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卷一 第十四章 热雪宝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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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晴,万里无云。
玉莲山庄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这一日里,客人络绎而至。正如小红对贺春所言,这宾客之中,以武林中人居多。到了晌午时分,所请的宾客已到了八、九成,不下千百人。宋建秋满面春风,携了贺春与群豪一一引见认识。贺春这才发现,大江南北各大门派几乎都派人来了。其中不乏一派掌门或一帮之主,算是给足了玉莲山庄的面子。贺春对师傅宋建秋钦佩不已,心道:“若非师傅交游广阔,岂会识得这许多武林英雄人物?”
午后申牌时刻,宋建秋吩咐下去,大开筵宴。
群豪大多好酒,当下也不客气,划拳行令,豪饮连番!贺春随宋建秋逐桌敬酒,宾主之间所说言语,虽无非是些互相恭维的客套话,但宋建秋左右逢源,把气氛弄得倒也融洽和乐。群豪一直喝到日落西山,闹的实在累了,这才醉醺醺的各自回房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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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江南当地的习俗,在成婚的这天晚上,新郎要到新娘家去“串门”。这几乎成了天黑之后,贺春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件事。因为他知道,新郎去后最主要的“任务”不是拜见“岳父岳母”及其亲属之类的事情,而是要为新娘盖上喜帕。贺春知道这一切自己是逃避不了的,甚至他觉得这是师父刻意为他安排下的。但是,他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任其所为,受其摆布。
贺春已变得麻木了,刚更交初鼓,他已经按照宋建秋的吩咐准备就绪,随宋建秋、仲岩先生来到了莲儿的绣楼。丫鬟小红将三人迎上楼去,在楼上的花厅里,曹雨颜已先一步等候在那里了,见到宋建秋和贺春,笑着道:“你们总算来了!”
当下,曹雨颜一声吩咐,立时在花厅里摆开一桌酒席,请宋建秋、仲岩先生入座之后,对小红道:“去把新娘子请出来吧!就说人已经到了。”
“是,夫人。”小红应声而去,不多时回来,说道:“新娘来啦!”
曹雨颜、宋建秋、贺春等纷纷起身,齐目向门口望去——只见莲儿凤冠霞披一身盛装,在一名丫鬟的搀扶下行进房来。就在那一刻,就在贺春看到莲儿之后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而他呆住的原因,绝不是因为看见盛装之下雍容华贵,宛若天人的莲儿——而是莲儿身边那个头垂得很低的丫鬟!
这时候,莲儿低头裣衽一礼,轻声说道:“累大家久候了。”
“哪里话!”曹雨颜笑着,拉莲儿在自己身边坐了,然后又对那丫鬟柔声说道:“你也坐吧!”
“不不不,”那丫鬟忙道,“我……我先退下了。”她不等曹雨颜再说什么,就急急的退了出去。
“她……她是……”贺春一脸让人难以描述的表情。
“你不认识她吗?”曹雨颜凝视着他,微微一笑,说道:“他不就是寒梅姑娘么?”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回‘翠竹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贺春问道。
“这些问题有时间再告诉你吧!”曹雨颜替大家各斟了杯酒,笑道:“今天晚上,我就做为莲儿的娘家人,来敬大家一杯!”
席间的气氛还算融洽。莲儿强颜欢笑,替大家频频斟酒。一直到酒过三巡之后,莲儿这才起身告辞回房。莲儿一走,这酒席也就算散了。时间不长,曹雨颜引贺春来到莲儿闺房,寒梅早已在门外等着了。曹雨颜轻声对寒梅交待了几句,径自下楼去了。
寒梅迅速看了贺春一眼,微微施了一礼,说道:“丫头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贺春道:“你……你……”
寒梅终于忍不住,轻轻掩齿而笑了,问道:“我怎么了?你任大哥又不是不认得我!”
贺春忙道:“别乱叫行不行?哎!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寒梅道:“怎么,我不可以在这吗?”
贺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你怎么这身打扮,做起丫头来了?”
寒梅一笑,微嗔道:“丫头怎么了?”
贺春道:“没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你……”
寒梅截口说道:“我是你师娘郑重请来作莲儿的伴娘的!”
贺春道:“伴娘?”
“是啊,”寒梅不待贺春再问下去,忙道:“请公子随奴婢进房吧!”
闺房里,红烛高烧。莲儿垂首坐在床上。她的脸色因为听见贺春进房而变得愈发苍白。贺春站在哪儿,尴尬的程度可想而知。他想,这真是一件既可悲又可笑的事!
“大哥,你……你请坐吧。”莲儿轻声道。
“啊?……哦,嗯!”于是,贺春如坐针毡一般的坐在了莲儿的对面。
莲儿对寒梅说道:“寒姐姐,麻烦你给贺大哥沏杯茶来吧!”
“嗯!”不一会儿,寒梅端上茶来,对贺春道:“公子请用茶!”
“哦,多谢!”贺春紧张莫名。
接下来之后,他们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句可以打破沉默的话来。寒梅何等聪明,很快便善解人意的用托盘将喜帕端到了贺春面前,道:“公子,请!”
“哦!”贺春忙站起身来,取过喜帕,几步走到莲儿面前,胡乱为新娘盖上了喜帕,然后如逢大赦一般逃也似的冲出了闺房。他甚至连那香喷喷的喜帕上大大的喜字都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至于当时莲儿的脸色和神情,他就更没看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