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春 第三十章 性格恶劣是我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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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比三年前的更早些的时候,夏佐还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相对的,也不会有恶魔。直到这个平衡被微妙地打破的时候——也就是他命运出现极大波动的时候。
在很短的时间内,遇到恶魔的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从喜怒无常变得更加蛮横无理——或许吧。
“这算什么!”金发的少年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边的茶水溅出来,在木质的桌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陛下,请息怒。”依旧满不在乎的口气,嘴角不屑的冷笑,彻底无视那个被称为国王陛下的人的愤怒——夏佐端起茶壶,自顾自地把茶水倒满,白色的雾气蒸腾,在空气中描绘出一个诡异的图腾,气氛仿佛就随着这团雾气扭曲了起来。回观他的人生至今,他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却不知为什么幸运地活了下来,好像因此对周围的人都失去了敬畏心理。
“如果你是特意来嘲讽我的,那就请滚出去。我——不是陛下。”
“哦?是吗,那真是失礼了。不过那个老爷子似乎确实对你有挺高期望的。不过就凭你愚蠢的大脑当然是什么也做不到的。”——又来了。夏佐话说完之后觉得自己有点狠毒,但每次说出口都没有办法收回,就只能随它去了。
在离开皇宫之前的那天他又去和他的兄长进行了与其激烈不如说的毫无理由的——由他单方面挑起的争吵。
“呼父亲大人‘老爷子’太失礼了!”
“无所谓啊他本来就不是我的父亲大人。”
用阿斯莫德的话来说,虽然不知道你糟糕的性格到底遗传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对于人类我一直觉得太坏很容易招致麻烦——不过毒舌和萌我喜欢。最后半句是多余的。
其实夏佐觉得他周围的其实都待他很好——只是他自己的性格糟糕罢了,糟糕得毫无意义。
【2】
法西记得那个名为夏佐的男孩是法西的父亲在政变成功谋权之后带回来的——具体地说,法西从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本来看起来就有些阴郁的少年似乎对他周遭的事物都不感兴趣,或许对那场充满鲜血和残酷的变故记忆犹新,初来乍到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看起来郁郁寡欢。虽然因为长得矮小又十分可爱的样子,周围的女佣总爱逗他——可是逐渐的,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大致听来,他的说话语气很坏,还有严重的洁癖。
法西也并不喜欢这个孩子。父亲带来的一个多余的家庭成员总不会讨人喜欢。一开始,他和夏佐并没有多余的接触。在周围的人渐渐对他采取无视或者躲藏态度的时候,法西这才注意到夏佐身边经常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执事。或许是曾经俯视一世的执事或者是故交——法西当时是这么想的。虽然那个执事看起来很奇怪,无论是发色还是瞳色——还经常喜欢和女佣人在厨房后头搭讪,以此拿到额外的点心和额外的“夜间生活娱乐项目”。
法西是国王的长子——王宫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家丁都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唯独那个多出来的,比他几岁的却矮半个头的孩子——和他不咸不淡地交往,没有说过一句话。又是他经常进出他父亲的书房,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根据管家的说法,他的父皇亲自给他教书。
他不明白为什么,因为这孩子的秀气所以才可以看重他吗?
他的疑惑凑过来没有解开过,对于皇位,当时还年幼的他并没有多做关心。父亲的子嗣不多并且他又是长子,怎么看都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他的父亲身体衰老得极其迅速,在常人正处于中年巅峰之时,他的父亲已经开始疯狂地衰老,白发苍苍,满脸的皱纹,没人而且浑身是病,没人说得清是什么原因。宫廷医师也只是说是因为为政治操劳过度而已,别无他说。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点头默许的理由。
在这个国泰民安的年代里,没有人会切实地关心国王的身体安危。但皇宫中已经开始流传一些关于继任的流言蜚语。他在那个时候对夏佐的身世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虽然只是零星的片段。对于一世,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也不过是私生子罢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哪一天,突然出现的孩子。
——如果不是神明庇佑,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有人这么说道。
【3】
夏佐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对别人恶言相向——但当看到不喜欢的人一脸不悦地离开也确实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人。
可是毫无意义的虚张声势最终招致的也只是孤独而已。
“喂,如果你有空分心的话还不如给你那个老头子送点药去——就像门口那些等着拍马屁的人一样。”
好像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夏佐觉得话从口出以后味道完全变化。昨天明明是想好的,应该说“你可以去关心一下的你父亲”之类的。
这是他和法西第一次稍微有些长度的对话,他看到对方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变得很尴尬,还参杂着一些愤怒情绪。
但是道歉的话以他的个性似乎从来也没有说出口过。
“哼。觉得我说的不对的话就不该像个窝囊废一样啊。你难道在等你父亲给你喂奶吗?”
夏佐并不喜欢法西,但至少也不想表现得尖酸刻薄——但是似乎每次都会以失败告终。
【4】
把思绪从曾经扯回现在,法西站在父亲的床边,
“父亲大人快不行了吗?”
“是的,怕是过了新年就……”
法西很害怕。很害怕父亲离开他。很害怕接受皇位之后无所适从。更害怕那个皇位根本不是由自己接手。
【5】
“这算什么嘛,一路上这么多人讨好你。”贝利亚一脸不爽地看着夏佐。她奇怪,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直到明白他的身份之后才惊讶地愣了愣。“这,这,这这,真是闪瞎狗眼——一点看不出来啊!”
“喂喂你别太过分了哦你以为你看起来很像是排位第三的魔王吗——充其量也就是个用胸部端盘子的脱下衣服扒开心脏却发现是个男人的变态啊。”
“死小鬼你再过分一点的话我会杀了你哦。”
“切。”
回程的马车里头很暖和,外头的残冬依然在吃力地吞吐着大片大片的白雪。和贝利亚的斗嘴并没有持续很久,夏佐茫然地望着窗外,那种冰冷的味道,仿佛吐息间也带着血腥。
“是不是和来的时候方向不一样?”培安卡趴在窗子边上问道。
“不回那栋市郊的洋房了。”夏佐漫不经心地回答“为了方便起见,回我原先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