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我也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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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回家的时候晏序已经收拾好碗筷在厨房洗碗了,只是碗筷太多,他用的是洗碗机,就算是在忙碌,他的表情也很柔和平静,看到何知回来了便对他笑笑。
何知看他把碗碟放到洗碗机里,过去用纸巾替他擦干净手握在手心里呼着热气取暖。
“我们晏序真贤惠,我怎么这么幸运呢,这么好的人就偏偏被我给遇上了,有时间一定要去庙里还愿谢一谢佛祖和月老,再让他们把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许给我。”
他要他的下辈子,这话何知不止说过一遍,他真的在琢磨这件事。
他话没说完,抱着他安安静静的,过了会儿又说,“一个人很辛苦对不对?但往后就不是一个人了,我陪着你在你身边。”
我会陪着你,在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注视着你,在你陷入低谷的时候支撑着你。
他的晏序,他最喜欢的人,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了。
他今晚情绪有些波动,低身窝在晏序怀里,闷声说道,“我爱你,你什么样子我都很爱很爱你。”
晏序认认真真听着,何知的这些话灌进他耳朵里犹如天籁。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又听见怀里的人说,“你要记得一件事,我和别人都不一样,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又开始犯傻了,期期艾艾地乱想:“等到你有一天真的厌烦我了我也不会离开,所以你要最爱最爱我,永远都不要对我有厌烦的那一天。”
他是因为周林有了退休的打算才这么说的,只是想让晏序不要难过,让他知道任谁会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他都始终在他身旁,在他一回头一转身一抬眼就看得到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将会有一个地方,为他留一盏灯,会有一个人,等他回家。
“何知,”晏序使了些力气将他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很严肃又柔情万般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最爱最爱你,一直都最爱你,所以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生命尽头。”
他在家的时间转瞬即逝,为了避免兴师动众被人大做文章,晏序只能和陈瑜开车回到剧组,远是远了点儿但也免去了麻烦。
出发的前一天何知还是不放心的查看他的伤,这几天用了周林带来的药,果然恢复得很快,现在再看伤痕已经浅了许多。
他还是在上面吹了几下,凉凉的也有些轻微的痒意,晏序再三强调已经完全恢复了他也依旧充耳不闻。
“陈瑜说你们换了酒店,很远吗?”
“还好,跟原来也差不多。”
“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骗你就不是小狗了,你不是总说我是小狗吗,小狗不会骗人的。”
晏序极其有耐心,他现在非常擅长用各种各样类似于哄小孩儿的话让何知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何知是有些分离焦虑症的,每当临近出发时他就会这样,敏感又没有安全感。
“嗯,我最喜欢小狗。”何知将他的衣服放下来又给他盖上被子,隔着一层被子搂着他轻声道。
晏序存心逗他不想让他陷在情绪里,便故意说,“不是最喜欢我,最最最最爱我吗?”
何知非常顺从地回答,“嗯,我最爱你,因为爱你,所以爱屋及乌喜欢小狗,可以吗?男朋友。”最后那个称呼他将嗓音放得又轻又缓,
晏序满心的愉悦,他笑起来连同身体都是抖得,何知往他怀里钻他就立刻不敢动了。
快睡着的时候晏序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什么,何知关灯的动作停顿,他俯下身特意凑近了听,一听便是满心的欢喜和柔情蜜意。
他说——
“记得和我回家,年底就回家……”
何知关了灯之后轻声回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见。
“记得,快睡吧。”
何知带着一种既不真实地感受送走晏序,仿佛他回来的这一个多礼拜只是弹指一挥间,日子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他大多时候都是工作室和公寓两点一线,偶尔出去逛一逛走一走。
这天何知刚收拾完桌上的文件就接到了贺乔的电话,何知觉得稀奇,这小子自从和季风谈了恋爱,两个人热恋期还没完全过去,哪回见他不是和自家男朋友成双入对?这次怎么有时间联系他了?
“喂?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了?”
贺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低落,没精打采地要约何知到自己公司附近的酒吧喝酒,听见这话何知心里隐隐担心,赶忙答应下来,他原本想问一句季风呢,犹豫一秒还是作罢,打算去了之后看情况再说。
他没敢耽误,20分钟之后在熙攘喧闹的酒吧和耀眼的灯光之下看到座位上趴着的贺乔,何知穿过凑上来要跟他喝酒交朋友的陌生人,尽可能地避免自己的衣服上沾染到酒精香水味,他不喜欢这种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闻了就想吐。
“干嘛啊?深夜买醉呢这是?喝了多少?”何知在他旁边坐下瞥到贺乔手里已经见底的酒杯,看得他只想皱眉。
“你说,我谈个恋爱怎么了?我TM跟个男人谈恋爱又怎么了?”贺乔今晚很不对劲,手搭在何知肩膀上压得很重,昭示着他极其糟糕的心情。
他喝多了酒坐也坐不稳,摇头晃脑地跟何知哭诉,大约十分钟之后,在他断断续续连舌头都捋不直的倾诉下,何知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所以现在叔叔阿姨对这件事反对地很强烈?”何知为难地开口,只见贺乔表情更为烦躁难看。
“何止是反对……”他苦笑一声,看向何知的眼睛里都是难过,“我妈让我爸把季风从我身边调走了。”
何知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贺乔则还在兀自喃喃着,像是还不能接受这件事。
“当初,我还嫌他管我管得太严,跑回家跟我爸闹让他把季风调走。”贺乔讽刺地自嘲着,手指戳在自己的心口。
“现在,我都TM跟人家谈恋爱了!结果害得他连工作也没了,靠!”
贺乔脾气虽然不算多温柔,但像现在这样失意潦倒的样子何知也没见过,他一时有些担心,想问他季风现在在哪里又欲言又止不敢提,只好沉默着听他吐苦水。
“我回公司的时候他人就不见了……”贺乔看出来他想问什么,便自顾自说下去,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工位都没来得及收拾,我再联系他的时候他就是一直关机的状态了。”
“还有新来的那个助理,根本就没办法跟季风比嘛,会议时间都能记错,衣品也不行穿得跟我们当时学校的那教导主任似的,现在我又得自己开车了,保温杯里的水都得我自己添,这几天天气这么冷,出门上班也没人给我带围巾了,公司楼下的快餐店老板是个好人,我每次去他都给我留位置……”
他掰着手指跟何知念叨,东一句西一句说的毫无头绪。只是说到最后越来越烦,杯子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MD干什么都不顺!烦死了!”
其实他爸爸妈妈的态度贺乔也有点摸不准,他们一声不响地把季风从他身边调走,但又对贺乔打探季风下落的作法不置一词,偶尔还会在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件事。
何知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贺乔跟季风之间的情况也跟他和晏序之前那种状态截然不同,他没办法给出对方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只能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事儿急不来,估计是个持久战,叔叔阿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们的态度你也不可能不在乎。”何知尽可能地为他分析现状。
“我没想跟他们急,我现在也才25岁还没到七老八十的年纪,反正我不管,除了季风我谁都看不上,不是我说,我现在已经弯了这样了,还要怎么给我掰回去?”
“那你们就没有什么共同的朋友,或者可以打听到他消息的渠道之类的?”何知琢磨着问,贺乔一听更担心了,季风不擅长交际,平时也没什么其他的朋友,硬要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的关系不错的朋友,也就是何知他们两口子了。
“他爸妈定居在杭州,但我之前就已经去过了,他根本就没回那儿,我也去过他在这里的房子,也没找到人。”
也是跑了那一趟他才知道,季风的爸爸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的,贺乔羞愧难当,觉得自己给季风委屈受了,没脸站在他爸面前说出“我害得季风工作丢了人也不见了。”之类的话,但季风的爸爸似乎对这件事很云淡风轻。
他从不阻拦季风也不愿意为难他爱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所谓?
季风喜欢的那必然是最好的。
贺乔思考着忽然紧张起来,陡然攥住何知的衣袖忐忑极了。
“你说他那个傻兮兮的样子,会不会被什么不安好心的人给骗了?或者拐走了?他连吵架都不会,那股聪明劲儿只在谈工作的时候才管用,其余的时候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傻兮兮?被人骗?拐走他?
何知在心里盘算着,他对季风并不算很熟悉,但从之前的几次相处中他觉得季风跟这几个词不太沾边儿啊。
贺乔越说越觉得季风被人骗了这件事的可信度非常大,抓起椅子上的衣服就要往出跑,何知问他去哪儿他又不知道。
最后心烦意乱地灌了几杯酒下肚,还是何知搀扶着喝醉的贺乔艰难地从酒吧里突围出来,走的时候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说他的单已经买过了,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喊着某个人的名字,何知叹息一声将他扶上车。
“季风……”他刚坐在副驾驶上没一会儿,何知的车钥匙才刚刚插进去车子还没发动,贺乔便嚷着自己口渴要喝水。
“我渴了,要喝水……”
何知出来得着急没带水,正想哄他到家再喝的时候,就又听见这家伙嘟囔着什么,他说他要喝季风煮给他的醒酒汤。
“不要水了,我要醒酒汤,醒酒汤就很好……”
他半个身子都蜷缩起来靠在门窗的那一边,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何知一眼就看出来他身上披着的那间外套就是他们那天跟同事聚餐时季风手上搭着的那件,贺乔当时闹着不肯穿,他就一直抱在怀里。
此时,这件外套被贺乔紧紧地抓在手心一直盖到下巴的位置,他还在往里面缩。
也是那天晚上,他知道了季风有给贺乔带醒酒汤的习惯。
何知心里感慨,在他背上安抚性地拍几下。
他不是季风,没有醒酒汤可以给贺乔。
第二天他给贺乔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听起来心情已经整理地很好了,还有心情跟何知开玩笑说晏序不在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给自己打电话。
何知随口说等晏序杀青回来他们再把上次没能聚的餐补回来,那边安静了一秒,随后说道:“行,到时候我带季风过去狠狠吃一顿,他这几天说不定在外面饿坏了,到时候吃的多了你们都不许笑他。”
何知整理资料的动作一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愣了片刻才答应下来。
晏序知道这件事的时间比何知要迟一些,贺乔最近心情不好,俩人偶尔通电话他也不跟对方耍贫嘴了,有一次贺乔在电话里里说:
“你说我爸妈总是让我跟你学一学,我觉得我学的很多了啊,你找男朋友我也找了个男朋友,学得够到位了吧?谁知道反而在这件事上他们就是不答应。”
晏序听他长吁短叹心里也为难着急,贺乔跟他是同龄人,对待爱情也没有多少经验,在这种时候也是孤立难援,他知道跟恋人断联的滋味,私心是不希望贺乔重蹈他的覆辙的。
贺乔在这件事上态度很坚定,他不会跟家里人闹翻,但更不会放弃跟季风的感情,找不到人又怎么样?有时间他就去找,没时间他就在原地等,说不定哪天他就瞎猫撞上死耗子找到了,也说不定哪天季风就自己回来了。
他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
那天,他挂掉电话前的最后一句是:“晏序,我觉得吧,我也栽了。”
谁也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