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明瞳低不可闻地叹口气。
    “仙君，班师后你还要去觐见玉帝吧？我应当不大方便和军队同行，还是先回府上等仙君吧。”明瞳努力勾起唇角道。
    “嗯，如此也好。”白虎君嘴上应着，心中却腾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明瞳能明白事理是好事，也许，这个会幻想揽月摘星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白虎君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直至那道蓝色的身影消融天际，一阵长风吹入人怀，依稀是熟悉的淡淡体香。
    山阳的溪水被日头晒暖，漫过明瞳的小腿，少年停下来望向前方，“就是这了，降魔剑察觉到的可不止稀薄的妖气，好在仙君没有发现。”
    这块山崖像是盘古巨斧下的一处败笔，以奇异的角度超内倾斜，似乎随时会崩塌，绝壁之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窟，而此地山体并非可溶性岩质，也没有充裕的地下水，照说不会形成如此多的天然石洞，明瞳走过去仔细看看洞口表面，果然有雕凿的痕迹。
    纤细的手指搭到三节棍上，感到了火灼般的高温，神器桀骜的魂在叫嚣，嘶吼，“你醒了？”明瞳低低自语，瞳孔慢慢收缩成一线，“现在还不是时候，很快，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你很多年没有尝到鲜血的滋味了吧？”
    神器在听到“鲜血”二字时，温度高得几乎烫伤明瞳的肌肤，在被主人凉如春水的手安抚后，才渐渐冷却。
    少年悄步从一只只洞窟前走过，眯眼向里张望，最终在一只洞口狭窄的石窟前停下。
    “你是谁？打哪来的？”褐色短打的女孩横眉打量不速之客，面色冷得能刮下一层冰霜，但闪烁的眼神却泄露她不过在强作镇定和世故，明瞳捏紧衣角，背抵着石壁轻声道“我。。。我是逃到这里来的，想投奔镇南王。。。”
    褐衣女孩脸色缓和了些，“你也是不愿意加入那臭道士的队伍，才逃来镇南王这里？”
    明瞳垂着头，眸光一动，“嗯，是的。”
    女孩绽开了眉眼，走过去拉他的手，“瞧你身上又是灰又是土的，一定到处躲得很辛苦吧？臭道士的妖军被天兵收啦，咕，而且只要到了这里，就没人能逼你做不喜欢的事。”
    “真的？”明瞳兴奋抵睁大眼，“我一直东躲西藏的，听说镇南王会庇护我们这些无主的小妖，才一路找过来。”
    女孩将一只龙须草编织的坐垫推给明瞳坐，又举手抹抹他的脸，“咕，你真好看。”她从怀里掏出一只松果，“你饿了没？这洞里就我一个，你以后和我一块住吧，咕，我会带你认识其他的妖精，还会带你见镇南王喔。”
    明瞳接过果子，道了谢，拿在手里呆呆地看，女孩一怔，随即笑眯眯地拿回去放进口里嚼起来，明瞳看清她长着锋利的门齿，听得一阵“批驳”声，女孩摊开的掌心便多了几粒晶白的松子。
    女孩的原身是只年岁尚小的岩松鼠，乃妖族与凡人所生，她托着腮看明瞳狼吞虎咽，道，“咕，我叫阿松，你呢？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来？你爹娘呢？”
    明瞳嗝了下道，“我叫。。。阿守，我爹不知道是谁，我娘。。。死了。”
    “我娘也死了，”女孩伤感地握住明瞳的手，“咱们也是有缘。你娘叫你阿守，是不是想一直守护你？”
    明瞳注视着她清澈的眸子，在心里无声回答，不，我再没有被守护的权利了，我只想去守护心中一人而已。
    “那个，镇南王是什么样的啊？”明瞳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
    阿松一笑，眉毛眼睛嘴巴都成了月牙，“咕，他是个慈悲和善的大哥哥，也是个赏罚严明的君主，你不用怕他的啦。这些天天兵和妖军在打战，我们为了避嫌一直深居简出，明日镇南王会召集大伙一块议事，到时你就能见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