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侯门一入深如海  第九十七章 惊见故物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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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
    轻歌顿时明白过来,是老候爷慕容轩,也是慕容清的父亲,这么快便得到了消息么?不愧是老候爷。
    懒懒的睁开眼,她仍是靠在浴桶里缓缓而问:“见我做什么?”
    他以为她是他慕容家的下人么?说见就见?
    明镜被她这一句话问住,老爷只吩咐过将人带过来,哪里有说过要见她的理由?
    据实回答:“这个我就不知道,老爷只是吩咐我过来请姑娘过去。”
    料到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轻歌缓缓起身,取过桌上的干净衣物换上,走到门边又停顿少许,想了一会返身将母亲留下的玉镯取来戴在手腕上,这才开了门,明镜早已等在了门外,她踏出门外,笑了笑道:“请带路吧。”
    轻歌款款前行,虽是一身丫头打扮,却是莲花步步生,高贵气质淡雅风度尽展无遗,明镜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看着她的背影停了下来,轻歌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似乎面有难色的明镜,笑道:“还不带路?若是让老爷久等,这罪名我可不担。”
    明镜又走了几步,看着前方的夜空说道:“若是老爷问起公子的伤势,你便只管推到龙煌身上去,万不可承认公子为你所伤。”
    轻歌抿嘴轻轻一笑,问道:“为何?是担心我,怕我被老爷责罚吗?这是你家公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明镜扫了她一眼,面色似乎并不太善:“是我的意思,也是公子的意思,公子会担心你,我只是担心公子,与你无关。”
    真是个忠心的随从,提起慕容清,轻歌问道:“你家公子伤势如何了?”
    明镜语气稍有缓和:“服了药睡下了。”
    “那我先去看一看他。”
    她转身便要往慕容清的院中走去,明镜急急忙伸手拦住:“公子还在休息,姑娘就别去打扰了,等公子醒了,我再通知姑娘前去探望。”
    轻歌微微一笑,看着他横在她身前的手,眼中略带戏谑:“这么说,是你私自揣测上意,想以此讨得主子的欢心?”
    “你——”
    明镜面色一青,瞪着眼前不识好歹的女人,轻歌笑意更浓,道:“我既然敢做,就料到了这后果,玉轻歌并非懦弱怕事之人,说出让我将罪名推给别人这种话,只能说明你对我的认识还浅薄得很。”
    不再戏弄于他,她转身沿着小石路向夜深中走去,明镜忙几步跟了上去,在她身后说道:“公子不希望你有事,如果老爷问起,你照说便是,若是给老爷留了不好的印象,还得公子费心为你周旋,这又何必。”
    “你家的老爷在你眼中就是如此的糊涂,容易受人糊弄之人吗?若老爷真要将我问罪,就算没有这一条,我依然逃脱不了,你若真不希望你家公子为我担心,此刻你该去告知他这件事才是,而不是在这里废话一堆的教我如何为人处事。”
    几句话说得明镜哑口无言,只沉默的在前头带路,轻歌也不再说话,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明镜没有点灯,只是借着朦胧的月色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青石路,前方的路越来越偏,轻歌左右扫视了一眼,她似乎绕了大半个慕容府,一路走来,越来越偏僻,看明镜的样子,又不像是要带她出府,这慕容老爷接见人的地方可真是有意思。
    明镜停到了一座破落的小院子里门前,斑驳矮小的大门虚掩着,似乎一推就倒,院墙矮小,轻歌站在门外,视线几乎可以越过院墙直达院内,虽然破旧,却很干净,明镜退到了一门边,道:“老爷就在里面等你,你进去吧。”
    轻歌打量了几番,却没有伸手推门,反而靠近了明镜,小声道:“我猜想,一定有人吩咐你不要惊动你家公子,对吗?”
    明镜头一低,否认得极快:“没有。”
    轻歌察言观色,心中已明了几分,将声音压得更低道:“明镜,你家公子既能为了我,接受龙煌的生死挑战,你就该知道我在他心中的份量,若我此次真的有去无回,依他那么聪明的人,岂会猜不到这其中的缘故,到时候必然与老爷心生间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料不到,我一个女流之辈,无权无势,纵使掀再大的浪也是翻不了船,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你家公子最好,对慕容家最好。”
    明镜被这番话说得心神一凛,才抬头,轻歌早已推门而入,望着随即紧闭的院门,他皱紧了眉头,身后洪钟般的声音传来:“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明镜回头,见是老爷的近身护卫,自己的父亲明原,遂低头唤了声:“爹。”
    明原没有应他,明镜退了一步,道:“我去看看公子情况如何。”
    明原点头,再次嘱咐:“记住老爷的话,万不可对公子提及此事。”
    明镜脚步稍滞,点头称是,急急离开。
    轻歌推开院门,无暇打量院中场景,径直来到院中唯一的一间房子前轻轻敲门,连续三声,房中没有任何回应,轻歌顿觉奇怪,轻轻的推开门,老旧的房门一推就开,是一间简单的书房,房中昏暗,只在书桌前燃着一支烛火,书桌前,一个青衫男人就着昏暗的烛火,低头作画,轻歌轻轻将房门带上,也不出声打扰,只站在门边静静的等着。
    案上的烛火快要燃尽时,男人这才低吁一声,搁下毛笔,遥望着站在门边的轻歌,温和一笑:“是玉姑娘吗?”
    隔得较远,轻歌看不太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笑得温和,虽是老爷,却并不如想像中的老,反而带着几分飘渺云人般的气质,是个儒雅之士,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慕容清,慕容家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是,轻歌见过老爷。”
    低头行了个简礼,慕容轩挥了挥手:“看我人老了记性就差,方才忆起一位多年未见的好友,怕忘了她的样子,便想着将它的音容相貌画下来,一时入了神还没察觉到你来了。”
    轻歌笑笑,据实以答:“老爷英伟神武,正当壮年,又何来老之说呢?”
    慕容轩听她回答,目露深意,走近了几步:“你真觉得我不老?”
    轻歌一笑,抬头正欲回答,慕容轩正好走到她的面前,对上她抬首,将她容貌尽收眼底,神色大变,震惊的蓦然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频频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轻歌盯着他神色的变化,微微一想,笑问道:“老爷是指我与柳千蝶小姐吗?也曾有人说过我与她有几分相似。”
    慕容轩看着她,眼底倏现痴狂之色,喃喃:“不是柳千蝶,是她,你跟她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慕容轩已经连续两次的说道她和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轻歌面露疑色,略觉房中闷热,抬袖想拭汗,腕动的瞬间,玉镯也随之显露于人前,慕容轩见到玉镯,形态顿失,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睁着两只眼睛仔细的打量,他的劲太大,抓得轻歌有些生疼,修眉微簇出声提醒:“男女有别,老爷这样可于礼不合。”
    慕容轩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不管不顾的大力抓着她的手:“你这个玉镯哪来的?”
    轻歌忍住微痛回答:“一个好姐妹送给我的。”
    慕容轩抓着她的手有些微抖,连声追问:“是谁送给你的?”
    “是师父的徒儿,算起来应当是我的师姐,当年我父母亲被仇人追杀,逃至自在天,被师父所救,父母伤势过重,不久便过世,我则拜入了自在道人门下,师姐很疼我,见我失了父母日夜伤心,便送了我这个玉镯安慰我,说这是她娘留给她的,师姐见我俩遭遇相似,都是从小失了父母,于两人结拜为姐妹,连我这名字也是她替我取的,她说她是姐姐,她叫曼舞,我便叫轻歌。”
    “曼舞……玉曼舞……”
    慕容轩不断的呢喃着这个名字,轻歌趁机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慕容轩又紧盯着她,目光锐利又尖刻:“她现在在哪里?”
    轻歌退后一步,神色一黯:“死了。”
    “死了?”慕容轩不信。
    轻歌叹了一声,眸子笼上悲伤:“曼舞姐姐一直以来身体就虚弱,听师父说,她受到不小的惊吓,晚上总是做恶梦,我每每与她睡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半夜被吓醒,不断的说她看到好多的血,好多的尸体,又说有人要杀她,长此以往,身子终是受不住,我与她认识半年后她便去了。”
    慕容轩仍是死死的盯着她,轻歌避开他的目光,走到桌前,瞟了一眼他方才做的画,画上是一个中年妇女,笑道:“这都是轻歌小时候的事了,今日得见老爷,伤心之事便莫提了罢,老爷的画工精湛极了,这画中之人栩栩如生,想必老爷对画中之人极有感情吧。”
    慕容轩不再追问,也随着她转换话题:“你觉得她长得如何?”
    “面带慈意,一看便知是贤妻良母,是个好女人。”
    慕容轩突然问道:“听说你曾有过婚约?”
    轻歌一愣,未想到慕容轩将她的一切背景查得如此清楚,据实以答:“家父曾与太极帮傅帮主交好,指腹为婚,无奈傅二少主心有所属,轻歌不愿棒打鸳鸯,于是托师父修书一封于老帮主,解除了这桩婚约。”
    慕容轩点头,不再问下去,眼光扫过手上的玉镯:“你想知道你手腕上玉镯的来历吗?”
    轻歌面露惑色问道:“不是曼舞姐姐家的祖传之物吗?”
    慕容轩轻轻摇头,笑得深意:“这个玉镯,是我送给曼舞她娘亲的,原本,是我慕容家的祖传之物,只传慕容氏的当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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