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血越中原胡笳度,殊途同归点红烛 第043章 凤歌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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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尘再是回避,琢磨着忙回道:“不瞒您说,母亲大人,臣媳的眼睛多年前就伤了,不方便让人见到,我父亲大人本就着思着让我嫁个人家,只是没有谁愿意娶了我,到了…今日,父亲被利益所蒙蔽只想叫燕家人难堪,才……才让臣媳代替姐姐嫁过来!这才是顾府的打算,请母亲大人恕罪!”
说罢,又是扑通一跪,一席话道得可真切啊,说话的人已经泪如雨下,看的府中侍候不禁同泣,默默想着:可怜的孩子,都是娘亲生的,怎如此坎坷,她能有什么罪,要怪就怪她的命,可今日能进相府也是外人看来她的不幸中的幸。
本是不能搬上台面不得见人太傅的算计,如今是坦诚相待,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娓娓道来,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燕母好似真的却忽就心软了,就算是来历不明,顾姓之人,听了这番话,她觉着不能不清事实之前,就妄断。
“快起来吧!你没有错,这人心啊都是肉长的,你如今身在燕府,只若不做对不起燕府的事,燕府也会对你好的,不比在你自家差。”
弄尘哽咽不忘感激涕零,拼命得点着头,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望了望众人,欲言又止,这才是行得第一步,走到这般境地,真得要‘推心置腹’才行。
燕母见她那般模样,便叹了口气,安抚道:“有什么委屈的,都说来,既然你进了燕府,就是燕度府之人,丫头别见外,夫人能为你做主!”
弄尘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太重,总会掂量他人话中真假,这回觉得似真似假,不能太信。
堂上众人似乎被忽略了一般,忽得只剩了两婆媳的‘敞开心扉’,几位大小姐看得眼红更甚,瞥了瞥嘴,越加不爽快:她难道还指望着燕家有一丝的产业能落入顾府之手?如是讨好燕大夫人,意图会不会太过明显,这新进门的狂妄丫头,真不是省油得灯。
弄尘望了望堂上众人依旧不说话,只要是燕家的一份子,看她的眼神,就没有一个是善意,个个都在心战,给她射来千万支利剑,让她悠着点。
燕府比想象中得还要难以‘落脚’,她一旦要巴上大夫人,就要得罪剩下的这一大竿子的人…
话说来她并不是来燕府同一群老少女子三餐不济设计斗法的,只为得是落个脚,却也不是什么易事。燕府非寻常人家,是真的。
燕母此刻心里堵得慌,不知这丫头心里到底藏了什么难言,一边安慰,却一边不忘打量着她,看着她肤白透绯,似乎有些羞窘,似乎能替她料想到些什么,便体谅至极,叫众人皆是退下,拉着她坐下,又是循道:“有什么就通通同母亲说罢,是不是慕寒欺负你了?”
弄尘想着,燕母这般忽然间的亲昵,不是因为她如今在府上装腔所言所行就万分青睐她,人不会因为一时的花言巧语便忘了猜忌,更何况她长着疆塞人的模样,一大部分原因是燕母想起:顾家给燕家的‘回聘’。
她低垂着脸万分腼腆的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得却是憋足了颈,忽得嚷道:“燕相何时回来定会见母亲大人,到时候让人知会我一声,臣媳想见见他,这几日宫里是有什么事情?还是那日我去了眼纱,就将相爷给吓坏了,此后便不再见我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这大声嚷嚷,分明是要让未退下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余光扫过厅后那一群捂嘴笑着得妇人,加上她甩袖一跺脚,却演得越加逼真…
在门缝里听着的人啊,才明白原只是那这妾有情郎无意的原因,又觉得高估了她,这丫头还能有什么心思,原来就只是为了燕慕寒,来讨燕母欢心的……
此时,燕母忽得笑开了,眸中万转心叙隐隐,或许同众人心里想成了一道,那芳华眼韵似乎胜过华年,指尖屡顺她的发,大悦似的调侃起她道:“就真那么喜欢我们家慕寒,不过几日不见,便急成这般模样,还要请动这燕府大夫人了?弄尘要知道,慕寒朝中事务缠身,也没有几回能回得了府上的,你可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呢…”
“那相爷都是住在哪座殿里?可有女人?”听罢燕母的话,凝眉又是一言语中带切,神眸惶惶,虽然燕母看不见她的眼睛,只是那神情让谁都看得出来,她想着这事多半演成了九分,完满了。
燕母一听摇了摇头笑出了声,大夫人的心境从没有那么好过,低眉捂袖看着她耐着性子道:“弄尘要是一直都这模样,慕寒是会吓坏到。才入门多久,看丈夫看那么紧的?他在皇城夕政殿整日同一群老朝臣处理要务,哪有什么女人?虽说大云开朝女学正盛,还未曾听过大云朝堂有女子中举,这夕政殿从来未有半个女官。你该是放心了吧?”
弄尘抬眼,紧紧拉着燕母兴致更甚了,几乎要手舞足蹈,道:“母亲说的是当真??那母亲知道今日相爷会回府么?”
她是真得要见到他。她演得多真,那心思就有多切,就在新阁那么被关着,无论如何她也是等不住的。
而她的话头一开,就再也停不下来:“母亲,那日燕相给了我百万两银票,便被宫里人召了去,我当真是收下了,也不知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说来说去又扯上这她并不能回答的话头上了,燕母闭了眼,眉头一松,依旧把这性子,唇边挂着笑意,更是缓叹了一口气。
顾府二女,多半天真,今日为止她说的每一句,侍应提起过,皆是的属实。
今年也不过才十八,看她这年龄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至于将燕府如何,只是幸好目前看来她真实如此,她也能待她亲一些,否则是留不长久的…
燕母的话头多半带了一些故意玩笑之味,较之先前是少了防备:“没事,弄尘别往心里去。纵使今日不回,明日也会回,明日不回,还有后日,你还怕见不到慕寒不成?”
这燕母的回答噎住了她的喉,如果真是日复一日的等,她便不会来求燕母了。
“那到底是今日明日还是后日?母亲可知晓么?”
燕母一摇头,她便叹气,指尖攥着绸帕,似乎又想起什么了好主意,便直直得问道:“母亲不能传召相爷回府么?”
“你这孩子…我何以召他回府,近来宫中要务繁多,也不知慕寒无人在侍吃睡可有规矩,我也念得紧,只是也有些年了,我若能召他回来,早不用担心着了,就连成婚当日不也是没有回…”
听燕母如此说来,不知原赫赫燕相掌舵江山,易风改云,也会被母亲挂念着吃睡不规矩?
燕母的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喉间,才知好似说了不该说的话,看丫头的神色忽得落寞,真性情罢,悲喜外露,便打住了道:“慕寒这性子啊,指不定我哪日西……他也不是说回就能回来…”
燕大夫人以为她在为那日典礼之事而介怀,殊不知她觉得这事没他将银票放在她眼前来得实在。
“怎么会呢!他会回来的,我便在母亲的厢厅中等相爷,相爷一回来总是第一时间来母亲这儿的,母亲可不许通风报信我在您厅上,我怕相爷若是知道,连母亲的厢厅都不愿来了,母亲你看可好?”她又落寞又安慰又是出谋划策着。
到这会,燕大夫人已经心里思来想去了三番,终是觉着这丫头防着也是无多大害,便笑应道:“你这丫头啊,拿你没法子。明日起便来兰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