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云都的夏天(4)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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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办公室,空空荡荡,安安静静。茗其不晓得是来了又走了还是压根没来,贺诺则是所有人都看见他在公司可当你想找他的时候偏偏连他的一丝影子都摸不着。这帮家伙,真是存在等于不存在。
    哦,我错了,林格格就是一个好孩子,正在埋头研究企划案呢。
    我蹑手蹑脚过去,还好,她企划案上摊着的是财经杂志而不是全套的塔罗牌。
    林格格扬头看我,有些紧张:“月月姐,你飞北京的行程安排的紧不紧?”
    我说:“我跟谢总混,你说呢?
    林格格激动的跳起来,捧着杂志摊在我眼前:“月月姐,那你一定要去一趟花苑的答谢酒会。如果你有幸见到少丞的话,月月姐,求求你帮我多看他几眼,一定要多看几眼。”她星星眼地看着我。
    “少丞?”我疑惑,别看小呢子叫的亲,和那人认不认识还两说,要知道她在办公室里一向称呼谢总为“我们家美美的玉树”,酸的茗其和贺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戴着耳机写企划案。
    林格格眼中的星星旋转起来,语气温柔如水:“是的,就是我们家帅帅的少丞。”
    刚刚进门的茗其一头撞墙,泪奔:“我都走了为毛还要回来啊,为毛啊!!”
    林格格压根不睬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一向好说话:“杂志借我看看,如果可能的话和他攀谈几句话,总之定不负格格所托。”
    林格格笑开了花,杂志向我怀里一推:“拿去看。”
    回到我的专属办公室,将杂志摊在桌上,硕大的标题里“向少丞”三个字熠熠生辉。登的图也是一张侧面照,但远不如谢总那张清晰,看来,向少丞对媒体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如果你看过魔方高手的秀,那你一定会对惊心动魄这个成语有着更深刻的理解。他们拿到打乱的魔方,并不急着动手,只是看。经过一段或长或短的沉默,他们会在几秒钟内将魔方复原。那段沉默的时间,他们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复原魔法的最短路径,这条最短路径中不容许任何的废步。
    而有一个人,他的人生轨迹就如同复原魔方的最短路径一样,没有任何废步。今天我们要介绍给大家的向少丞先生,无疑是“魔方高手”中的高手。
    短短几行字,让我不寒而栗,没有废步的人生,向少丞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将杂志扔到一边,我打开电脑,登陆公司里的群,上午的会议已被热炒了三拨,每次歪楼歪到不知所云的地步都会很神奇地正回来。一直潜水的谢总终于浮出水面。
    谢玉树:炸弹五毛钱一个,给我扔楼上十万块钱的。
    谢玉树:不,扔二十万的。
    至此,整个下午,群里都鸦雀无声。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李长蒿就坐在电脑前,微笑着看群里群魔乱舞,只是从来不说话。我不懂李长蒿,五年前,我与她素昧平生,她却执意录取我,惹得一群高府学子大骂黑幕,拉来记者长篇累牍地讨伐。
    我并非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女子,当时着实的受宠若惊,跑去找李长蒿,没说了两句就开哭,李长蒿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笑容也是极浅淡的:“月月你知道吗,看见了你就仿佛看见了五年前的我。”
    李长蒿打定主意的事,从无人可以转圜,一切尘埃落定。
    如同每一个新人一样,刚走进澄城的我举目茫然,李长蒿将她的人脉关系一股脑地压到我身上,是好是坏没人说得清。暗箭无数,明面上给我难堪的也大有人在,我咬着牙苦撑,有时候走在大街上,情绪崩溃,坐在地上就放声大哭。哭完了,还有一大摊子的事要做。
    我能熬过那段日子多亏了两个人,谢总和夏副总,当时的谢总刚刚上位,当时的夏副总还只是我的夏师兄。
    当我在澄城勉强站住脚跟,李长蒿打起行囊远行,至此了无音讯。夏副总曾评估过李长蒿留给我的人脉关系,最后一个ENTER键,他迟疑着没有摁下,随即销毁了所有的数据。无疑,李长蒿对我是慷慨的,慷慨到夏副总不敢用数据直观化这份慷慨。
    无疑,我的命是极好的。
    李长蒿偶尔会给我写信,贴邮票的那种,信都很简短。透过这些信,我仿佛可以看见那个骄傲美丽的女子淡漠地行走,风吹起她的长发,却吹不开她的眉弯。李长蒿说,月月,我想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是不是永远不能改变,哪怕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这一世有多么短暂。她寄的明信片上也反复出现这段话。
    我不知道李长蒿在求证什么,她在无望地行走。
    最近的一封信里,李长蒿说,月月,你知道我做过的最残忍的事是什么吗?
    她没有给出答案,我一连几天为这个问题所困扰。我去问谢总和夏副总,问他们做过最残忍的事是什么。他们两个想了很久,都作势要打我,月月,我们像那么凶残的人吗?
    于是这下唤我思考自己是否做过什么称得上残忍的事。结果是,我们都是好人一枚。
    此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不久之后李长蒿会亲口告诉我答案,她说,月月,我做过的最残忍的事就是告诉一个人我爱他。
    临下班,谢总打来电话:“月月,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我说:“谢总,你不是当真了吧!”
    谢总没有正面回答:“我在停车场等你。”同时群上的谢玉树扔我一炸弹。幼稚。
    出办公室,将杂志还给林格格,四下一打量,茗其又不见了,贺诺彻底鬼没了,不知会在何处神出。
    和林格格向外走,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挺可怕的:“格格,你也说过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凤凰的朋友只能是九天之上的大鹏鸟,高贤隐士才会经常上演倾盖如故。那你想过没有,向少丞和谢总可能是认识的,还是关系不错的那种,他们两个一起在你面前晃悠,你要选哪一个?我知道你不是花心的会踩两条船的女孩子,可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太难为人了。格格,你要怎么办?”
    林格格懵了,纠结了,半晌抓住我的胳膊哀嚎一声:“月月姐你太坏了!”
    佛祖请原谅我,我没想到当我从北京回来后,林格格还陷于痛苦的抉择中无法自拔,要知道我的北京之行足足延至两个星期之久。
    到了电梯旁,我摁下行,林格格一脸失意地尾随。“叮!”电梯停下,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孩子,我和林格格与她擦肩过,她突然叫住我们:“请问,是企划小组的江经理吗?”
    我和林格格一脚已迈进电梯,闻声又退了回来,转身打量她。女孩子素面朝天,身材纤细,身上还带着学生气,一手拎着印着水墨山水的包,手无意识地攥成拳,有一点紧张,一点兴奋,更多是书生意气带来的无所畏惧。
    我点点头,说:“我是江上月,你是?”
    她喜悦:“江经理你好,咖啡厅的朗公子说你们这里招人,可以给我五分钟吗?”到底还没有走入社会,说起话来乐于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我问:“怎么称呼?”
    她越发镇定,笑的自如:“我叫连山月,连城壁的连,山月不知心底事的山月。”
    我微笑,又打量她几眼,方说:“连山月,明早去人事部门填一下表格,走完程序后来这边找我。格格,走吧。”
    林格格从来不曾试图挑战我在企划小组的地位,这次也不例外,电梯停在一楼,她跟我挥手说再见,没有提连山月一个字。我继续下行到停车场。
    谢总倒车过来,打开车门,我坐进去。他等了一会儿见我还没动静,就探过身来帮我系安全带,末了,揉揉我的头发:“怎么啦,神情这么恍惚?”
    我哀怨:“谢总,我老了!”
    谢总不以为然,发动车子:“我早就知道了,难为你现在才发现。你看看你眼角,敷了面膜跟没敷一样,眼角纹明晃晃的。”
    我哭:“谢总,你太毒了!”我在储物阁一阵乱翻,最后竟摸出一把刀来。谢总眼角抽搐,一把夺过扔回原处,顺手又掐住我的脸,他下手也不管轻重,掐疼我了。
    我打他:“谢玉树你快放手,我要生气了!”
    谢总一打方向盘,车驶入停车位,他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整个人都凑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月月,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玉树!”我没好气。
    谢总呵呵一笑,扳过我的肩膀,望进我的眼眸深处,柔声说:“再叫一声。”
    空气无端地燥热,我侧过头,被他扳回来,再侧,又被他扳回来:“月月,你在闹什么?”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我有些胆怯:“谢玉……呜!”我余下的话都没于他突然压下的唇齿之间。我挣了一下,没挣脱,反而被他整个搂在怀里。他的眼睛明亮,我有种窒息的感觉,只好闭上眼睛,随他亲。
    谢总展现他贪婪的一面,亲起来没完没了。这滋味并不坏。我只能说,亲吻和爱情,来的都这般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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