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冷老五  二十四初雪的相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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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城常山礦洞前,夜風呼嘯,山林中隱隱有著無數陰靈鬼火飛竄,襯托得整個夜色更加的恐怖詭異。
    餘秋水,項國盛,韓曲和閆三,以及陳家那二十個夥計,還有項國盛的手下軍士們從盜洞鑽入,從目前的方位看,他們是從墓的北麵打穿進來,看見地上是整塊的石板,上麵也刻了跟那石碑一樣的古文字,這些石板呈類似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麵的越大,在中間的越小,這墓穴的四周是八座長明燈,當然已經滅了,中間放著一隻四足方鼎,鼎上麵的墓頂上刻著日月星辰,而墓室的南邊,正對著餘秋水他們的地方,放著一口石棺,石棺的後麵是一條走道,似乎是向下的走向,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
    閆三先是探頭進去聞了聞,然後招了招手,餘秋水,項國盛等人邊一接一個地鑽了進去,餘秋水看了看地上的字,卻不是刻的清靜經,但字的形狀跟清靜經有些相似,似乎是墓主人的生平,不過,他所學並不如陳海棠透徹,隻大體辨認出那大約是一個郡王,而且是個閑散的王爺,沒有實權,愛好是收集珠寶和修煉丹藥,他也就沒多大的興趣再去關注地上的文字內容了。
    這時,項國盛已經讓人點燃了幾個火折子,扔到了長明燈裏,整個墓室都亮了起來,幾個軍士爬到那隻方鼎上,有個膽小的軍士叫起來:“有幹屍!”忙不迭地滾下方鼎,另一個則笑話他膽小,順手就把幹屍身上的一些玉製的首飾捋了下來弄到自己的口袋裏了。
    “這個應該是人牲完了之後剩下來的人的軀幹,他們把頭砍掉祭天,然後把身體放到這裏跟主人陪葬,他應該是戰俘,戰俘身上應該是沒有首飾的。若是有,恐怕也是他藏起來的,肯定很有限。但他自己是沒有福氣享用了。”韓曲漫不經心地看了那個軍士一眼,說道。
    剩下的軍士不甘心,其中一個跳進了鼎裏,想看看下麵有什麼東西,項國盛吃了一驚,大罵:“龜兒子,沒見過世麵,這點東西你都放在眼裏,萬一……”他膽小地看了看那石棺材,幸好沒反應,又大罵:“你小子,這鼎是人家放祭品的,你小子是想被當成祭品?”
    那軍士渾然沒有發覺現場的氣氛詭異,從裏麵摸出一塊大玉瓶來:“發財了,這裏好東西不少……”
    話音未落,那邊的石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然後從裏麵發出陰森的不寒而栗的聲音,與此同時,地板上突然就出現了一些青煙,嫋嫋地上升,隨著煙霧籠罩,那些餘秋水,項國盛等人曾經見過的赤冰蟻徐徐地,源源不斷地爬出了地板的縫隙,朝著餘秋水他們爬了過來。
    這赤冰蟻的可怕,餘秋水和項國盛都見識過,紛紛臉色驚懼地後退,並將手中的火把投向了地上紅潮般洶湧而來的赤冰蟻,有動作慢的當場就被赤冰蟻爬滿全身,哀嚎著倒下,餘秋水,韓曲,閆三,項國盛齊齊退出了這間墓室,赤冰蟻卻還不肯罷休,仍然湧過來。
    韓曲冷靜地退到旁邊的一堵牆後,手肘撞了一下牆壁,哐咚!牆壁忽然後縮,露出了一扇石門,韓曲動作奇快地扳開了鐵門上的一道機關,鐵門打開,他衝著閆三,餘秋水和項國盛大叫道:“這邊!”說著,他率先鑽了進去。
    餘秋水,閆三和項國盛見狀,毫不猶豫地衝進了石門裏,石門砰地一聲落下,終於將那要人命的赤冰蟻關在了門外。眾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各自癱軟在地上,餘秋水卻沒有放鬆警惕,他隻感覺四周的光線充足,完全不似剛才昏黑的地下室,而是一間墓室,墓室裏擺放著不少的刀劍,還有一些人俑,還有幾具石棺,墓室的另一邊的門半開著,連接著另一道回廊。餘秋水尋找了一下光源,才發現這個墓室牆壁上竟然鑲嵌了幾隻夜明珠,雖然隔了幾百上千年,光線依然明亮如初,隻是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麼值錢的陪葬品,連有研究價值的壁畫都沒有,項國盛一等體力恢複,便不打算久待,忙著吩咐大家繼續走。
    餘秋水也沒有異議,他其實心裏有點著急,因為他在來時的路上看見了幾具屍體,似乎是另一夥盜墓賊,他唯恐有人捷足先登。於是,項國盛一說走,他便率先走出了墓室,順著回廊往前走,這條回廊很長,有些往下傾斜,估計當時修建墓道的時候是依照山勢而建,一直深入山穀之中。
    起初,回廊兩邊還可看見幾隻夜明珠,但越走越光線越暗,餘秋水他們這才注意到牆壁上的好些夜明珠居然被人硬生生地摳下來了,而前麵那幾隻夜明珠幸免於難,估計是深陷牆壁,無法摳下來,在他們之前的那夥盜墓賊才放棄了。剛才那一通混亂下,項國盛的那群軍士死傷不少,餘秋水帶來的陳家夥計也有傷亡,目前跟著餘秋水的也不過七八個年輕人,個個神色驚惶,小心翼翼地走在他們的身後,連餘秋水和項國盛都有一些皮外傷。唯有韓曲和閆三似乎沒有懼怕的樣子,身上也無半點傷痕,神色十分輕鬆,步態悠閑地跟著,時不時還小聲地說笑幾句,不由令餘秋水頻頻向他們側目。
    餘秋水他們又行走了十多分鍾,墓道變得崎嶇不平,旁邊還有被損毀的牆麵和一個盜洞,地上也有散落一地的洛陽鏟和羅盤等物,滴答滴答,隱約有水滴聲傳來,這讓餘秋水感覺他們似乎進入了礦洞的下麵,地麵也逐漸濕滑,途中他們也看見過幾個墓室,但餘秋水直覺這不是他要找的主墓室,根據他以往的經驗,主墓室不會簡單的讓人發現,可能深藏地底。
    “啊呀!”
    前方忽然有人驚呼。
    餘秋水收回心神,定睛一看,卻詫異地看到前方陡然出現了一處斷崖,好幾個軍士因為沒看清前方的路竟然墜入崖下,屍骨無存,連項國盛都險些栽入崖下,所幸被身邊的副官一把扯了回來,連呼:“馬拉巴子,好險,好險!”
    餘秋水幾步走向崖邊,往下望了一眼,覺得頭昏目眩,幾乎也要步項國盛後塵,但他還是努力穩住了身形,倒退幾步,看來前方已經沒有路了,但也不能走回頭路,正冥思苦想之際,韓曲和閆三卻嗬嗬一笑,身子朝著懸崖疾掠而下,腳不沾地,這副身手當真讓人望塵莫及。
    餘秋水眉頭緊皺,思索了一會兒,他命陳家夥計把蜈蚣梯順著懸崖往下放,然後他扶住蜈蚣梯的把手一步一步朝下移動,小心而謹慎,時刻注意著周圍的事物,發現懸崖壁麵上長滿了一簇一簇的墨綠色的植物,還開著深藍色的小花,在幽暗的懸崖之上倍覺冶豔。他知道這是一種可入藥的植物,名喚赤靈芝,但在此處絕壁之處,他卻無心采摘,仍舊順著梯子往下行。但他不去采摘,不意味著別人不去,他聽到旁邊一架梯子上傳來低低的人聲:“二虎,這是野生赤靈芝,你娘的肺癆久治不愈,如果能采下一株,說不定你娘就有救了。”“真的?”那叫二虎的年輕人欣喜過望,便依言探出手,小心地欲去摘下那株靈芝。
    餘秋水臉色微變,厲聲道:“住手!”
    二虎一愣,手腳晃動間已經抑製不住身體的平衡,大叫一聲,整個人便墜下了山崖!他的同伴想要拉住他,也被他帶下了山崖。
    餘秋水閉上雙目,長歎一聲,他其實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二虎的死對他來說也不會太難過,隻是他如今帶來的人已經損失過半,若是項國盛因財起意,對他做出不利舉動,在這未知的環境裏,本來就不是什麼堅固的同盟,還有那兩個神秘人在,他的人手不足,難免會落下風,受製於人,這不是他所樂意看見的。
    不過,受二虎墜崖的影響,項國盛所帶來的幸存軍士們也有些心慌意亂,導致好幾個人失足墜落山崖,項國盛也嚇出了一身冷汗,死死地抓住自己命軍士準備好的登山繩,小心地往下攀援。
    不知過了多久,總算順利到得山崖,而韓曲和閆三則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尤其閆三,他的煙槍裏的煙葉快要燃盡了,嘴裏還在嘀嘀咕咕,說什麼太慢了,以後還是不要跟這些蝸牛一起做事了。倒是韓曲依舊一派漫不經心的模樣,甚至生起了一個火堆,還煮起了一鍋粥,鍋裏的米粥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項國盛嗅到米粥香味,不覺饑腸轆轆,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有好幾個小時未進食了。
    “怎麼樣?項軍長,餘先生,來一點?”韓曲從鍋裏舀起一勺子粥遞給了項國盛,項國盛也顧不得講究,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感覺比硬邦邦的幹糧可口多了,餘秋水也感激地接過了遞來的勺子,喝了一大口,盡管有些燙嘴,但他還是覺得美味無比。
    餘秋水,項國盛,韓曲,閆三這幾個主事的人津津有味地品嚐著美味的米粥,引得陳家的夥計和項國盛的軍士們頻頻吞咽口水,但是他們可不敢跟自己的上司和老板要吃的,隻能悻悻地拿出幹糧,就著水壺裏冰冷的水咽了下去……
    湘北街頭,一群穿著中山裝或是對襟短衫,黑色長裙的男女學生,舉著花花綠綠的彩旗,排成長隊,蜿蜒著沿著街道出發,高喊著:“打倒沙俄鬼子!”
    “還我東北!”
    “反對偽滿洲國!”
    “請願,驅除侵華豺狼,複我華國神威!”
    “還我華國江山!”
    “不做亡國奴!”
    一時間群情激奮,不止學生們,還有各個街區的市民一起振臂高呼口號,隻喊得嗓子發啞。
    彼時,十月末,沙俄軍隊公然撕破臉皮,破壞與華國的協約,開始發兵侵占鴨綠江以北的區域,而東瀛軍方也趁機扶持前朝落魄皇子建立起了偽滿洲國,並且,沙俄與東瀛狼狽為奸,頻繁騷擾華國邊境,遭到廣大華國軍民的抗議,而南北政府卻消極避戰,一味想要清除華國各地的革命軍,稱其為赤匪,各地軍閥則隻惦記著搶占地盤,稱王稱霸,各自為政。
    南北政府的總統更是意見不統一,一個要大張旗鼓地開戰,卻不是把槍口對準侵略者,而是奉行“攘外必先安內”,積極地鬧內訌,一個是軟弱怕事,對沙俄和東瀛人卑躬屈膝,更是迎合東瀛人的偽滿洲政府,惹得天怒人怨。
    這不,就在前些天,一位勇敢報道政府失職行為,揭露沙俄與東瀛軍的狼子野心,陰謀詭計,蠻橫無禮的行徑的記者當街被一名東瀛浪人打死,更加激起了民憤。
    於是,學生和市民們紛紛上街遊行請願。
    而在街道另一邊,一輛漆黑錚亮的轎車被學生潮堵在了街口,進退兩難。
    “軍長,我們現在怎麼辦?”坐在駕駛座位上的司機扭頭問後座的年輕軍官。
    “改道。”那名軍官皺眉,捏著鼻梁,顯出了疲倦之色。
    司機往後倒車,慢慢地調頭。
    但街道人潮太多,他們處於前後都擁堵的局麵,根本挪動不得。
    “等等。”
    那年輕軍官忽然臉色一變,因為他看見走過身邊的一群舉著旗子的學生中,有著一個穿中山裝,相貌異常俊秀清瘦的青年和一個長相甜美,紮著兩根長辮子的白色對襟短襖,藍色長裙的女生。
    他剛要喊住他們,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口哨聲,有汽車隆隆駛近的聲音,更有一些持槍的軍警衝向了那群學生,人群頓時一陣大亂。
    “黑皮狗來了。”
    這個時代的警察多穿黑色製服,卻不為市民辦實事,反而助紂為虐,被湘北的市民們戲稱“黑皮狗”。
    幾個學生大叫:“警察打學生!”
    “不打沙俄和東瀛鬼子,跑來打學生!跑來打華國人!”
    年輕軍官看著一陣混亂的街道,看著那群被警察們打的打,抓的抓的學生,臉色頓時變得非常的難看,想起了剛才自己見過的那兩個年輕學生,立即對身邊的副官吩咐道:“嚴頌,你趕緊去找三少爺和四小姐,別讓那些警察把他們誤傷到了!”
    “是,大少爺,我這就去。”嚴頌立刻推門下車。
    人群被驅散,那兩個出現在年輕軍官視野裏的學生互相拉著,匆匆地跑入了一條小巷。
    “抓住他們!”
    軍警在後麵緊追不舍。
    兩人匆忙跑向了一條後巷,這時,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青年見狀,急忙把二人一拉,說道:“跟我來。”
    那青年將二人帶進了一家店鋪裏麵,安排他們躲進了一個隔間。
    軍警追到來了這家店鋪,才發現有些不對。
    這竟然是一間日式的澡堂。
    那青年神色冷酷地走出來,對著軍警就是一陣訓斥:“幹什麼?前田大佐在澡堂裏,你們想擾了他的興致嗎?”
    軍警頭目是湘北的稽查隊長,趕緊陪笑著:“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隻是抓一些毛賊……”
    “這裏沒有毛賊,你們還不快滾!”青年吼道。
    等那群軍警走後,青年才彎腰走回了那個隔間,笑著對他們說:“好了,人已經被我打發走了。慕容桑,你和令妹可以走了。”
    “田中君,多謝。”
    年輕高挑俊秀的學生名叫慕容嵐,女生則是他的妹妹慕容胭,他們是湘北軍的司令慕容勳的三子和幼女。
    而那位東瀛青年名叫田中幸之,同時,他也是謝白留學東瀛時的友人。
    田中幸之是東瀛軍人中少有的主和派,他對華國人一直保持著友好的態度。
    他並不支持沙俄和東瀛人那種蠻橫的侵略行徑,他欣賞華國文化,欣賞華國美人,他認為應該和平友善地搞好華國與東瀛人的關係。
    他的政見顯然與東瀛軍方的大部分人格格不入,遭到了他們一致的排斥,但他仍然不喜歡戰爭,渴望著和平。
    這在東瀛人眼裏是不可饒恕的,但幸好,他出生於東瀛華族,身份也算高貴,有家族的庇護和前田大佐的舉薦,他得以順利地來到華國,執行著他的一項秘密使命,不過,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道前田大佐的那項秘密使命究竟是什麼,而前田大佐更是沒有明確地告訴他,隻說會對他的前程有好處。
    前田大佐是父親最為信任的朋友,也算是自己的老師,他相信他不會欺騙他的。
    “沒關係,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田中幸之微笑道。
    慕容胭和慕容嵐再次道謝,然後,慕容嵐主動邀請田中幸之去湘北的一家非常有名的湘菜館吃飯。
    看著一臉真誠的慕容嵐,田中幸之心潮澎湃。
    其實,他這次來華國,除了那項秘密使命,他還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就是來看望一下這位湘北的軍閥世家公子,慕容家的三少爺。
    他不知不覺地想起了,在某個寒冷飄雪的北海道,他偶遇來東瀛留學的慕容嵐。
    那是他在認識謝白之前。
    他第一次見到的這麼俊秀的,宛若初雪般純潔美好的華國青年。
    那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他周遭的東瀛世家的朋友都說華國人粗俗無禮,缺乏教養,但慕容家的三少爺溫文爾雅,打破了他的認知。
    他想,他是愛上了這位俊美的青年了吧?
    不然,為何一直對他魂牽夢縈,無法自拔呢?
    而慕容嵐的談吐和淵博的知識,敏銳的思考詭辯能力,更令他深深折服,也改變了他對於華國那淺薄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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