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玄机 第六章:习武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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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近日苏建坤生辰,兵场不用训练,甚至众位佣兵护卫也有参与席位的资格。
林千亦一大早便与明篱一同来到苏月皖房门为其洗漱。今日府中上下忙忙碌碌,四处张灯挂彩,千亦有些不解。
“老爷生日宴要到了,所以下人们会提前准备。”
千亦点头。
苏建坤生辰宴要宴请百官,仅仅只是分享喜悦么?可朝中党派林立,非他一党又是否会来?
“林姑娘,小姐说了,若你放心不下练功,可到小花园中去。”
“不必了,这样显得我有些过于显眼。”
“若你不好好练功,来日如何保护我家小姐?。”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苏月皖忽然开口:“后日便是爹爹生日宴,府中有才艺的男女都会表演一番,若足够幸运,女眷会被来访宾客邀入家中,要么成为妾室,要么成为仆婢,若林姑娘呆不惯苏府,也可用这样的方式离开苏府。”
林千亦摇头,虽说自己确实不喜欢苏府,但此处是为父亲洗刷冤屈最直接的地方,为今之计便是接近苏建坤,想办法获取他的信任。昨晚听了明篱一番话后,她对沈长隆、平南王与苏建坤三人之间的关系有些起疑,但始终不清楚其中原委,无法弄清楚透彻。
“走罢,去小花园。”苏月皖起身出门,千亦与明篱紧随其后。
小花园是苏建坤为苏月皖单独建的,所以苏府仆人们在布置时并未往此处来。
小径通幽,林千亦远远便见到凉亭下的书桌上堆满了一摞摞书籍,苏月皖说那是专门为她准备的武功秘籍,凉亭左侧是秋千,右侧则是一处空旷的地坪。苏月皖说千亦练剑时,自己也可在秋千上欣赏。
“小姐……”千亦道。
“许久没有人陪我这样玩儿了,我很欣赏你。”
“承蒙小姐厚爱,民女…属下受宠若惊。”
苏月皖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了几分敬意,双眸浅弯似月牙,而后从明篱手中将木剑递到林千亦手中。千亦接过剑,仿佛血脉觉醒,虽是木剑,却也能唤醒儿时与阿爹共同学剑的记忆。只见她腾空而起,直往空地处飞去,落地后,手腕流转,剑如飞凰。苏月皖在秋千处坐着,静静欣赏她的身姿。
“林姑娘是女儿身,这般刚强的武功在她使出来都显得温柔了些许。”苏月皖对着身旁明篱说道。
“是啊,看似外表柔软,实则内力无穷。”
千亦挥舞木剑无拘无束,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从前的画面浮现眼前,叫人一时难以分清现实与虚幻。那时阿爹会在一旁指导,见到有动作不对的地方,便会用自己手中的长木剑与千亦进行一个比拼,而后轻轻一挑,便将千亦的木剑甩到一边。随即又让她蹲上半个时辰的马步。
“身子不稳,招式便会出错,扎马步最能稳固身形。”
…………
“挥剑不能急,出剑不能慌,目有定色,看见前方的稻草人,便可直刺。”想到此处,千亦便挥剑斩在前方柳树上。尽管只是圆润木剑,柳树干上也仍有痕迹,似有2寸深。
苏月皖不知何时已在凉亭中弹起琴来,林千亦顿住,转身朝凉亭处走去。她倒了杯茶递给苏月皖,笑道:“才子佳人剑琴相配,苏小姐此番,倒别有其他韵味。”
“我只是怕千亦独自练剑有些无聊,便想着弹琴助兴。”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柳树,“看来效果不错。”
林千亦没来得及去想为何苏月皖对自己的称呼从“林姑娘”变为了“千亦”,只扯出个淡淡的笑容:“那日后可要麻烦小姐为奴婢弹琴助兴了。”
“好啊,千亦会弹琴么?”
也不是不会,略识得几个音,却因小时调皮,阿爹压着练琴时,便随随便便弹了几遍,阿爹一走便开始与又容在一旁吃吃喝喝。
她摇头。
“我教你。”明篱扶着苏月皖起身,让林千亦坐到坐垫上来,自己则跪坐一旁,悉心教导着。
“此乃七弦琴,最粗的一弦唤为一弦,最细也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弦唤为七弦。其中十三个圆点叫徽,从右至左为一到十三徽。”
林千亦悉数听了进去,但这讲学也如小时那般枯燥,不过,既然苏小姐愿意教,也代表她正在接纳自己。苏小姐确实温柔,待人处物皆会微笑礼待,不会让人感到半分疏离,也正因这种感觉才让千亦又有几分害怕,生怕待人有礼只是苏月皖的平常方式,若自己做事稍有差池,惹她不快,她便会如苏建坤那般将自己除而后快。
“千亦。”苏月皖轻唤。温柔清冽的声音传进耳里,林千亦回过神来。
“今日身子不适么?怎么有些心不在焉?”
林千亦摇头:“承蒙小姐……”话还未说完,嘴角便被苏月皖的绢帕止住。
“我不想听见千亦说这些客套话。”她真心将林千亦当做朋友,但又觉得自己似乎进不了她的心,她仿佛垒起了寸寸高塔,旁人不可攀越,在她用木剑在柳树上披下两寸深的刀痕时,自己着实被吓了一跳,想着或许千亦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过往,才想要用琴来抚慰。
“千亦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与我说,好么?”
林千亦点头。
“我不希望千亦在这世上是孤苦一人,我想让千亦心中能有所牵挂。”
林千亦点头。
“若无牵无挂,活在世上无异于行尸走肉,那样太痛苦了,我不知晓千亦此前经历过些什么,但若千亦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再听便是。”
“小姐……”林千亦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谢,她不敢靠苏月皖太近,生怕她与苏建坤一样,下一秒便灭人于无形。
…………
沈云瑾与太傅周行之及兵部尚书祁镇受礼部侍郎刘毅书相邀至酒斋居吃茶,还颇显神秘说有要人相待。
早朝散后,刘毅书早早没了人影,第一个冲出朝堂,对着三位挥手:“一定要来!”
三人面面相觑,见他这副冒失模样忍俊不禁。
“毅书比云瑾长了两岁,怎么行事还是如此冒冒失失?”周行之笑道。
“所以先皇升官封爵时独独少了刘毅书的名字,太傅您忘了?那日他还在您家中宿醉,第二日上朝时都还带着一股子酒味儿,被先皇一顿猛批呢。”祁镇笑道,“云瑾切莫学他。”
“明白。”沈云瑾回答,“话说回来,苏建坤之前将京郊土地全部没收,致使京郊百姓流离失所,林崇也不知去向。”
周行之蹙了蹙眉。林崇不知去向,其女也入了苏府成为护卫,如今的林崇手无寸铁,对苏建坤也无任何利用价值,他还没有闲到去找一介谪官谈论过往是是非非。
“林崇不会跑远。既然上次云瑾去过了京郊,那他便会一直留在上京。”周行之说道,“或许,林崇就在酒斋居。”
“对哦!刘毅书那小子天天来我家叫我去酒斋居吃茶,我嫌他整日无所事事便没去。”祁镇说道。
沈云瑾:“前些日子刘侍郎便说要在上京开一家茶楼,或许便是酒斋居罢。”
祁镇:“既是茶楼,他又为何取个酒字?”
周行之与沈云瑾摇头。
酒斋居。
酒斋居位置地处东街,不在上京人流最多的西街,西街多为酒肆,仅有这一家茶楼,三人这才明白为何刘毅书要取个“酒”字,是为障眼法。
“此招甚妙!四处皆为酒肆,酒斋居的解酒茶怕是要一售而空。”祁镇夸奖道。
三人踏入酒斋居,便有小二上前接迎,安排三位上座。刘毅书早早便在客房中等候,见到三人进来后,嫌弃地说了一句:“来得真慢。”他起身为三人倒好茶,示意他们坐下,而后拿起自己身前的茶杯在鼻尖嗅了嗅。
“放些橘皮入里,味道很好。”刘毅书道。三人细细品尝,皆在夸奖此茶甚淳。
“新品,提前与你们尝尝。”
“此番刘大人要收多少银钱呐?”祁镇打趣道。
刘毅书放下茶杯,挑了挑眉:“害!本来还打算不收你们银钱了,白送!心里还难过着呢,没想到祁大人先开口,那便一百银钱。”
“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非要用茶做个说辞。”沈云瑾在一旁轻笑。
“沈云瑾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这叫经商之道!街边乞丐分毫莫取,达官显贵往死里坑钱!”刘毅书淡笑,“如此一来,既有名声,又有销量。”
“你也不怕亏死,日后达官显贵不来,平白送茶与街乞吃?”祁镇道。
“吃我酒斋居的茶,自然得交付些小钱,岂会白给?我刘毅书即便再不着边际,在生存一事上还是会慎重对待。”他嫌朝廷俸禄太低,便出资开了家茶楼,正愁找不到人在此经营,好巧不巧便遇见了刚被征占土地的林崇。
刘毅书忽然正色,不再嬉皮笑脸,他又往周行之杯里倒了些茶,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三人也不再嬉皮笑脸,皆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只见他拍了拍手,便见林崇身着粗布麻衣推门而入。
周行之循着方向看去,在见到林崇的那一刻并没有过多讶异,反而是在意料之中,林崇朝四人作揖,周行之轻微点头。
“草民拜见太傅大人。”林崇开口。
“别来无恙。”
林崇对周行之略显亲近些,先帝在时虽在朝中不受重用,但周行之也会时刻劝谏先帝唯才是举,本来以林崇的官位可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但苏建坤一党势力逼人,致使其余臣人无任何施展拳脚之地。
“自朝中一别,已有八年。不知林崇是否还如当初一般呢?”周行之问出此话,林崇自然懂得,从前在朝中厌倦党争,能避则避,不料竟招致飞来横祸,移居京郊后,没夜梦里总有林氏先祖责怪,八年来无一日心安,若非沈云瑾前往京郊,恐怕自己一生都得在先祖的谴责中度过。
“草民愿为太傅效犬马之劳。”如今周行之愿意捞自己一把,何不抓紧这颗稻草,发扬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