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冷老五 六十八黃皮子的陷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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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星竹在大篷車裏坐得氣悶,掀開簾子透氣,被冷風一吹,頓時打了個哆嗦,這才知道天要變了。
再一看前麵,謝白和眾人一樣,騎著馬上趕路。
冷星竹忙叫住季瀾,說:“二哥,這樣刺骨的風,你怎麼還讓謝副官騎馬?眼見著要下雪了,快到車上來罷。”
季瀾川早就想招呼謝白了,隻是見謝白騎著馬目不斜視的模樣,竟然有些心虛,三番兩次開不了口,這時巴不得冷星竹一句話,直如領了太後懿旨的一般,趕緊應道:“妹子說得是,倒是我想得不夠周全了。”
冷星竹還不曾見過他這樣恭順的態度,一時還在發怔。
季瀾川哪裏還會理會冷星竹想些什麼,揮手叫停隊伍,跳下馬,給謝白牽著韁繩,用很尋常的口氣說:“你也聽見我妹子的話了,這樣的天,不好騎馬,到車裏去吧。”
回頭吩咐易大頭:“給我們預備的車呢?快拉過來。”
不一會兒,便有護兵吆喝著,駕了一輛馬車過來。
季瀾川在地上站著,抬著頭,伸出手,擺出一個要扶著謝白下馬的姿勢,心裏琢磨著,謝白怕是因為跟自己吵了嘴,要鬧一番脾氣的。不料,謝白臉色雖是淡淡的,但在身體上,卻順應著季瀾川的動作,安靜地下了馬,跟著季瀾川上馬車。
那馬車的簾子是羊毛製的,十分厚重擋風,人到了裏麵,立即和風雪隔開了,仿佛到了一個安靜的小世界裏。季瀾川見謝白肯跟自己上車,宛若中了大獎一般,到了車廂,便一伸手就把謝白抱住了。
謝白見此處沒有外人,才做出了不配合的態度來,那右手的肘部向後搡他,冷冷地說:“你這有什麼意思?既然你對我愛理不睬的,我不過是你的一個小小的副官,也是我自己把自己高看了,不那麼識趣,那麼,就請你離我遠些。”
其實,謝白也不是故意和他置氣,實在是因為出發前又發生了一件小插曲------原來謝白發現自己的坐騎給人換了,昨天的那匹棗紅色母馬變成了一匹黑色的駿馬,有些奇怪,問那騎兵才知道原來是照顧馬的那個騎兵忘了季瀾川那匹踏雲的霸道性子------絕對不能與別的馬同槽,結果把謝白的那匹和踏雲拴在了一起,大半夜的,那馬就叫喚得厲害,過去一看,那馬已經給踏雲咬出了血,這才給謝白換了匹馬。
謝白不由得又看向了旁邊的踏雲,發現它體態矯健,兩眼黑亮,脖子高昂著,仿佛總有一種瞧不起人似的高傲表情,倒是像極了季瀾川。
心裏也有些喜歡這匹神駿,忍不住想伸手過去,想撫摸它漂亮的鬃毛,誰知踏雲天生性子暴戾,又因為是季瀾川的坐騎,陡然見一個陌生人敢伸手過來,扭過脖子就不聲不響地張開了牙口。
那時季瀾川正吩咐著易大頭一些軍務,乍一扭頭,見踏雲忽然低頭,哪能不知道這驕傲的神駿想要幹什麼,嚇得一個箭步衝上來,啪地一下就把謝白的手猛打下去,對謝白怒吼:“吃了豹子膽!這是你能碰的?”
急切之下,這一吼,是十分用力,扯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起來了。
偌大的院子,頓時一片寂靜。
他是關心則亂,這話本沒有惡意,奈何,謝白卻誤會了,以為季瀾川認為自己如今的身份卑微,不配去碰他的馬,臉色也陣青陣紫,萬分的尷尬。
那一下打得謝白的手背啪的一聲脆響,季瀾川已知打重了,再一吼,發覺院中死寂一般,人人都偷眼瞧著自己,又知道吼急了,自己僵在了那裏,一時也下不了台。
倒是謝白很快反應過來,雖然當時窘迫得一張俊秀的臉蛋通紅,但心知這樣下去,場麵越發不好收拾,因而反而強擠出一個淡笑來,“少帥說得是,少帥的坐騎,我以後不碰就是。”說完,就去騎那匹大黑馬了。
雖然他算是沒有跟季瀾川計較,但心裏到底不痛快,又想著事情,因而,一直沒有理會季瀾川。而今,季瀾川向他服軟,謝白的臉雖然還擺出冷淡之色,卻也緩和了一些。
而季瀾川這人臉皮比城牆還厚,耍起了很擅長的無賴伎倆來,反問他說:“你要我離遠些,剛才你怎麼又肯跟我來?”
謝白冷哼一聲:“你是我的上司,當著眾人,不得不照顧你的麵子。到了這裏,你再胡攪蠻纏,就是欺負人了。”
季瀾川隻怕謝白不肯和自己說話,既然肯說話,那總是一件很叫人高興的事情,因此他竟然把一路上的心虛忐忑,都放到了一邊,仗著自己力氣大,謝白再也掙脫不開,嘴唇隻在他的臉頰和脖子上一陣亂親亂蹭,柔聲哄道:“好媳婦兒,都是我的錯,我犯渾,我真該死,以後都不欺負你了,讓我親親你,別生氣了哈。”
謝白很無語,翻了個白眼,正要說話,忽然車子劇烈震顫了一下,他的身子支撐不住地向前一撲,險些把腦門磕到了車子的車轅上,還好是季瀾川眼疾手快地把他拽住。
“怎麼回事?怎麼趕的車?差點磕壞我家寶貝兒了!”季瀾川半抱著謝白,掀開簾子,怒聲問道。
“回少帥,前方有東西擋路,趕車的護兵沒注意,撞上了,然後陷進了雪地裏了。”郝和平騎馬過來,對季瀾川彙報道,“少帥和謝副官莫急,我們正設法把車子弄出來。”
說罷,喊了十來個護兵,要讓他們把車子從雪坑裏弄出來。
“那我們也下來,一起把車子抬出來。”謝白跳下了車。
季瀾川見他下去,自己也跟著下車,眯起眼睛問郝和平:“和平,到底是什麼東西堵住了道路?你看清了沒有?”
“是黃皮子。”袁忠良走到三人跟前,神色凝重地說,“還不止一隻。”
“黃皮子?”謝白一愣。
“嗯,它們一路尾隨我們,似乎要把我們引到這個地方。”袁忠良說。
謝白的臉色微變,對季瀾川埋怨道:“都說黃皮子心眼比針尖還小,記仇,你還殺了兩隻,剝了它們的皮,我看,它們是來報仇了。”
季瀾川淡笑一聲,拔出了腰間的手槍,說道:“哼,我還不信,鬥不過幾隻畜生了!”
正說話間,起碼有上百隻黃皮子從雪地,樹叢後麵鑽了出來,油光水滑的皮子,個頭有大有小,兩隻前爪攏在一起,眼睛泛著綠幽幽的光,定定地注視著他們。
老實說,被這些黃皮子給注視著,莫名地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何況,天色越發黯沉,謝白看了一眼懷表,指針指向了傍晚六點左右,若是再晚些,怕是這裏不太好走了。
前路被阻,這雪地寒冷,又被一大群黃皮子包圍,似乎他們的處境就有些不妙了。
“當心點,這些黃皮子真的不好對付。”謝白也掏出了手槍。
其他護兵見到季瀾川和謝白都掏出了槍,他們便也把身上的長槍和手槍統統拿在了手上。
“讓女人和孩子都退遠些。”季瀾川一邊吩咐,一邊嚴陣以待。
謝白知道黃鼠狼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但是一旦遭到人類或者鬣狗之類的攻擊,也會殊死反抗。
而這些黃鼠狼,明顯對他們懷著惡意,很有可能會對他們發動攻擊,所以,他們也沒有貿然對黃皮子發動攻擊,而黃皮子似乎也看出了季瀾川這支隊伍的不好惹,也在冷冷地與他們對峙著。
一時間,雙方的氣氛陷入了僵局。
這時,幾聲細弱的動物叫聲響起,卻是季瀾川吩咐郝和平把那隻關在籠子裏的黃鼠狼給拎了過來,冷冷地對著那慢慢向他們包圍而來的黃皮子們說道:“你們若是敢過來,我就把它給弄死。”
謝白懷疑地盯著季瀾川,又看了看那群黃鼠狼說:“你確定它們能聽懂?”
季瀾川說:“管它們能不能聽懂,先唬住它們再說。”
很奇異的是,那群黃皮子們居然慢慢地開始後退起來,接著,一溜煙兒地居然反身跑掉了。
郝和平愕然,“它們居然真的能聽懂少帥的話?”
袁忠良卻搖頭:“我看不像。它們可能隻是暫時撤退,目的是為了麻痹我們,說不定,它們在尋找一個恰當的機會對我們進行攻擊。”
“總之,今晚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別讓黃皮子鑽了咱們的空子。”季瀾川說道。
隨著離景城的方向越近,大家都會不由自主地放鬆警惕,然而,季瀾川的話也提醒了他們,黃皮子是極端小心眼,又狡猾的,萬不可掉以輕心。
因為時間漸晚,就算進城也還有一天半的路程。
季瀾川吩咐大家就地紮營,並把篷車裏的烤火爐都拿下來,一邊開始做飯,一邊又生起了好幾個火堆禦寒。
野地裏,自然不能像在酒店或者家裏那麼方便,一切都是能將就則將就。
同時,也為防著黃皮子,他們還在營地周圍拉起了警戒線,派了人站崗巡夜。
簡單地吃過了晚飯,謝白被季瀾川又拉進了紮好的營帳裏,還從篷車上抱下了厚厚的褥子,兩人仍是相擁而眠,其餘人也是就地安寢。
雪地裏的夜,異常的安靜,隻有燃燒的火堆裏不時地發出幾聲畢啵的木柴燒裂的聲響,還有人們輕微的鼾聲。
幾個巡夜的士兵小聲地說著話。
一個年紀跟郝和平差不多的護兵把長槍抱在懷中,聽著比他年紀大很多的老兵們講著當年剿匪的故事。
一邊在雪地裏喝著燒酒,一邊胡侃著,不知不覺地,就聊起了他們聽過的嚇人的,有關黃皮子的故事。
說黃皮子特別精,還會附身在人的身上,會把人的骨頭都啃幹淨。
要是季瀾川聽見,準會罵他們淨瞎胡扯。
可偏偏季瀾川美人在懷,早就沉入了夢鄉,根本不會去管他們胡說八道。
但那護兵卻是信了真,越聽越怕。
奈何尿意來了,護兵不得不去解決,但平時膽大的他,這會兒聽了那些護兵們的胡侃,就害怕起來,死活地拉著同伴,要他陪著自己。
同伴笑話他膽子小,他也不反駁,最後,同伴跟他一起去了。
四野寂靜無聲,同伴在灌木叢外等他,但他遲遲沒有出來,外麵風很大,雖然沒有下雪,可也冷得夠嗆。
同伴忍不住了,大聲對他喊:“毛小六,出來了,冷死了?你這把尿也拉得忒長了吧?”
然而,沒有聲音。
又等了一會兒,那叫做毛小六的護兵慢騰騰地從灌木叢裏出來,同伴不耐煩地催促他離開,哪知對方卻發出了一聲桀桀怪笑。
同伴睜大了眼睛,竟然看到毛小六原本是個大眼仔,長相還不錯,然而,這會子眼睛擠得像豆子,鼻子也皺起來,不是地嗅聞一般抽動一下,眼睛也不老實地上線穿梭,神態儼然跟那黃皮子一案,而且,還透著一股子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