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探扇浅笑戏江湖 第五十四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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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雷声一阵急过一阵,伴随着摄人心魂的闪电,激烈的撕破夜空,黑夜仿佛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急风暴雨顺势而来,打落到石头上,竟是比那雷声更为轰鸣,更有力量。
点将台上,孤立身影迎风而伫,任凭风雨摇曳,她始终牢牢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一步都不挪动。倾盆大雨打落到身上,她摊开双手,看着豆大的雨珠一颗一颗的落到手掌之中,原本有些愈合迹象的伤口随之再次裂开,鲜血还未来得及流出,便被急速的雨滴冲落到山崖底下,只有渐渐发白的伤口提醒着曾经受过的伤害,曾经付出的代价。
令人心惊的雷,令人心慌的雨,令人心悸的夜。
山脚下,忽有火光一现,轻歌勾起了意料中的笑容,要来了么?
也是时候该来了。
大雨滂沱中,一个红色身影从龙煌的院子里急冲出来,又慌慌张张的带着一个人跑了进去,轻歌认得那个人,是尊麓山的大夫,半夜出来,莫非龙煌病了?
心中一动,她也跟着进了院子,刚贴近门口,只听得大夫略带迟疑的声音:“左护将,尊主这是……”
“是什么?你快说!”
飞然的声音焦急,轻歌心跳一漏,果然是他病了么?怎么会病的?
“是被人下了春药。”
春药?轻歌心中一惊,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能力,能给龙煌下春药?
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推门进去,龙煌正坐在床上,运功压制一波接一波的欲/望,他双目紧闭,面红如潮,这模样,倒使得原本就俊俏邪魅的面容更多了一分摄人的魅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住的落下,将床前的被单染湿了一小块,轻歌正欲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只听龙煌一声厉喝:“不要碰我,出去。”
飞然看着轻歌全身被雨淋得湿漉漉,又看了看龙煌的状态,对她说道:“玉姑娘,你还是先回去换件干净的衣衫吧,尊主这边有我。”
轻歌不动,盯着龙煌打量了许久,他似乎很难受,虽然刻意在忍耐,但从他越来越红的面色来看,怕也是忍不了多久了。
“今天上午,我送给月奇的那个香囊呢?”
飞然虽觉奇怪,但知此刻她问话必有用意,也老回答道:“那个香囊是尊主的,还给尊主了。”
她双眼微闭,果然如此。
“你现在去找个女子过来,他中了春药,只有这样才能解。”
“你为何知道?”飞然不动,狐疑的盯着她。
轻歌睁眼,答道:“因为春药是我下的。”
原本她将春药下在香囊里,再借机送给月奇,也是因为看着月奇对她脸色不佳,想借此捉弄捉弄他,却未料到这香囊居然阴差阳错的到了龙煌的手中,春药只是附在香囊的表面,要凑至鼻尖闻才能中招,他不是不要自己的香囊吗?那此刻又为何会中招呢?
龙煌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她知道他熬不了多久,这种春药是她师弟特制的,药效浓烈,非得在两个时辰内男女交合才可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毫不迟疑的命令道:“快去,想他活命就快去。”
飞然看了她一眼,走到轻歌面前,神情严肃,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我将他交给你,若是你敢伤害他,我定不放过你。”
“若是我要害他,下的就不是春药。”
飞然闪身离开,门外大雨依旧滂沱,龙煌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汗珠几乎如雨一般的滑落,她咬了咬唇,想去帮他擦汗,又不敢,若是此刻碰触到他,真保不住会发生何事。
床头,碧绿色的香囊赫然躺在枕边,轻歌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猜不出。
走近床边想要拿起那个香囊,刚动一步,迎面扫来一股强势力量,龙煌冷冷道:“不要过来。”
她停住脚步,他的眸子依旧未睁开,只是短短一字:“走。”
房中的气氛突然凝了起来,轻歌回头,原本微开的房门此刻已经闭紧,房中的角落站着一个黑衣人,他的全身已被雨淋得湿透,独有一双锐利似箭的眸子看着轻歌,缓慢开口:“苏真王带兵在攻打山脚,命我来救你。”
是血蟒。
“你先出去,我现在不能走。”
“现在走是最好的时机。”血蟒冷静的提醒。
她摇头,她何尝不知道现在走是最好的时机?这个时间是经过她精心算计而来的,可是谁也不会料到,竟会生出这样的变数来,她现在没法走,最起码,没办法安心的走。
“半个时辰,血蟒,你能拖半个时辰的。”
半个时辰,若是飞然没能及时回来,她又能怎么样?难道要自己去救他吗?为了他吗?
轻歌陷入了为难中。
血蟒将她的情绪尽收眼中,看了一眼床上的龙煌,退至门后,道:“半个时辰后无论他是生是死都必须走,蛇王的计划不容任何人破坏。”
轻歌默默无言,靠着桌子看着龙煌,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难受,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她知道苏真王楚天珏带着兵来救她来了,她在这里等到今晚,也正是为了等到他来救她,再同他一起回自在天,然后嫁给他,自己救了他的命,她相信楚天珏一定会好好待她。
她的人生,早就安排好了,这样的计划,是不该有任何变数存在的,尤其是眼前之人,他的存在比任何东西都要危险。
“若我现在杀了你,你会恨我吗?”状似不经意的摔破茶杯,却是拈了一块碎片在指尖,轻轻的划过掌心的伤口,有股钻心的痛。
龙煌不语,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般,而轻歌也不再说话,好像从来没有问过那一句话一般。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龙煌几次强行运功将药效压下,轻歌一直看着他,指尖的碎片却从未离开。
地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每压下一次药效,就要吐一次血,他的命,还有一个时辰。
大门被人撞开,飞然湿岑岑的闯了进来,肩上背着一个女子,将她扔到了龙煌的床上,连气都来不及歇,便退出了房门,在门口望着仍旧站在桌边的轻歌,轻歌望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披头散发,看不清模样,想来是飞然早和她说清楚了,此刻正往龙煌的身上爬去,她别过头,将手中的碎片搁置在桌边,离开了房间。
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一道房门,隔着两个世界,拉开两种人生。
“山脚有伏兵,你去哪里弄来的女子?”
“我自有办法。”飞然的语气有些不善,“尊主吩咐过,你们可以从西面离开,那里的防守最为薄弱,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我便会派人增援。”
说完,他不再看轻歌,只是焦急的盯着房门,轻歌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有股酸涩的滋味蔓延,他应当无事了。
与血蟒还未走出三步,只听得房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哀嚎,房门倏破,一个花白的东西从房中被人扔出,掉落到了泥泞之中,轻歌定神一看,却是方才送进去的女子,赤身裸体趴在泥水之中,扭动几下便断了气。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轻歌转身又回到了房中,飞然正跪在床前哀求:“尊主,我知晓你不近女色,可你该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你杀了她,失掉的可是你自己的性命。”
“出去。”龙煌的衣衫整整齐齐,脸却越来越红了,好似有金线在额头游走。
“让我来。”轻歌淡声吩咐。
飞然惊讶的望着她,轻歌道:“如今也唯有相信我了,不是吗?”
毫无办法中的办法,飞然起身,默默的将房门关上,轻歌坐到了龙煌的身边,轻笑:“你不像是如此任性之人。”
没有等到龙煌的回应,意料之中,轻歌再次一笑,侧目望向他:“你是不近任何女色,还是认为她没有资格靠近你?”
龙煌脸上的金线仿佛越来越多,像一条条灵活的鱼儿一般在额头上游走,他的身体滚烫得吓人,她只是坐在他旁边,都感觉到了重重的热气,轻歌站起身来,站在龙煌的身前,目光瞬间变得深沉。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话语随着俯身靠近,未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轻歌俯下身子,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