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10 The Fool,0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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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感在醒来的时候已经遁逝,勉强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恐慌,蒂娜依然闭着眼,不敢轻举妄动。手臂感受到被子柔软的触感,外衣已经被脱下,想必是布莱克干的好事。屏息一听,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儿。
    这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中庸而朴素的装饰,有点像旅店,又有点像出租屋。
    刚才,贯穿身体的疼痛来的似曾相识。当即排除了布莱克给自己加料的可能性,再往前推测,疑点落在了昨晚的那杯酒上。记忆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断章,丧葬人和自己交叠的身体,自己被撕开的束腰。画面是极尽暧昧,但是蒂娜熟悉情事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记忆。
    RedMary血液一般的质感。后背的灼痛。
    ——想找丧葬人问清楚。
    当然,在去找丧葬人之前,还有一些小问题需要解决。
    蒂娜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二层的房间的阁楼,位于一片居民区之间,从窗口往下看,都是齐刷刷的屋子,中间一条宽敞的大路,并没有巷子。
    蒂娜抿嘴一笑,罩上衣服出了门。
    现在大约下午三点钟,屋外阳光出奇的好。
    蒂娜从后门走出屋子,立即出现了一辆空马车。蒂娜招手让它停下来。
    “到白教堂。”蒂娜用披肩罩着头,压低了嗓子说。
    马车夫没有应声,不多久,传来了车轮辗压在地面上的声音。
    蒂娜从窗外看过去,一整条路都安静的出奇,并且……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马车的地方。
    “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蒂娜依然沉着嗓子,“我不认识路,从这里到白教堂远吗?”
    马轻轻吁了一声,赶车的人摇了摇头,吝啬自己的言语:“十分钟。”
    话说的仓促,但是从粗哑的声音中蒂娜还是听到了不属于他的纤细。
    果然一个拐弯,他们就来到了繁华的大街上,十分钟后,准时的到达了白教堂。
    下了车,蒂娜从口袋里多掏了几个硬币,算是给赶车人的打赏。从披风里伸出一只带着厚厚手套的手,接过了硬币,感谢的鞠躬,将硬币小心翼翼的塞进口袋。
    蒂娜直视着那张沧桑满是皱纹的老头的脸:“你可以走了。”
    老头避开蒂娜的视线,牵着缰绳慢悠悠的离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蒂娜转身,走进另一条巷子里。
    左拐,左拐,直行,右拐。
    巷子里的人渐渐稀少,蒂娜的小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嗒嗒的响。
    直到快走到案发地点的T字路口,蒂娜小心翼翼的计算着步子。如果此时她转过身来,一定会在巷子口看到一个仓皇的身影。那身影,一定像极了赶车的老头。
    不料……
    远远的听到那里传来嘈杂的喧哗,一晃而过的警服,越来越接近的鲜血……蒂娜疾走几步上前,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方保护好了,周围仍然围着不少的人。趁着混乱,蒂娜钻进人群中,从一个不被注意的角度向后看去,果然,那个身形相似的人在自己身后紧张的张望着。那张脸,是蒂娜所认识的。餐厅里被卡加利大小姐调戏的服务生。
    诺玛•威尔斯。
    丧葬人黑色的衣服也夹杂在警服中,似乎在帮助验尸。
    蒂娜从她身边走过,丧葬人立刻感觉到了,转过头和蒂娜交换了一个眼神。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又装作无事,各走各的路了。
    丧葬人的眼神悠远而迷离,玻璃一般透明,焦距漂移不定,仿佛看向远方,却仿佛会说话一般。
    ——等我。
    蒂娜听见丧葬人这么说。
    是啊,当然要的等你。蒂娜轻笑,我心里真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经过一阵骚乱的人群,蒂娜早已经将那个跟踪者甩的远远的。她匆匆走进另一个巷子,循着记忆来到了一个丧葬人极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名叫日本豆腐的酒吧。
    老旧的门板发出嘎叽嘎叽的声音,门缝里传来铃铛叮当的响声。吧台上擦着杯子的酒保透过门缝对着蒂娜浅笑。
    “来了?”酒保放下毛巾,从架子上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细长的眼角眯成一条线,明明是看向蒂娜,却反手从高高的架子上,成群的各式各样的酒瓶中挑出三个,在吧台上摆成一排。纤细的手仿佛蝴蝶翻飞过后,几次抛掷,杯子里盛满了橙黄色的酒液。
    “先坐一坐。”
    蒂娜点点头,来到吧台坐下,双手握着杯子打量四周。
    因为是白天,酒吧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喝绿茶的大叔不在,而那个黑眼圈正窝在沙发上打瞌睡。口水流了一脸,让他整个猥琐的气质更加浑厚。
    无所事事。
    蒂娜不敢再喝这里的酒,愣愣的看着酒保继续擦洗剩下的杯子。酒保被蒂娜直勾勾的盯的尴尬,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托着腮在蒂娜对面坐下。
    “怎么了?”酒吧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就仿佛鼻子前的那杯橙黄色的薄酒,柔,但是不媚;迷,但是不醉。烟视媚行气质里加了绅士古朴的范儿,若是一般的女人,怕是早被这种又漂亮又有着浪漫气质的人给迷住了。但是蒂娜的欣赏水平显然有点别扭,心里介意的,只是那杯RedMary。
    踌躇再三,蒂娜终于决定打破大眼瞪小眼的和平。
    “我生病了。”蒂娜故作漫不经心状,自个儿摆动着手指头,“肚子疼。”
    酒保摆出一个“是吗,太可怜了”的表情,扁了扁嘴,“那得多休息休息,注意饮食。”
    蒂娜仿佛没有听到别人的关照,老太婆一般缓缓的,又絮絮叨叨的说着:“我记得是从昨晚开始觉得肚子疼的。我睡的半梦半醒中,腹部像被锥子搅和一样难受。我以为是阑尾炎呢,可是那位置不对啊。后来又想想,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啊什么的……”
    蒂娜微微侧着头,对着酒保勾眼一笑,“对了——”
    酒保露出一脸招架不住的表情,左顾右盼,尴尬的笑了笑。蒂娜的话呼之欲出。
    “我记得昨晚在这里喝过一杯酒呢,”蒂娜倾着身子,食指离酒保的鼻尖一寸之遥,“你没有给我加料吧?”
    一阵短促的沉默。那一瞬间,黑眼圈擦着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的起身了。
    “恩,是啊。”酒保看着迷糊可爱的黑眼圈微微一笑,大方的对蒂娜承认了,“我加了料的。”
    蒂娜点点头,收回了手,颓然坐下来。
    就这么承认了,自己反而挖不到更多的消息,一点都不好玩……
    蒂娜暗自瘪了瘪嘴。
    酒保继续说:“但是丧葬人没有告诉过你是谁让我加的料么?”
    蒂娜正在猜测那个加料的人,酒保又不着边际的来了一句:“对你没有害处的,放心好了。”
    “没害处!”蒂娜反驳,“要是一天疼一次,还疼的死去活来的你试试!”
    “什么?”酒保的神情忽然一凛,“今天又疼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恩……啊?你们在干什么……”黑眼圈指着两人惊诧的问。当然,遭到了无视。
    ……什么时候发生的用得着告诉你吗,你这个下毒的凶手……
    蒂娜一个白眼奉上,不为酒保关切紧张的眼神所俘获,牙咬的死死的:“得了,你先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给我加料的?”
    酒保点点头,顺从的开口:“其实你应该是知道的……”
    门猛的从外面被打开了,丧葬人黑色长袍的下摆在风中翻飞着,她的声音喑哑,脸色也跟随着暗淡下来。
    “又死了一个……”丧葬人反手关上门,环视四周。
    屋里只有他们四人,并且其他三人都同时转过身望着丧葬人。
    “是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丧葬人也顾不得坐下,快速的说,“与上一例同样的年轻处女,一刀毙命,但是腹部没有被完全剖开,凶器也扔在地上,似乎是作案到一半的时候就忽然停止了……”
    “唉,现在的凶手真的很强悍,大中午的都能够行凶。”酒保叹了一口气,“你在那里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有用的线索,”丧葬人说,“即使是光天化日的,也完全没有。”
    “难道是……他作案到一半被别人发现所以仓皇出逃了?”黑眼圈跃跃欲试的推理。
    蒂娜摇了摇头。
    这么一个精明的凶手,自信到能够在中午杀人,又怎么会在临时撤离的时候竟然连凶器都没有带的走呢?这也太矛盾了吧?
    “也许有一种可能。”丧葬人微微蹙眉,扫视着其他人,“凶手他……”
    “——临时改变了计划,”蒂娜接着丧葬人的话,“他也许已经不需要再杀人了,所以甚至连凶器都没有带走。”
    因为心里预想的结果就是买凶杀人,所以蒂娜立刻想到的就是这个原因。
    “谢天谢地,”酒保说,“这样的话就不会有无辜的女孩子再面临危险了。”
    “但愿如此,”丧葬人说,“但是我认为更有可能的是,他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大面积杀人了。”
    蒂娜曾经跟丧葬人说过:我觉得,开膛手杰克是在寻找一样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丧葬人想,事情就不妙了。
    听到这里,再想起以前的话,蒂娜的脸色也倏忽阴沉下来。
    “这些人……”蒂娜喃喃自语,“怕是已经找到了让他们一击即中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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