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河畔小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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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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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再沉溺于过往,君不知岔开话题:“你打算如何处置婉儿那些人?”
墨染也不愿在痛苦中沉沦:“之前与你一同外出,看到有官府张贴追捕她的榜文,打算送到官府去领赏。”
与君不知不同,他可没有偌大的无忧宫做支撑,需要为生计奔忙。
说着掏出荷包:“这里也有你应得的一份。”
“我不要。”君不知想了想,觉得这样太过生硬,于是改口道:“先放在你那。”
墨染不知道是不是被婉儿事件冲击得厉害,总觉得君不知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
想着不禁隔着衣服摸了摸揣在怀中那块墨玉:“你平时也常送人玉佩吗?”
“……”君不知深吸一口气:“那是我的随身玉,只此一块。”
他当那是什么东西?浪子拿来糊弄小姑娘的玩意吗?
况且他二人俱是男子,胡问些什么!
“……”
这下轮到墨染不知所措了。
是夜,墨染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掏出玉佩直直的盯着,似乎只要盯久了就能看出些什么。
不过……
摸摸玉上雕着的竹子,墨染想起似乎曾听谁提过。
苦思半晌无果,实在想不起来了。
次日一早,墨染是被楼下叫嚷声吵醒的。他出门一看,只见掌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旁人正不断向他祝贺。
从众人对话中得知:这掌柜昨日下午被官府叫去认人,将儿子儿媳领回了家。二人虽挨饿受冻一番,所幸并无大碍。而那害人的罪魁祸首也被抓住,共同被捕的还有一伙土匪。
两伙人蛇鼠一窝,这几个月来残害新婚男女无数。此刻终于绳之以法,得到判决,实在大快人心。
那些穿着喜服的尸体也已被各家领回,好生安葬。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唢呐声——是送葬。
阵阵哭声传入耳朵,墨染只得感慨: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迎着视线望过去,就对上了君不知含笑的眼睛:“恭喜,墨大侠。”
“恭喜什么?”
君不知偷偷指了指掌柜:“若非你的善举,他们怎能重逢?”
墨染虽然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可想到眼前这团聚的一幕也有自己出的一份力,心头的阴霾也消散许多。
看出墨染心情有所好转,君不知提议:“不如去外面转转?”
“外面?”
“城外,走远些。”
“为何?”
“唔……”君不知斟酌一番:“今日城中怕有不少丧事。”
人们讲究入土为安,那些尸体既已寻回,自然是要安葬的。
为免墨染触景生情,自然是带他走得越远越好——因为他小妹,君不知心中十分愧疚。
虽然无法补偿,可也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猜到君不知好意,墨染没再为此事纠结,痛快的答应了。
二人买了两匹马,一路骑行至城外,寻到一条河流。天明水秀,云白风清。
现还是早春,远远望去绿草如茵,近看之下草色稀疏、芽苗尚嫩,刚刚没过马蹄罢了。
下了马,牵行至河边,马儿各自饮水。河中卵石圆润,游鱼二三。
微风拂过,河面波光粼粼,君不知畅快的深吸一口气,难得放松下来。
“你饿吗?”
“有点。”
君不知抿着嘴点了点头,两眼四处查看。折下一根树枝,掰掉多余枝丫,看准河中一条小鱼之后投了过去。
他手法极准,很快便抓了两条鱼回来。
墨染也拾好柴,很快生起了火。
见君不知简单将鱼插在树枝上就要烤,墨染连忙拦住:“不刮鳞去脏吗?”
君不知显然愣了愣,将鱼递给墨染。
墨染不禁失笑:“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
说着,折下一节树枝,又竖着从中间分成两半,用树枝刮起了鱼鳞。
君不知一边认真看着,一边随口答到:“我擅长的很少。”
“比如呢?”
“杀人。”
“……”墨染抬起头看着他,动作麻利的剖开鱼腹,剜出内脏丢到火里:“还有呢?”
“没了。”
“我记得先前在街上有人曾向你求诊,你的医术应当不错。”
“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交换消息的一种手段。”
“那也要很高明的医术才能换到有价值的消息吧?”
这样一说,墨染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传闻“怪医不治”医术高绝,不过其人性格怪异,只听故事,不要诊金,可也不是什么故事都能令他垂手施救的。
“不治”、“不知”……
墨染倏而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望向君不知:“你就是”怪医不治”?”
“世人总觉得有个名号更响亮些,稀里糊涂就被叫成了那样。”君不知说着拿起另一条尚未处理的鱼,学着墨染的模样:“是这样吗?”
“……”
墨染发现,君不知总是在不断颠覆他的认知——
他把杀人说的如同喝茶一般,此刻又似乎那个响亮的名号还不及他手中的鱼重要。
他分明看起来年岁不大,却好似早已看清了许多事情。
想着,不禁问道:“你多大了?”
“十七,你呢?”
“二十有五。”墨染沉默片刻:“你看起来完全不像。”
“怎么?”君不知放下手中的鱼,抬起头看看他:“我很显老吗?”
“不,是心态不像。”
待鱼烤好,君不知尝了一口,不住点头:“阿染的手艺真好。”
得知君不知的年龄以后,墨染面对他时心态不自觉的发生一些变化。看他吃起来很香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头:
“我随处漂泊,四海为家,总得想办法弄点吃的。起初也不会,做的多了,渐渐就会了。”
在墨染伸手的瞬间,君不知下意识的浑身紧绷,及时克制自己才没有挥手将他打开,身子重又逐渐放松下来。
君不知的反应,墨染全都看在眼中,忽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想要更多的解他:“你呢?”
“我的人生十分无趣。”君不知嚼着口中的鱼肉,眼神变得空洞:“十数年如一日,乏善可陈。”
不知为何,墨染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令他有些心疼。
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墨染忽而提高了嗓音:“你方才叫我什么?”
“阿染啊。”君不知盈盈的笑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竟使他一时连反驳都忘了。
怎能这样称呼?自己都快能当他的长辈了!
不过……八岁,做长辈恐怕会有倚老卖老之嫌。
那就平辈好了。
算了,随他怎么叫吧。
如发泄般,在他头顶狠揉了两把。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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