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我这一死也了了你的心愿。
    蓦地，我不敢置信的，身体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脚尖轻点，身子轻盈的跳起，扎进了面前不断翻滚涌动的大河。
    唔，好冷，这水寒气渗骨，我的四肢百骸就像是失去了知觉般，一动不能动。
    我，要死了么……
    有些绝望的，我突然就觉得身心俱疲，想要放弃自己的神识，就这么睡下去吧。
    也好，也好……
    ——尊上，请醒醒，请别放弃自己。
    刚闭上的眼微微睁开，我有些恼怒的遵找着妄图打扰我“沉睡”的家伙。四周除了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到火光急速而来，那光亮朝四周扩散开来，密密麻麻的形成一张大网，把我包裹在了里面。
    好温暖。
    我蜷缩起来，淡淡的暖意泛上心头，一闭眼，就这么沉沉睡去。
    “霜儿……”
    好累。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熟悉。
    我吃力的抬起眼皮，想要动动身子，无奈，半分气力都没有，在心底低低的咒骂了一句。我费力的仰头去看站在我床边的人。
    爹爹，娘亲，大哥，还有——天禾天君！
    我努力想要撑起身子，最后还是大哥扶了我一把。我半靠在他的怀里，不明所以的看着天禾天君。
    “天君……”
    他水眸一闪，随即浅浅笑开了。
    “唤我天禾便好，待尊上处理完最后一点事情，就来看你。”
    我在听完他的话后的一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九，九玄！”
    “呵，你真这么念着本尊？”
    我浑身一个激灵，再抬眸，九玄身着白衣，黑发用碧簪银带绾着，看起来颇是俊朗。
    “你既身子无碍，本尊便回天界了。”
    ——你既身子无碍，我便回天界了。
    ——玄，你陪我一陪都不愿意么？
    恍惚中，我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听到过这句话，竟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你陪我一陪都不愿意么？”
    他一愣，垂着的眼睑遮住了黑眸内的一片惊涛骇浪。
    良久，久得爹娘，大哥和天禾天君都已经不在这屋子里了。他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般，迅速的坐到了我的身边，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里，深深的叹气。
    “七千万年了，你回来了，对不对？”
    我尴尬的笑笑，拨开了他的脑袋，目光闪烁。
    “就算我是云容尊上，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不再是你爱的那个人了。九玄。”
    他不在乎的笑笑，勾了勾嘴角，道：“无妨，天上地下，敢叫我名字的人。除了云容，就只有你。单凭这一点，我都不能放你离开我的身边。”
    我仍旧是尴尬的笑着。
    眼前的这个人。集尽天下的霸气，冷漠孤傲，是世间最顶端的存在。
    他可以残酷的令人窒息，对于毫不相关的人。
    他也可以温柔的宛如一泓碧波，为了心爱的……云容。
    “我……”
    一根细长的手指轻轻贴在了我的唇上。他扶我躺下，声音温柔。
    “你好生歇着，别的，什么都不要管。”
    九玄……
    我闭了眼，只感觉到他在我耳边小声吟诵着什么。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倦意袭来，我放松了意识，就这么进入了梦乡。
    ——魔尊，别来无恙。
    谁？是谁在说话？
    我迷茫的睁大了眼睛，却见我站在一条漆黑平静的河川之前，九玄和一帮大大小小的仙家站在我的对面。他更是一脸的冷漠与不屑，盯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世间最糟糕的垃圾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魔尊，你怕是不曾想过九玄尊上会如此决绝的喝下忘川水，了却这段孽缘吧。
    魔尊？忘川水？孽缘？
    我的脑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堆的浆糊，浑浑噩噩的。我不明所以的盯着对面那个笑的十分得意的白胡子老头。黄袍白玉腰带，怀抱半人高大的玉净瓶，天界何时有这么奇怪的老头？在天界做了半个月的小厮，在替承德星君东奔西跑投帖子的时候，天界大部分地方我也都跑过了，仙家少说也见了大半。这奇怪的老头，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九玄，你果真舍得这段缘分？
    吓！我的身子，我的嘴巴，像是不是我自己的。眼泪也慢慢地滑了下来。伸手一抹，居然是鲜红鲜红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