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我敬你是这天地间唯一可与我匹敌的人。除此以外，别无关系。
    九玄的话一出口，我的心脏就猛地疼了起来。痛苦的伸手捂住，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既早已舍弃这段情谊，我还在苦苦执着什么！你我二人，早已毫无瓜葛，各为对手，不死不休。
    蓦地向前喷出一口血。我的手自己慢慢抬起，缓缓用袖子擦去了血迹，低低的笑。
    ——三月后，弱水之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身子化为一道白光。四周的一切开始模糊。
    我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房内的一切虚幻的不真实，仿佛刚才那场对峙，九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那两行清晰的血泪，才是分外的真实。
    我披上一件滚着毛边的皮裘，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出了自己的卧房。
    踏下石阶，迎面就是个极大的池子。含苞待放的白莲随着微风摇曳着，晶莹的露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沾湿了我的衣袍。
    空中有浅浅的荷香。我贪婪的嗅了嗅，我记起这是我昏倒的地方，这个地方让我莫名的留恋，还有淡淡的苦涩感。
    ——玄云池，有着天下最美的白莲。
    玄云池……
    九玄和……云容。
    当刻，我心下了然。这里，是曾经云容居住的地方吧。
    七千万年前，云容定是爱极了九玄。才会在自家的府邸，建造这么个玄云池。
    我苦笑了下，即便是知道了，我或许真的可能是云容的转世，却总无法把我和他划上等号。
    他是他，我是我。他爱惨了九玄，我对九玄无情。他是万人之上的魔尊，我却只是爹爹幺子，他要操心魔界与天人二界的琐事，我却不用管世事，安安心心的窝在爹娘的羽翼下便好，受尽万般的宠爱。
    “凌霜……”
    我淡然的看着那双细致的手，它们正小心翼翼的环绕着我的腰，像是捧着最美好的珍宝。当初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凌厉和冷酷早已荡然无存。
    “你如此的出神，在想什么？”
    我掰着他的手指，笑得僵硬，牙齿轻微的打着颤。他抱我在池边坐下。氤氲的水汽薄湿了我皮裘下单薄的衣物，突然就有些冷。
    “凌霜，这池，叫做玄云池。”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对，玄云池，我知道。
    “凌霜，我很爱他。失去他以后，我才知道，我很爱云容。”
    对，看你每次听到他的事情都一副激动的要死的样子，鬼都知道你很爱他。
    “凌霜，我曾经那么对不起他，害他魂魄消散，心智大乱。他一定很恨我吧。”他终于抬起头来，皱着眉，细长的黑眸内满是愧疚自责和悲痛。双唇也是煞白。坐在他腿上的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迅速下降的体温，冰冷冰冷。
    那么冷酷的天尊，这般的失态，只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面对有可能是自己心爱的人的转世，他的心里，一定更加的不好受吧。
    心底突然就有了一个声音在叫嚣。
    他不恨你，一点也不恨，他那么的爱你，怎么会恨你！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抚平他的眉，唇齿微动。
    “不会的，他不会怪你的，他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恨你。”
    他灰暗的眸子刹那间亮起了来，炯炯有神的盯着我，嘴角勾起一丝柔和的弧度，我在他黑漆漆的眼里看到一个面露心疼的我，随即，他面色一暗，声音也沙哑了几分。
    “我看他跳下弱水的时候，就后悔了。那弱水是什么？跳下去的神魔，有几个可以生还？没有，根本没有！凌霜，我好悔好悔。我跟随他跳下，却只是睡了七千万年，云容却是魂魄两散。如果云容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
    他的身子开始颤抖，不复以往的冷峻，如今的九玄，也只是一个痛失了爱人的普通人。他会悲伤，会因为爱人的离去痛不欲生。
    天尊，也是有血有肉，有情谊的。
    我顿了顿，突然就有一种酸涩却甜蜜的感觉。
    我环过他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九玄，我梦到过，梦到过一些事情。”
    他兀的瞪大了眼，我开口把自己的梦，自己在梦里的感觉全都说给他听。然后，被他狠狠的抱进了怀里。他狠狠的亲吻着的唇，像是把思念一下子都发泄了出来。
    疯狂的，带有侵占意味的，亲吻。
    “凌霜，凌霜，我爱你，我爱你。”
    他口齿不清的叫着我的名字，说着爱我。
    我竟好像吃到了蜜糖的孩子一般，粘在他的身上，感受着那阵阵醉人如莲香般的体香，不愿松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