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百花一宴在鸿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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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朗,疏云淡雾,望眼眺去月中隐隐绰绰,真似是有蟾宫美人。
想真要蟾宫折桂自是人力不可违,可东都却有这么一个温柔乡却是比月宫更让男人向往。那自然就是美酒佳人云集的露浓楼。
露浓楼的第一大好处便是它是烟柳之地,是青楼——换言之,是有钱就能进去的地方。比起虚无缥缈的月宫仙境,这里,岂不是更让男人流连?
要说今夜的露浓楼,委实比一般时节热闹的多。原因就是每一年的春意最浓之时露浓楼都会举办一次“花宴”。
何为“花宴”?说白了逃不过香酒美人四字。露浓楼有个规矩,这一年一度的花宴却不是靠着钱财随随便便谁就能参加的,得有“赏花帖”。楼里每年发出九十九份赏花帖,邀请文人雅士、各行富商、江湖豪杰、甚至还有朝廷高官,宴上自然少不了莺歌燕舞、丝竹对曲,更有吟诗对弈、泼墨书画,但最让人期待的莫过于可以见到传说中露浓楼的真正主人——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夏楼主。传言这位天下第一美人性格怪癖,极少露面,众人也只知她姓夏,便以夏楼主称。这位夏楼主每年的花宴都在层层重重的屏风后就宴,说是只接见有缘人,可自从三年前这位天下第一美人接手露浓楼以来这所谓的有缘人却从未出现过。人性使然,越是遮遮掩掩朦朦胧胧就越是挑人心痒,传来传去,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居然被这位从未露过脸的夏楼主稳稳摘得。
再说这头,露浓楼五色绸缎挂饰的门前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收到赏花帖的人满面春风的进了楼,没有收到的人只好不甘地放慢脚步往里探望,好似能窥得一线春色似的。
这人群中却有那么一行人特别的出众,让过往的行人也忍不住侧目。
“言兄,我们……真的要进去啊?”其中一个月白色长衫的少年面露难色,黑亮的眼睛不自然地往楼里瞟了一眼。
被问及问题的是一身青衣的高挑秀雅的少年,衣袍的颜色很暗,浅浅可看到下摆处用更深一色的线细细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滚边,做工很是精巧。面对白代殊的问题少年倒也不急着回答,低头浅浅牵起了嘴角,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转眼去看露浓楼的招牌,眸子如星河灿烂般璀璨,看不清意味。
“怎么?莫不是你怕了?”南宫央司倒是抢先一步结果话头,跳到白代殊面前,嬉笑道,“看来我们的旷世名医还是个娃娃。”他穿着的绿色缎袍随着他的身形摆动,袖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眯着他的杏眼扯开嘴笑,明媚的胜过了满城春色。
“你……!”听出南宫央司话里的弦外之音,白代殊又气又恼,一时语塞,一下子涨红了原本粉嫩的白脸儿。
“好了央司,你倒是别逗代殊玩了,”青衣的言浅之终于开口,从衣袖里拿出绯红色的四份请帖,扬了扬,“代殊,既来之,则安之。请帖既发,我们又怎好辜负了这番美意。再说……”故意拉长了尾音,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若是我们的白贤弟真当是未尝人事,何不借此机会享受人生,说不准还带回了个神医夫人可不最好?”
闻言,白代殊脸就更红了,“怎么、怎么连你也……”
众人自是一番欢笑。
“好了好了,”笑罢,一直未开口的沈尔岚倒是率先摆摆手,“好哥哥们,都别闹了快些进去吧。我晚饭还没吃,饿着呢。”沈尔岚是一行四人中年纪最小的,却少年老成,比他那白师兄着实沉着冷静了不少。不过这天生的机敏若是碰上美食,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说的也是,迟到总不是做客之道。”言浅之话间便提步进了楼,把请帖交给守门的侍从,只听一声吆喝便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来引路,“苍霁门少主一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