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悦己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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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上完课,我便想着去接我的猫咪。Leon又不知跑哪里去玩了,床头柜上放着他买给我的新手机。换做平时,我肯定会打电话问下他的去向,起码要因为他的无故离家腹诽半天。但是今天我的心情非常平静,一点也没有因此生气。相反还有些微微的激动,难道仅仅是因为要去接我死而复生的猫咪了吗?
一想起昨天自己在镜子里那个奇怪的造型我就不由地生气,我讨厌中年妇女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心态和作为。虽然我不像胡适先生那样,任何时候开门迎客都是西装革履仪表堂堂,但起码的礼仪文化我还是有的,我可以让自己装扮出随意的风格,但决不允许自己随意地出席各种场合。美容院的杨姐跟我讨论过,说结过婚的女人就像是一本平装版的书,朴实陈旧,让人厌倦。而外面的女人都是精装版的书,装帧雅致,内容新奇,让人向往。因此现在男人的出轨率才会这么高。尽管我早就有这样的认知,但是面对Leon的时候我还是提不起精神整理仪容,在外面风风雨雨已经够累的了,到了家里只想把衣服一脱倒头便睡,或者是卷起袖子大干家务,或者是穿上宽松的家居服上网看书,这里面哪一种造型能吸引一双对异性想入非非、充满渴望的眼睛呢?
夏天慢慢到了,街上的女孩子们穿得越来越薄,靓丽的夏装、曼妙的身姿成为街头一道迷人的风景。很多人都以为冬季衣服昂贵庄重,相比较而言夏天衣服就可以随便对付,其实这个观点大错特错。夏天衣服穿在身上就那么一件两件,你如果一着不慎,就可能面子、里子都输个精光。记得以前写作老师讲过,小说就好比是一座大山,即使有那么一堆两堆垃圾,别人也可以忽略不计;散文却好比你家庭院,哪怕有一点腌臜窝囊的地方,别人也会一眼瞧见,继而心生反感,对你鄙夷不屑。
这个比喻同样可以用来形容衣服:冬天的衣服就好比小说,夏天的衣服却像散文。散文要精致至极,华美至极,含义隽永,格调高雅,容不得半点含糊。我亲眼看见许多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骷髅族少女,穿着薄薄的T恤,里面的内衣清晰可见,最倒胃口的是,内衣边缘一楞一楞的肉也清晰可见。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而一件廉价的衣服则是把一副有亮点的身材摧残给你看。所以,女人有钱首先需要买的是昂贵的内衣,月薪只有三位数的小姑娘估计才会把注意力投放在花哨而怪异的外套上。
记得我以前给boss陈打工的时候,办公室里有个少妇整天逛街买衣服,她以前做过空姐,气质不错,装束还算得体。有一次她拿着两条纱裙比较,觉得颇为疑惑:两条纱裙款式一样,质地相仿,但是价格却差了一大截:一条180元,一条380元。她看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卖衣服的男人实在被她搞烦了,一语道破天机:一条透,一条不透!
所以——女装可以大胆地暴露,露肩,露背,露肚脐;但是不能像纱窗一样亮而透光,含蓄和大胆本身就是女装中一组极难把握的尺度。
但是这些高雅昂贵的衣服分场合穿穿就够了,一回到家,打开衣柜,马上会从外到内,一件一件换个精1光。至于Leon会怎么看我,我压根没有想过。
Leon穿衣服几乎没什么品位,他身材太过瘦高,肩膀又很窄,不管是穿西服还是穿衬衣都显得天塌地陷,空洞无物。每次看着他竹竿一样的细腿,我就想,我是不是有严重的自虐倾向。我可以诚实地说一句“寡人好色,且好好色”,但为什么像我这么人比花娇、玲珑可人的女人会找到这么残虐的身材?就算是戴着盲镜、闭上眼睛乱摸也不过如此吧?他浑身没有二两肉,但是腹部却好多赘肉,洗澡时的侧影有点像怀孕中期的埃塞俄比亚妇女,天哪!每次不小心看到,我都会赶紧闭上眼睛,Leon确实像是一篇不忍卒读且毫无天分的学生习作。我二姐是妇产科大夫,她在家里什么家务都不干,整天举着两个手,把它们保养得跟莲藕一样嫩白,理由曰:我这是做手术的手,一指千金,弄坏了你赔啊?我们写作老师也教我们:知道中学老师为什么成不了作家吗?因为他们成天看拙劣的学生习作,一来二去,把眼光都看拙了!眼低手当然低咯!所以他从来不看我们的作文,只让他的助教给我们修改,助教推荐的优秀作文他才大概扫那么几眼,那种防范的心态,好像交上来的不是作文,而是病毒和细菌一样。
那我,文学士、哲学硕士、经济学博士,主攻文化市场方向,保持审美的敏锐度对我而言应该很重要吧?浪漫唯美的情怀、充盈饱满的激情、优雅精致的生活模式,一样都不能少吧?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根本不能闻恶声,见恶状,对吧?所以我挑剔且漠视Leon的外形不算过分吧?当然,女为悦己者容,我当然也没必要在他面前精心装扮,就像一个只会牛饮的客人,根本不必给他冲泡极品的茶叶一样,因为在他口中,高沫和龙井根本就是一个味。
但是,现在不一样,我要出门去,去接我死里逃生的猫咪,要当面酬谢猫咪的救命恩人千寻医生。虽然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但是我不能忍受自己在他脑海里留下恶劣的第一印象。我一定要成功删除初次见面时留给他的那种潦草混乱的感官印象,让清新怡人的形象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嗯,就这样!洗完澡,做完面膜,动手开始整理仪容。今天做一个什么造型好呢?我又想起了Leon的“茶壶”理论,不由地扑哧一笑。我把头发打成一个一个的大卷,显得蓬松而轻盈,配上我一缕挑染成酒红色的头发,似乎能营造出一种浪漫而俏丽的感觉。好吧,今天的主打色就是酒红色吧!我挑好了眼影、腮红和唇彩,细细地描画。我衣柜里有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还有一件百搭外套,穿在一起应该不会显得有多刻意。画着画着就想起了王菲的“晒伤妆”,大概只有极端个性的女人才敢尝试那么有挑战性的妆容吧?看娜娜化上那个妆,咋看咋像个媒婆。
另类不是每个人都能表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