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九章坦白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97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这吻热切而霸道,带着惩罚的意味和浓烈的占有,搅得他呼吸不畅头昏目炫。
换不过气了,好晕。
韩君曳桎梏得那样紧,连挣扎的余地都不给他!他只能紧附着他被动接受着……
就在顾连差点要昏过去的时候,韩君曳总算放他喘了口气。仅仅一息,又重新夺去了他的唇。
这回不再是猛烈侵占,韩君曳品铭一般,一点一点,细细深入,怀中的身子越发柔软,仿佛能任人为所欲为……
顾连犹在喘气,眼神还是茫然的,就听韩君曳附在他耳边坏声说:“比起你的允笙公子,滋味如何?”
顾连大脑空白,此刻呆看着韩君曳的神情像只迷失了的鹿,再寻不到一点堂上公卿的样子。暗巷外有只灯笼,投进来的光线仅仅足够韩君曳将他这副神情看得真切。
然而顾连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他说:“殿下是金枝玉叶,拿自己去同个馆中伎子比,不觉得很降身份么?”
韩君曳垂眼似乎在思考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居然十分认真地说:“我降一降身份,无所谓的。”
顾连被空气噎了一下。
“酒劲上来了,你让我透透风。”今晚喝的酒对顾连来说就算不少了,又经韩君曳这么一搅缠,现在人还被他箍在怀里,红潮都起来了。
韩君曳自然不舍得,也只略犹豫须臾便撤开身。顾连身体一放松,深吸了口气,随即便往巷子外走。韩君曳跟上去,走到和他比肩的位置,看了看他,说:“还好么?”
顾连侧头笑了笑,“有点晕。”不过他不知道是被酒劲逼的,还是刚刚被韩君曳给吻的。
韩君曳说:“你同陈木年较什么劲?他是酒场老手了,论喝酒十个你也是喝不过他的。”
“我有这么差劲?”顾连微微弯着眼,神情有点散漫了,“我没同他较劲,今晚煨的花雕酒不错,所以多喝了点。你知道的,王叔看得紧,我好不容易粘到酒,不得多喝点?”他似乎一喝多就格外爱笑,连眼角也因为微醺的酒意而变得格外柔润。说话都有了点调皮的味道。
韩君曳好笑道:“说得好像你有多爱酒。还晕吗?”
顾连揉揉额角,“我走走就不晕了。”
顾连说是走走,却一直在想事情。两人静静走了会儿,顾连便停了脚步,转向韩君曳,“你说,陈木年请我吃这顿酒,是什么意思?”
韩君曳不假思索,“他那个人,今天请李公子明天请张公子,京城里的纨绔也好,真才俊也好,许多都跟他吃过酒,成日混一起插科打诨的的也不少。就是那鲜少跟人打交道的张秋信,也做过他的座上宾。没什么稀奇的。”
顾连皱了皱眉,“你说…张秋信么?”
韩君曳点头,似想起来什么,笑得颇玩味,“说起来你的允笙公子和张秋信也有些渊源呢。”
顾连今夜,听他一口一个你的允笙公子已经是够呛,这会儿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故意道:“那你说说,我的允笙公子和他又有什么渊源?”
“张秋信这人吧,和他爹一个性子,别说请他去楼里喝酒,就是想邀他上馆子里喝个茶,也不是哪个他都去的。陈木年一个纨绔子,凭什么邀得动他?”韩君曳停在这让顾连自己思考,顾连想了一会儿,道:“他是为着允笙去的?”
韩君曳不置是否,随手在旁边小摊上摸了个挂坠把玩。
顾连又把话题拉回陈木年,“他看似什么人都请,我却觉得,他请什么人,和什么人都打交道,都有他的目的。这人城府深得很。”
韩君曳饶有兴致看着顾连,“那你便说说,他今晚,是什么目的?”
“他在试我,也在试你,或者说……”顾连似乎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表述,想了片刻才说:“他在试探你我的情份,究竟到哪一步。他似乎是想要下什么赌注,又怕自己下错了注。”
“你我的情份……”韩君曳直接忽略顾连想表达的重点,着重在这一句上,问:“在你看来,又是到哪一步?”
顾连没答话,陷入了长长的的思量。韩君曳见他认真思量的模样,也不打岔,就耐心等着。
半晌,顾连像是终于下了决心,对上了他的眼,“上次你说冰释前嫌,我觉得不对。与其说我们冰释前嫌,不如说我们相互坦白。猜来猜去怪心累的。”
韩君曳做出一副也可以的样子,“你要我坦白什么?”
顾连略有犹疑,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惑,“我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想坐那个位子?”
韩君曳也认真思量了一番,反问:“我是真的,你待如何?我若不是,你又待如何?”
“你若真想坐那个位子,待你夙愿得偿那天,我便功成身退。你若不是……”顾连说到此处一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韩君曳低笑了声,唇角挂上了一抹不羁,“你看我,像是很渴慕那把交椅的人吗?”
这就是了。顾连心中的困惑总算是明朗了。
“那你为什么……”
“这属于第二个问题了,”韩君曳打断了他,“该你坦白了。”
顾连无奈道:“你要我坦白什么?”
韩君曳凝视他,“刚刚你话说了一半,我若不是,你待如何?”
“我还没想好。”顾连说了这话便迈开步子接着往前走,这是十成十的耍赖了。
“你诓我!”韩君曳把他拉住,强迫他面对自己:“顾大人,说话要算数。”
顾连的眼却是有些闪躲了,声音也放得极低,隐约带着恳求,“我真的没想好。”
“还要……”韩君曳是想说还要想什么,但一瞥见顾连的神情,又打住了。
过去的事他可以轻易抹过顾连却不能。即便当时他根本没别的路走,也不能否认,当时是他掐灭了顾连最后一点希望。
然而他又错在了哪?
韩君曳很不甘心,但终是松了顾连的手。
顾连仓促说声我先回去了,便匆匆走了。
晚枫楼上间里,人走酒未凉,红泥炉子还不温不火燃着,酒香经久未散。
灯火里,色泽琳琅的珠帘和那一袭熠熠生辉的云霞锦相映衬,虽则华丽,却不免带出一丝纸醉金迷的味道。
陈木年摒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坐享这灯红酒绿,只是此时,他脸上却没有一丝享受之色。
他已经喝了许多,这会儿眼神飘惚,握着那只精致的酒盏轻轻摇晃,口中喃喃:“你们有彼此,我有什么?”他扒着椅扶手有些费力地站起来,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最后来到外间处的台阶上。他扔了那只酒盏,靠着柱子坐下,繁复的云锦便铺到了台阶下。
他微仰着头,像是睡着了。连刘焕风风火火的进门声也没惊动他。
“表兄,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刘焕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台阶处的陈木年,立即凑过去,也不管人睡着醒着,晃了晃人肩膀,带着两分兴奋道:“我听人说你晚上在这请了了不得的人物,怎么也不招呼我一声?”
陈木年半睁了睁眼,没理他。
刘焕接着恬燥他:“你太不够意思了啊!明知道我天天惦想着再见那顾泯之一面,居然请了人也不招呼我!”
陈木年这才摆正脸看向刘焕,一脸不耐又不掩鄙夷地说:“招呼你来丢人现眼么?”
“陈木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一句话就点着了刘焕的火。
陈木年拿手指戳了戳他胸口,道:“我说你,在京师混了这么久,还没掂量过自己的斤两吗?”他此刻心情不爽快,说话也刻薄了些。
刘焕一听果然不服气,鼻子一哼嘲讽回去:“我自是没有你的斤两,我又不似你,有个权势涛天的爹。京师谁听了你陈大公子的名都得给你三分面,不都是冲着……”
刘焕蓦地收了声,陈木年此刻的脸色冷得像要把人冻成冰!陈木年好交友,也玩得开,朋友间你嘲我我笑你戏戏闹闹,极少认真变脸色。刘焕见他这样,也知道自己话说得过了,即刻赔笑道歉:“表兄……别生气,你看我都说了什么混话……”
“滚。”
刘焕便真的滚了。
刘焕滚到大门外,朝着门口愤愤一甩袖,压着嗓门小声咒道:“你以为我爱天天贴着你供你做大爷?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话自然是没有传到陈木年耳中,但有些话无需说破,大家也心照不宣。不单是刘焕,那每一个在酒桌上与他称兄道弟的人,其实没一个把他当回事,有他也不赖,无他也不紧要。今日他有权有势他们都捧着他前呼后拥,明日他要是失势了,他们只怕避之唯恐不及。世间多的是扶兴推衰之人。
韩君曳不就说过么,都是些狐群狗党。
但他就只配同这些狐群狗党混啊。
陈木年从台阶处站起来,晃到其中一张桌子旁,抄起酒壶往虚空一举,嗤嗤笑起来,“敬我权势涛天的爹。”仰头就喝了个光。丢掉酒壶后他把身上的云霞锦也解了下来,随手一丢丢到地上。晚枫楼的客间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屏风后面就有只卧椅,可供醉了酒的客人歇息。他熟门熟路地转进去,躺上去就这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