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绝望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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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Leon推心置腹地聊天,热火朝天地喝酒,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他烤了一大盘羊肉吃得不亦乐乎,吃剩的骨头就往桌子下顺手一扔,不一会儿,我们脚边堆满了一根一根的大骨头。我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好像到了梦境中一样,梦中一群狼正在旷野中猎食,不一会儿,四周便满是累累白骨。
“Leon,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就坦诚地告诉对方,好吗?”我流露出语气中少有的温柔。
“你怎么啦?又生气了?”Leon啃着骨头含含糊糊地问我。
“生气?哪有?我今天是前所未有的平心静气”,我微微一笑。
“你整天把离婚挂嘴上,我都分不清哪句是真的了”,Leon很不以为意地答道。
“啊有吗?难道我是放羊的孩子吗?整天有事没事拿离婚这事开玩笑?”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么恶劣。
“哎,用不用我准备个小本给你记上?如果你每提一次离婚我就画一笔的话,那我起码可以写几十个正字了吧?”Leon鄙夷地回复。
“对不起,我为我以前的任性给你造成的困扰向你道歉”,我只好俯首认错。
“candy说实话,你心里面是不是压根瞧不上我?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啊?”Leon的眼睛有些发红,“其实你有什么呀?三高人群!学历高,年岁高,收入高,一般男人还不想娶你呢!”
“那谢谢你肯收留我,让我度过了五年的婚姻生活。没有你的垂悯,我估计还在四海飘零,不知道花落谁家吧!”抬头望着天边的月亮,碧月柔善,长夜空虚,竟让我心中激荡起无限感伤惆怅。想起岳飞的《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不知道是诗书误我,还是姻缘线短,跟Leon的结合并没有让我感到多么满足和快乐,我脑子里还是时不时憧憬着自己的美满爱情,我相信,一定有一个完美爱人,在未来的某一个路口等着我。遇到他之前,或许我是残缺不全的,遇到我之前,或许他也是支离破碎的,但是真正的爱情一定具有一种伟大的胶合和提升的力量,让我和他,因爱成全,在爱中完美。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而多年来在诗书中的浸淫又加固了我的这种不切实际的理想情怀,我不知道这样执着地走下去,我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突然我懂了那个被所罗门王封印的魔鬼故事:
一个倒霉的魔鬼被所罗门王封在瓶子里,在第一个千年中他许诺给释放他的人以财富,第二个千年中则许诺了权力,第三个千年中他终于忍无可忍了,发誓要将放他的人杀死。
每个绝望地等待爱情的女人就像是瓶中的这只痛苦的魔鬼,第一个千年她对未来充满虔诚的希冀,第二个千年她对未来充满了高昂的激情,第三个千年,她对未来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漫长的等待使她暴戾而残酷,不由地对所有的人挥出复仇之剑,哪怕那个人是解救她的人。
救赎来得太晚,等待已经枯萎了心。时间的脚步是匆遽的,在这其中我们能抓住什么呢?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能遇到我的真爱的话,我真的会变成阁楼上的疯女人,疯癫而混乱。这病态就如一把双刃剑,不仅伤害身边的人,而且消陨自己的生命。
“candy,你又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能听到吗?”Leon在我耳边大喊。
“做我的白日梦!”我转过头,嫣然一笑。
“原来你也会这么妩媚地笑啊!我以为你一直只有一个造型呢!”Leon感慨道。
“什么造型?”我有点不理解:像我这么随意的女人有造型可言吗?
“茶壶造型啊!”
“啊?”
“你整天一手叉腰,一手指我,不是一只活脱脱的茶壶吗?”Leon今天把他的幽默天赋发挥到了极致,我听得哈哈大笑,“Leon,这是我听你说过的最精辟的比喻。”
“被你影响的啊!你跟个谈判专家一样,一不小心就把我绕进去,跟你在一起,我能不进步吗?”
“原来我让丈夫这么畏惧!”我也颇感慨。
记得以前看过一本笑话书,书上说有三个男人在讲自己如何怕老婆:第一个见了扫帚就发软,第二个见了搓板就发抖,第三个见了茶壶都要晕倒。原来我不知不觉已经让Leon上升到最高级了?可怜的Leon,怕老婆都是—est等级!难怪会出轨!
“Leon我以肯定再不骂你,也不打你了,我向你保证”,我觉得有必要在他过生日这个最美好的日子里给他放送一些真正有意义的礼物。
“你这个女人谁敢信你?”他吃得一嘴的油,“好起来好得要命,一变脸马上比夜叉都可怕!”
“那怎么办?你把我离了算了!”我两个手一摊,一副无奈的表情。
“candy,我们是夫妻,不要动不动就说这么无聊的话好吗?你整天这么不安于室,弄得我也人心惶惶的。我们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的心就定了吧?”他抬起头真诚地望着我。
“孩子?”我觉得烦恼无比,男人有一个孩子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而女人呢?一脸的妊娠斑,迅速松弛的身体,急剧下降的智能……我侧头看向自己灯光下窈窕的身影,不自觉地摸了摸目前尚属光滑的皮肤,不置可否。
“唉!你……不说了,喝酒吧!”Leon喝了一大口酒。
“Leon你是不是特别想要个孩子?”我认真地问他。
“是又怎么样?我的想法你从来尊重过吗?”他一脸的怨恨。
“而我却特别害怕要一个孩子,怎么办?我们俩谁迁就谁呢?”我们的生活又出现了一个巨大分歧。
“为什么害怕?”他很生气地质问。
“生孩子让一个女人变得像病人一样软弱无力,任人宰割。你都说我是强势的女人,强势的女人怎么会允许自己那么被动,那么无助?”
“有我呢,你怕什么啊?”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我生孩子的时候搞什么小动作?你看隔壁宝宝的妈妈,一怀孕,她老公就找外遇,人家两个还动了真格的,非他不嫁非她不娶的,宝宝妈都得了产后忧郁症了……”
“我就这么让你不信任吗?”Leon有些生气,也有些伤感。
“你值不值得信任,自己心里明得跟镜子一样”,我撇过头,不想理他。我又不是嫁入豪门的女星,需要靠产子来巩固地位,争夺财产。我的幸福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必须保证自己足够强大、安全、坚固。我后悔自己找了Leon,如果我找了一个离异的、带孩子的男人,人家肯定就不会要求我生孩子了吧?我相信以我的素质,肯定能对他的孩子视如己出。何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以我多年跟孩子相处的经验,我不信搞不好我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还有多大年龄的男人在等着我呢?四十岁?五十岁?那我的丈夫肯定要先我一步离开这个人世,那我又要陷入孤寂顾影自怜了吧?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人生诡谲枯燥,及时行乐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Leon,咱们干嘛聊这些不开心的事呢?喝酒吧!你不是还要跟我一较高下吗?”我兴致勃勃地端起了酒杯。
“好啊,candy!今晚我就拼了!”他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举起了杯子,看来他又有些喝高了。
“Leon,我现在说话呢能听懂吗?”我试探着问他。
“说吧,什么事?”
“你如果碰到更合适的对象,就告诉我,我会祝福你的”,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但是不要在我的背后搞小动作,生平我最恨别人愚弄欺骗我,不要藐视我的智商和人格。”
“candy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啊?”他皱着眉头。
“没什么,我只是有感而发。你现在三十而立,正是如日中天的年岁,事业有成,个性成熟,身边应该不乏崇拜者吧!如果碰到心仪的对象就去追求吧!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心胸宽阔着呢,成人之美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你好像站在三十英尺之外跟我讲话,远得我听不到你在讲什么”,Leon今晚好像从中文进修班刚出来,说话水准大幅度提高,妙语连珠,富有诗意哲理。
“你只要记住我今晚的话就行了”,我伸手过去,覆在他的手上。更深露重,我们彼此都需要一点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