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兔罝(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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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谨词是家里的独女,虽然她对煮饭烧菜这类事很感兴趣,但是谨词的妈妈总不放心让她参与厨房之事,仿佛谨词就是厨房的克星,一不小心就会把厨房烧成焦炭。
    于是乎,谨词长到22岁这般年纪还不会使用煤气灶油烟机,更不用提做菜了。
    可是此刻的谨词,俨然成了位专业的炊事员,在灶台边忙得不可开交。
    谨词蹲在灶台后,不停地往里添柴火,嘴对着柴火堆使劲吹气,眼瞅着那堆柴火越烧越旺。
    “小棠!”谨词自灶台后探出脑袋来,“水放得多些,这样米才能烧糊。”
    “嗯,知道。”小棠在水汽缭绕间隐约望见谨词此时的模样,“哈哈,小词,你这个样子……”
    水汽弥漫间,谨词的眼中依旧闪烁着柴火的光芒,看不清小棠的神情,只是听到小棠的笑声越来越响。
    “你的脸,黑得跟炭一样,真是太好笑了!”小棠笑得张牙舞爪,在愈来愈浓的水汽间找到谨词那张黑炭脸,一把抓住谨词正欲送柴火进去的手。
    “柴火放得够多了,再烧下去,整间屋子都要被你烧着了!”小棠在谨词腰间推了推,将谨词推出了几步开外,“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你动手的,怎么看你都像是个没下过厨的大户人家小姐。”
    谨词将手臂上卷起的衣袖又撂高了几分,在热气的缝隙间寻找着出路。
    到了,到了灶台边。
    谨词抿嘴一笑,“我哪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还不是我妈平时太宠着我。”许是心里惦记着锅里的米汤,谨词一不留心便讲出大白话来。
    “我妈?”小棠扣着这个新词,好奇地重复,“她是你的朋友吗?”
    谨词一愣,手被锅盖掀起而冲射的水汽烫个正着,“我妈,哎,怎么说呢。”谨词被烫得说不上话来,手紧紧捏着耳朵。
    该不该告诉小棠呢,其实她来自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时空,那个时空里的人衣着打扮完全不一样,那个时空的我妈其实就是娘亲的意思,这个时空的雪阳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空的云桓。
    可是小棠会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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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词望着蒸汽弥漫的厨房小间,理了理被紊乱弥漫的思绪,“小棠,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年代的人,你能听懂吗?其实我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谨词说得缓慢,不远处,看不清小棠的脸色。
    “穿——越……”小棠似乎听过这个词,只是一时记不得当时的反应,“噢,你是想说自己不是轩朝人吧?那你一定是宸朝人了。”
    谨词耸了耸肩,“不,我既不是宸朝人也不是轩朝人,我根本就不属于你们的年代。”谨词说罢朝小棠摸索着走去。
    “小棠我问你,当今宸朝的皇上是谁?轩朝的皇上又是谁?”离得近了,谨词才隐约看清小棠疑惑的神色,似乎还能从她的目光中看见自己漆黑的脸色。
    小棠的脸色更带狐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当今宸朝的皇上是豫舒女帝,轩朝的皇上是轩烁帝云烁。”
    “这就对了。”谨词如同黑炭般的脸上跳跃起晶亮的光芒,像是找到了切入口,“我们那个时空里的最高领导人已经不叫皇上了,叫主席,我们的主席姓胡。”(据说国家领导人的名字也是要被河蟹的,俺就不写全名了。)
    厨房小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谨词饶有期待地望着一脸茫然的小棠,小棠只觉得自己像在听天书一般。
    安静的厨下,只传来柴火“嗤嗤”的跳跃声。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小棠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感叹,“那日你问的云桓也是来自你那个时——空,对吗?”时空一词,小棠一时很难适应。
    “对。”谨词激动地握住小棠的双手,“他是我那个时空里最爱的人,最爱的人,你一定懂的。”谨词的手攥得有力。
    “嗯。”小棠点了点头,可是一瞬之后,又使劲摇了摇脑袋。
    她大概是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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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王望着黄武鸣狼狈离去的佝偻背影,脸上是漠然的神色,心底却仿佛若有所思。
    透着血红色的纱布安静地躺在茫茫的雪地上,似乎能与飘落下来的花瓣以假乱真。
    这个黄武鸣,瑞王不禁嗤之以鼻。
    清风拂过,后院又恢复方才的宁谧,瑞王默默转身往回走去。
    瑞王的身子又站定在方才的那株梅树下,他最喜这株梅树,因它历来开花最早,花开最盛,又是极为难得的凋谢最晚。
    她离开的那年,这株梅树不过只和当年的自己一般高,几年一晃而过,这树竟已伸手难触。绽放在枝头的梅花,在瑞王头顶洋洋而笑。
    “待青山的梅花开时,你就可以回来了吧?”年少的他撂起弄脏的衣衫转首,十分认真地望着一旁同样蹲着的小女孩。
    他的脸上有黄泥抹过的痕迹,汗水顺着略带污浊的痕迹流淌下来。
    “那是当然了。”小女孩轻巧回答,那声音就像铃铛声,此后还时常回荡在他耳边。
    瑞王忽而俯下身去,伸手抚触着梅树粗糙的树身。手指在树身上一圈圈探寻,树身的纹路在他指下清晰可感。忽然,他的眼神跳跃起来!
    就是这里,他感受到了,清楚地感受到了。
    左半是“舍”,右半是“予”,合在一起拼成一个完整的“舒”字。
    若是这字也能随着年岁而长,那么现在该有多大了呢?瑞王为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笑出声来。
    瑞王索性蹲下身去,深切地抚摸着树身上刻着的那个字,舍予,舍予,果真能舍得了你吗?
    你说梅花开时你就能回来,可是满院的梅花都开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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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继续在雪地上疾驰,风雪愈盛,不见天光。
    车内的素影只是稍稍撂起车帘子的一角,强劲的北风呼哧而入,强行灌入素影的衣袖间。
    她怎么就没想到瑞王呢,那个折梅而约的瑞王,或许会是女帝重回长安的制胜砝码。
    曾经青山郁郁,当年流水迢迢,女帝有多少年没见着瑞王了。
    “女帝是要去青山找瑞王!”素影脸上现出难得的喜色,整张脸一下便被喜悦之色映得红润。
    豫舒女帝并不回应,收回的视线里仿佛也与素影一样,忆起当年的瑞王。当年她不是女帝,他也不是瑞王,却因为各自的使命踏上了不同的征途。
    青山之约,铭刻心中,只是不知彼方的那个他,可也与自己一样。
    豫舒女帝渐渐落下目光,缓缓地朝车后奄奄一息的男子望去。
    这男子的眉眼之间,总透着叫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来自冥冥之间的熟悉,牵绊着豫舒女帝北上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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