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出生即别离 第四章 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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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队伍精简成三十人不到,行程便比以前快了许多。逢店便宿,遇山扎营,送亲队伍都是纪君行精心挑选经验丰富的能将,一路行来倒极是省心。
简思琴换了便装,其他人也是一身轻装,外人看也只道是寻常访亲的队伍,再看不出送嫁痕迹。
简子墨隐在马车里,拒绝了姐姐与哥哥相认的提议,说现在人多嘴杂,时机到了自然要见面的,让简思琴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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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行到正午,天色忽然变暗,姐弟俩正在吃着丫鬟送来的一碟水晶葡萄,忽然简子墨面色一变,掀开轿帘往外看,回身张开右手看了看,忽然一把拉住姐姐,“姐姐,跟哥哥姐夫说,前面岔道右行,切忌左进!”
“啊?只是为什么?”一路上简子墨大部分时间只是与简思琴嬉笑玩闹,只偶尔指点一下住宿位置,简思琴便推说是自己累了饿了,只是这前面岔道自己怎么说才能不露痕迹?
“左道卦象凶险,其他我现在也说不准!姐姐,我先出去察看一下。”简子墨说着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竟不见了踪影。只余简思琴一人在轿子里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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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前方,探路的简易正在请示前方岔道如何行进,玉简两人看着图也在犹豫,来时舅舅给的行路图上并未显示这岔道,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然简子其凝神倾听,“师兄,我们暂且退一边,前面好象来了不少人。”简易听后很自然地退后将马车驱至旁侧大树后隐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便见左前方路上过来一行人,神色慌张,车辆混乱,夹杂着一女子急急的追赶声:“你们等一等,等一等。”
两人一听,便驱马拦在路中,阻止住散乱的众人。
一骑枣红马驮着一黄衫少女赶过来,年约十二三岁,衣饰精致,姿容秀丽,神情间是掩饰不住地焦灼与哀戚。
来到玉简二人跟前,少女抬头看看,双手抱拳:“多谢二位公子仗义相助!”
然后回身对着那些人道:“众位,咱们都乡里乡亲的,今日遭遇此等怪事,令我卢家喜事成祸事,此事因我们卢府而起,并未伤及他人,小女子在此恳请诸位不要慌张,帮我们把嫁妆送回卢府,我爹爹定会答谢诸位。管家替我捎话给爹爹,就说我要再去那山谷察看一番,若能找出其中古怪救回姐姐姐夫便罢,若无结果我再回师门求救。”说着翻身下马对着离去的众人拜谢一番,然后上马作势就要离开。
忽听得耳畔有人朗声道:“姑娘,且慢!”抬头看却是刚才两位英俊公子出声。
“二位公子何事?”黄衫少女抬头询问,一看二人均是玉树临风,潇洒少年,不禁绯红了脸。
“敢问姑娘刚才发生何事惊慌?你们可是送嫁的人?为何又要半途而回?”简子其听到眼前女子明明提到嫁妆二字,却不知那些送嫁人为何又匆匆离去。
“此事一言难尽,既然公子相询,小女子只能约略说说,此乃天降奇祸呀。”黄衫少女言语间悲伤难抑。
“今日是我姐姐出嫁之日。事情说来也很怪异,我与姐夫一左一右陪着姐姐轿子前行,走到前面五凉山下一处山谷,姐姐欲要下来小解,刚下轿人却在一处小小地洞前忽然消失,姐夫手快,一把扯住姐姐嫁衣,谁知连他也跟着一起消失了。眼睁睁地看着一对新人不见了,送亲的人都怕极了惊惶地便往回跑,我召集了几个人在那洞口挖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玉简二人听得心惊,眼看红日将西,却依旧是青天白日,大白天里活生生的人能不见踪影,想起以前师父经常说起的那些世间怪事,如今虽非亲眼见到,却仍感到脊背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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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在惊叹,却见简思琴一身男装与简易几个人走过来。“蔌哥其弟,你们做什么这么久还不前进?”
“琴儿,这儿正遇一桩怪事。”二人把刚才所听之事约略讲给简思琴听,简思琴听后大惊,墨儿去了这半天未归,刚才即警告不走左路,原来左路真有古怪。
“那咱们就改道走右路吧,天色不早,咱们赶路要紧。”简思琴听着心惊,又念着小弟,只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也好!”玉蔌点头。
“那他们怎么办?”一直沉默的简子其盯着黄衫女子,面显不忍,眼前女孩年纪比自己尚小些年岁,却是胆气过人,临危不惧,不由心生同情。
“其弟的意思?”简思琴眼看弟弟神色,深知以他的性格只怕早起了相助之意,只是小弟未归,刚才的事情听起来又实在诡异,他们师门对这些并非所长,此去谁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凶险。
“不知令师门何处?可否告知?”思虑之后简思琴缓声问道,只想拖延片刻等小弟返回。
“师门之事隐秘,恕不方便相告。”黄衫少女语声清脆,却是沉稳,引得简思琴更增赞叹。
“此事有些蹊跷,姑娘是否可以与我们一起商量后再做打算?”简思琴再安抚。
“此事我也前后想过,除却师门之外,我也想不出外人会有什么办法,万一遇到什么凶险,只怕再伤及无辜,还是不要把你们再扯进来的好。”少女看看这一行人行止有度,似乎颇有来头,但一想刚才之事,言语间就带了些顾虑。
“姑娘不要担心,一方有难八方援,你一个小小女子都有胆量前往,我们堂堂男儿又怎会被无佞吓倒?一起去也多些帮手。琴儿,要不你们先在此等候,我与其弟陪这姑娘去查探一番,你与简易他们先走右路前行,稍后我们再去追你们。”玉蔌一看师弟的神色,知他必然已经下了决心,便与简思琴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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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人正在相决不下,突然从少女来的路上闪出一粉雕玉琢的童子,迎着众人走过来,神色间显示出不同寻常的凝重。
简思琴心下欢喜,面上却未声张。抬头却见那黄衫少女却也是满面惊疑。
待那男童越走越近,黄衫少女一跃而起,迎头走近那小童,两人对视片刻,少女出声:“丹竹小师弟?”语声带着惊喜。
“淡云小师姐!”小童声音清脆,兴奋中却带着几丝郁郁。
“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回你可要帮我,我姐姐姐夫莫名其妙地不见了!”黄衫少女上前一把将童子拥住,呜呜地哭出了声。
身后的简思琴一行倍感诧异,这女孩自出现以来一直沉静自持,未落一滴眼泪,没想到却在一个六七岁的童子面前破了功,显出本来年纪该有的常态,原来先前的沉稳也只是在外人面前的强撑啊!
“小师姐莫要伤心,我已大概知晓是怎么回事,等会儿咱们一起再商量。”说罢拉起少女的手向简思琴等人走过来。
简子墨来到众人面前扑通跪倒,朗声道:“小弟子墨拜见姐姐、姐夫、子其兄长!”
玉蔌简子心中正奇怪眼前出现的男童面相为什么如此熟悉,一听言语这才明白,这个男孩看起来可不就是男版知画,原来却是同她一起出娘胎却被师父抱走的小弟。
简子其俊目立时转红,上前一把拥住那个小小身影,“小弟,娘亲可想死你了,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二哥,我很好!回去告诉娘亲,再过些年我便可下山了,让娘亲不要为我担心!”简子墨声音也有些发哽。
“来来来,我来为你介绍,这是你大姐,这是我师兄,也是咱们姐夫玉蔌!”简子其理智恢复很快,一把拉过小弟又为其他人介绍,丝毫未注意简子墨方才对各位的称呼。
简思琴也未表露很多,只是默默将小弟拢在怀里,双目垂泪。“小弟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很挂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