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明瞳用扶桑的性命要挟武陵？”玄武君锁着剑眉，语气是担心的，但怀疑的成分更多，“他绝不是心狠手辣的孩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灵眨着大眼睛，“明瞳公子要下凡去看白虎仙君，不想被人知道，他告诉武陵扶桑中了剧毒，现在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要武陵瞒着您他的事，等他回来自会放了扶桑。”
    玄武君吐了口浊气，“果然如此，我是嘱咐过明瞳不要私自下凡，他本是老实的孩子，居然也为了这种事骗我，看来。。。他对白虎兄还真是。。。”玄武君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容，“天灵，我们去看看情况吧。”
    小巧的青鸟挨近主人的脖子，轻轻蹭了蹭，安合了眼正准备进入梦乡，突地被一阵怒喝惊破残梦，“你说什么？”
    玄武君按着武陵的肩，全然不见平日里泰然自若的气度，“你的意思是。。。明瞳早就开始提防你们了？他贪玩纯然的性子都是做给我看的？”
    武陵谨慎地措辞，“恐怕是从七重天回来后就怀疑我们了，公子本来一直勤习仙法和武艺，回来后在我们面前却变成一副纵情玩乐的样子。。。是属下疏忽大意了。”
    玄武君按着太阳穴，“这怪不得你们，连我也。。。”
    “扶桑他。。。”武陵握紧拳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玄武君恢复了沉肃的风度，一张端严的脸和人间想象的神像并无二致，“我自会派人去找，明瞳应当不会下太重的手。”
    “可是，”武陵的手背因用力而浮出经脉，“公子有那样下毒的手段，未必没有比毒药更甚的心思。”
    玄武君黑汞般的眼眸有一刹那的凝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武陵脱口道，“公子说。。。”又硬生生地封住嘴。
    “明瞳说什么了？”玄武君询问的眼神飘过来，像漠漠的凉雾。
    武陵深垂着头，“恕属下不敬--明瞳公子说，是您把他变成现在这样的。”
    玄武君如被大石击中胸口，一腔碧血逆着九转的肠，冲至喉咙，叫他不得不紧闭了唇，失语半晌。
    浩荡的云层一直铺泻到天的尽头，构成阔然的沙场，旌旗蔽日，铁甲雪亮，白虎君负手站在三军面前，他身着的光明战袍是全军心中的图腾，它代表了天兵的神勇无敌，也代表了天庭的无上尊要。
    大约是战事已了，全军即将班师的缘故，今日的气氛不似往日整肃，不少胆大的士兵低头私语，“你说，监兵神君身边的少年会是谁？”“怕是神君看上的将才，今日特意引见给大伙。”“照你这么说，会不会是未上任的右护法啊？”
    白虎君微微皱眉，清咳一声，全军顿时鸦雀无声。明瞳偏首低声道，“仙君，我还是先退下吧。”白虎君几不可察地轻笑，“不是你自己要跟来的么？”明瞳凝视他的侧脸，“我来是想见识仙君训导三军时的威风，这番金戈铁马的阵势我见了却有些发怵。”白虎君不再说什么，只轻轻颔首。
    匆匆致完辞，白虎君赶着回营看明瞳，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他们还有那么多日子可以共醉，哪怕北斗坠落，银河干涸，也应该还在一起。
    “仙君。”明瞳跳起来攀住白虎君的脖子，两条纤长的腿像钟摆那样晃来晃去，白虎君只得托住这只越来越粘人的小猫，一路磕磕碰碰地走到塌边坐下，一只手按到少年心房的位置，“恩？你今天被吓到了？”
    明瞳抬手去抚白虎君轩昂的眉，仙君的眉间距开阔，是典型的将军眉，他突然将小鼻子凑过去，似乎闻到了狼烟和暗血的气味，说实话，他并不害怕或厌恶，因为很早他就做好陪仙君驰骋沙场的准备，只不过后来他发现这根本是多余的。
    “神仙会不会有来世啊？”明瞳没有回应白虎君的关心，倒挑起个突兀的话题。
    “你怎会想起问起这个？厄，犯了错的神仙可能会进入人世轮回，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来世吧。”白虎君笑眯眯地捏捏他的脸颊。
    “那就好。”明瞳低不可闻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