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冷老五 四十二薑家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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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白張開眼睛,心口仍是砰砰跳得緊。
而等他回過神,卻發現身邊早沒有了季瀾川的影子。
他有些疑惑,這個大冷天的,季瀾川又去做什麼了?
不多時,季瀾川從門外進來,手裏還提著一個籃子,他把籃子上麵的蓋子揭開,原來竟然是熱氣騰騰的幾樣吃食,都是他們的大蔥和烙餅,還有羊肉湯,“我想你怕是餓了,我就自己做了一點,你起來嚐一嚐再睡。”季瀾川邊說,邊把那幾樣食物一一端上了屋裏的小桌子。
謝白嗅到那飄著香氣的羊肉湯,自己先就餓了幾分,季瀾川一端過來,他就咕嚕咕嚕地喝了大碗,頓時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說不出來的愜意。
“這……真是你做的?堂堂的少帥大人居然會做這個?”謝白訝然道。
季瀾川無所謂地一笑,“這有何難的?我小時候,我娘就經常做給我吃,比這還要吃的,我娘都做過……”
謝白第一次聽季瀾川說起了他的母親,有些新奇:“那她一定是個大美人吧?”
季瀾川的嘴角微微地翹起,露出了一抹緬懷著過去的笑容:“非常美,又溫柔得體,知書達理,簡直是一等一的賢惠,很多人都說,我娘和我爹是英雄配美人……”
謝白聽季瀾川提到“英雄配美人”這五個字時,嘴角又多了一抹嘲諷的笑,謝白本能地感覺季瀾川對他父親有著深深的怨恨和嫌惡。
“那……你娘一定很想你……”
“嗯。我也……非常想她……”季瀾川忽然身子後仰,躺在了床上,雙手枕著手臂,幽幽地歎息著。
“反正你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也用不著發愁了吧?”謝白說。
“對,我可以去她的墳前上上香,說說話……”
謝白一怔:“墳前?上香?難道她……”
“嗯,她死了,就在我五歲那年,被她最愛的夫君,我最尊敬的父帥給開槍打死了……”季瀾川說。
謝白乍聽得此事,震驚得張大了嘴巴,一時竟然說不了任何話語。
“為……為什麼……?”
“不為什麼,”季瀾川表情冰冷,早已沒了平時的慵懶和吊兒郎當,眼裏隻餘刻骨的對他父帥的怨恨,“隻因為媽媽和她的家族……都是他季坤的踏腳石……”
謝白的思緒還停留在季瀾川告訴他的,他母親慘死的故事之中,他怔怔地望著季瀾川,心想,難怪這人平日裏總是一副吊兒郎當,遊戲人間的樣子,卻原來他從小就經曆了那麼慘痛的事情……
“你信了?”季瀾川忽然斜眼看他。
“啊?”
“我隨口胡編的故事,你也信?我娘還活得好好的。”季瀾川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渾身顫抖。
“你這混蛋!哪有這麼咒自己的娘的死的?”謝白怒極,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把他從床上踹了下去。
“喂!”季瀾川牙癢癢地指著謝白,說,“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肥了!普天之下,也就你謝白謝銀舟敢這麼踹我了!看我怎麼修理你!”
說著,他餓虎擒羊般地撲向了謝白,謝白趕緊一溜煙地躲開,往屋子外逃去,可惜,他的動作比不上季瀾川迅捷靈敏,還未跑出去就被季瀾川揪了回來,把他撲倒了床上。
“放開!大晚上的,別胡鬧了!”謝白叫道。
“不行!不教訓你,你快要上房揭瓦了!”季瀾川抱著謝白的細腰,手摸進了他的衣衫底下揉著,撓著,搓著……
“放……放開!哈哈,好癢!哈哈……”
謝白被他撓著癢癢,笑得快要喘不上氣了。
偏這時候,申副官回來,在門前瞧見了季瀾川的舉動。若是依他往日的識趣,這時候應該是含笑等待,讓上司把事情做好才來打擾的,可他此刻心裏正在犯急,沒有等待的耐性,便輕咳了一聲。
季瀾川被他一打擾,立刻放棄了和謝白的打鬧,見謝白捂嘴打了個嗬欠,便拍了拍他吹彈得破的臉蛋,讓他好好地繼續睡覺,自己則輕手輕腳地走到房外,問申副官:“打聽到什麼沒有?”
申副官說:“打聽到了,倒真是發生了一件大事,你的表妹夫讓土匪給綁了票了……”
卻說景城那邊,餘秋水驀然翻身坐起,額頭滿是冷汗。
隻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噩夢一般,然則,等他抬起手腕一看時,臉色就變了。
他的手腕之上,有一條細細的血紅色的線正在緩慢地往手臂上方延伸。
他隱約還記得那個韓曲說,隻要血線延伸到心髒的位置,那他就活不成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找到四書中的«人冊»,隻有象征生命的«人冊»才能救他一命。
而尋找«人冊»的辦法就是必須把陳海棠拖下水,必須讓陳海棠領著他們去莫邪地宮和扶桑神殿。
而當初為了活命,餘秋水被迫答應韓曲,他會設法讓陳海棠進入莫邪地宮的,韓曲聽了他的承諾,便用一種奇特的辦法封住了他的心脈,並給了限定的三個月時間內,哄騙或者其他諸如威逼的方法讓陳海棠答應下地宮。
餘秋水暗暗叫苦。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把他的師傅給拖下水了。
這時,房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他警惕地把枕頭下的槍拿了出來,問道。
“餘爺,陳爺他們回來了。”陳府的管家說道。
餘秋水又驚又喜,翻身而起:“師伯回來了?”
他連鞋子都顧不得穿,飛也似地下床,比搶食物的猴子的動作還快,一路奔到了大廳。
“師傅,師伯!”
餘秋水看到站在大廳裏的師傅和師伯,尤其是看起來越來越削瘦憔悴的師伯對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之時,他的心就越發的疼了。
“秋水,還沒睡?”陳海棠蹙起了好看的眉峰,上下打量著餘秋水,“家裏一切安好嗎?”
“嗯,家裏還好,師傅,師伯,我一直等著你們回來。”餘秋水說。
“哎呀,你這孩子,這麼外套不穿,鞋也不穿的,不知道冷麼?快回去睡覺吧。”陳玉致捂嘴輕咳了一聲,拍了拍餘秋水的肩膀,柔聲說道。
“嗯,對,這麼晚了,你快去睡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陳海棠說。
陳海棠的眉峰依然緊蹙,眼中有著深深的憂慮和肅然。
老實說,餘秋水有點怵這樣的陳海棠,加上他的心裏有鬼,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陳海棠看出了心裏打的小九九一樣。
“玉致,你也快些休息吧。”陳海棠邊說,邊喚了陳玉致的貼身丫鬟娟兒伺候她去歇息。
等陳玉致一走,餘秋水迫不及待地問:“師傅,師伯的病情怎麼樣?”
陳海棠苦笑一聲:“還能怎麼樣?醫生說她的病目前隻能靠著好好將養……秋水,你下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餘秋水見陳海棠滿臉的寒霜,隻得轉身走出了大廳。
次日一大早,餘秋水又被陳海棠叫到了大廳,詢問他不在期間,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餘秋水知道自己下墓的事情肯定瞞不過陳海棠,隻好揀了一些比較關乎陳家的生意主顧的事情說了,也說了下墓的事情,還提到了那墓裏的赤冰蟻的事情。
這一趟下墓,餘秋水並沒有撈到多少好處,反而還受製於人,令他心中窩火,但他絲毫不敢表現出來,看陳海棠麵沉如水,不知道在思忖著什麼,心裏惴惴不安,末了,餘秋水猶豫了一下,按照他與韓曲事先的約定,他拿出了韓曲為了拖陳海棠下水而交給他的一枚紅玉扳指,說道:“師傅,這是和我一起下墓的人要我帶給你的。”
陳海棠看到那枚紅玉扳指時,臉色微微一變。
餘秋水仔細地覷著陳海棠的臉色,覺得陳海棠是知道這紅玉扳指裏所藏的秘密的。
“師傅,這紅玉扳指究竟是……”
陳海棠驀然起身,把紅玉扳指收入了自己的懷中,冷淡地說:“好了,這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把自己的泰和齋的生意管好就行了。”
餘秋水無奈,隻得悻悻地退下。
陳海棠目送餘秋水離開,立刻把大廳上的一處花瓶移開,在他的身後,一道牆壁緩緩地後移,露出了一扇木門,陳海棠信步走入,那裏麵原來是一處密室,隻不過中間設了個龕位,立著一個慈眉善目的男子的半身像,龕位前還擺了供桌,放了些果品和豬肉,以及香爐。
“陳家先祖在上,陳家三十六代傳人陳海棠德行有虧,致使妹妹玉致身染重病,本人特在此立誓,今後將不再下墓,金盆洗手,望先祖保佑玉致的病能好起來……”
他說著,默默地三鞠躬,然後插上了三炷香。
最後,他把那枚紅玉扳指輕輕地放入了供桌下麵的抽屜裏,轉身退出了這間密室。
陳海棠打算金盆洗手暫時不提,單說薑家堡,季瀾川聽到申副官說他的表妹夫遭到綁架一事,雙眸微微一沉:“什麼時候的事情?”
申副官說:“綁票是昨天的事情,今天下午送過信來,要一大筆贖金,我們進門的時候,薑家正在忙著準備贖金,明天一早去換人。”
季瀾川說:“原來如此,我說了,怎麼也是親戚,怎麼見我們深夜過來,不但不招待,反而拿槍指著我們,像防賊一樣。這也難怪,他們是草木皆兵了。”
申副官向他請示道:“少帥,現在怎麼辦?”
季瀾川沉吟片刻,說:“既然知道了,總該過問過問,現在人都在哪兒?”
對於此事,申副官也是探聽清楚了的,忙回答:“在正房。”
季瀾川說:“那我去看看罷。”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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