩拳擦掌,恨不能将楚怀仁推到一边,自己上去同妹妹拼个你死我活。
被清风一席话说的楚怀仁难堪之极,忙收敛心神,细看盘中局势,清烟正趁胜追击,妄图两面夹攻将自己困死而歼,楚怀仁细看良久,被清烟连催几次,才落下一子,清烟不及分辨,还想着不消片刻就能杀的他节节败退,自己只消乘胜追击,就可一锤定音,待落子后看,才知道对方用了围魏救赵的战术,将自己另一块未及防御的地盘给分割开来,准备蚕食。
清烟忙又杀将过来,可毕竟是慢了一步,不过片刻,就被化整为零的分片鲸吞。
“不带这样的,为什么不事先提醒,你这是偷袭,小人行径。”清烟看着大势已去,自己虽占着楚怀仁一块地盘,可自己的其他地盘全被他割肉剔骨的吞下肚了。
“烟儿,落棋无悔,这只能怪你自己,你这样做太不君子了。”清风一旁看的高兴,妹妹还是败在怀仁的手上,自己以后落话柄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
“我又不是君子,我也不想当君子。”清烟的脾气一下被激了上来,双手一挥将棋盘上的棋子弄洒了一地。
“楚小姐别气,棋不到最后一子,就不算尘埃落定,说不定你还能反败为胜,不信咱们再接着下。”楚怀仁对着这个霎时变脸的小姐脾气,一点脾气都没有,蹲下身子将棋一颗颗捡了起来,又将刚才的棋局恢复原样。
“你竟能将刚才的棋局记的一步不差。”清烟本还在气愤中,准备不予理睬,等看到楚怀仁的过目不忘,由衷的佩服起来。
“雕虫小技,只想博楚小姐一笑。”楚怀仁看着清烟满脸的惊叹,心内得意万分,终究还是让她注意到自己的不一样了,这第一步的迈出真是不易啊。
“行,今天我心悦诚服的对楚大夫说句,我承认我输了,不过不是输在棋艺,是输在棋忆。”清烟虽嘴上还是逞强,心内却对楚怀仁第一次的刮目相看。
“能得楚小姐这一句,楚某足矣,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山采药,就先行告辞了。”楚怀仁何其厉害,见好就收,若还拖拖拉拉的不肯离去,难免被别人瞧出破绽,心里再有想法,现在也不是能诉衷情的时候,能让楚清烟对自己改观的第一步要走的扎实而稳妥。
“我送你出去,清烟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清风跟着楚怀仁出了门。
“怀仁,今天我这忙帮的不错吧,日后若成了,你要好好谢谢我。”清风在楚怀仁耳边耳语。
“改日去我那聊,府中人多嘴杂,别让人听去,不过今天多谢帮忙,日后还要多多仰仗了。”楚怀仁轻捶了清风肩窝一下,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等清烟拿了云娘送她的荷包回房洗漱时,楚怀仁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一路上他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右手小指的指节,刚刚下棋时不经意的几次触碰,让他的心中狂跳不止,指节处象被针扎了穴位,麻麻酥酥,当时就想着能握着清烟的手在脸上揉搓,理智战胜了欲念,他将这种冲动死死的压在心中,只一个劲的对自己说:忍耐,楚清烟是我的,楚家大宅是我的,楚家的所有财产都是我的,时机!
清辉洒入房中,烛火早已灭了多时,被月亮笼罩的房间内,月移影动,桌椅在明暗中更显诡异的安静,桔香早就去会了周公,睡在隔壁,偶尔还有几声梦话,也幸亏这几句梦话才让这房间有安全感。清烟很讨厌满月中天时,房内所呈现出的怪异气氛,总觉墙壁上人影走动,把自己搅的心绪不宁,也试过点了灯望墙上照看,却一无所获,如此几次,也没心思去关心这事,不关心是不关心,可月总是要圆的,也只有任它去了。
折磨了许久,清烟才觉眼皮沉重,缓缓睡着,可心里总搁着事,和展枭鹏的约定不敢让她有丝毫懈怠,若睡过了头,六子没接到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会不会带着一山的土匪冲到自己家来,这个赌她不敢打,也没胆量打,毕竟楚家只是生意人家,就算在镇上有着百年根基,家里也只有那么几个看家护院的,哪里能跟那些久经沙场的亡命之徒相比,就是请了警察局的人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话是不假,真打起来,命跟钱比,还是命值钱。
因心里揣着事,清烟一夜睡的不踏实,又按照平日上课时起床的时间自然醒了,桔香平日比清烟起的早,要为小姐打点一切,难得周日不用上学,自然是要睡个懒觉补一补的。
经上次绑架事件后,清烟已完全放弃再有事带上桔香一起的这种念头,丫头嘴太碎,弄的一件挺神秘的事,都快成说书先生嘴里的三国水浒了,家喻户晓,人皆能倒背如流。
在橱柜中找了件鹅黄色的侧襟上衣,又配了条黑色学生裙,套了白色长袜,穿上鞋,清烟将辫子散了重梳,又在辫尾绑了鹅黄色的蝴蝶结。不施粉黛的脸庞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整个人望去唇红齿白,娉娉袅袅。
因是周末,前厅早饭开的迟,清烟连饭也未吃,只和阿达说了声,去同学家有事,就跑了出去。
“什么事,几点回来,烟儿。”阿达还想再细问,清烟早就跑了没影,从楚府走到青眉山脚下最快也要半小时四十分钟,清烟走时已快七点半,怕误了事,一路小跑起来,又觉得姑娘家,早起在街市上乱跑,挺招人耳目,将脚步加紧,改了小跑为快步走。
到山脚时,没看到小六,清烟长长的吁了口气,虽说学校也有体育课,但毕竟不是天天上的,这一通快步走,只让她喘的厉害,扶着一边的树,捶着胸的咳了起来,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楚小姐好准时,真是个守信用的人。”清烟惊魂未定,听到身后的树上树叶骚。动,回身看时,树上的人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