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冷老五 十七誰是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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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小的閨房,此刻竟然莫名地彌漫出一點詭譎的氣息來。
阮靈兒並不是無知的女人,她已經明白了謝白的用意,她慢慢地直起身,眼神變得認真,聲音有些喑啞:“你……你也與段耀武有怨?”
謝白輕輕地搖頭:“我隻是可惜,你年華短暫,不該如此易折。”
阮靈兒憤恨地捶了捶床板,咬碎銀牙:“要是能殺他,我很不得一口一口地咬死他!可是……可恨我不是男子,什麼都做不了。”
“這世上沒有弱者,隻有沒決心的人。”
打開藥盒,謝白從底層拿出一個小小的棉布包,那棉布包有些破舊,還打著補丁,一點也不像是謝白這樣的人會用的東西。
他把這東西放到阮靈兒的手裏,定定地看著她,像是掛上魚餌等待上鉤的釣魚人。
“希望這個”禮物”能讓夫人您,多一點活下去的決心。”
說完這話,他就離開了房間。
閨房裏的阮靈兒,滿臉淚痕未幹,有些緊張和慌亂地拆開,裏麵是一根細長的,帶血的琴弦。
拽緊了手裏的棉布包,眼中是千萬種情緒交疊,最後化作一點點的生機,她生生地把這口氣咽了下去。
謝白出了段耀武所置辦的院落,他沒有回天潤堂,而是直接回了季少帥所下榻的酒店。
季瀾川在靠著窗邊抽煙,目光深沉而悠遠。
卻說在督軍府裏,段督軍正在宴請豫南的軍閥曾祥禮的弟弟曾祥貴,還命下人泡了上好的大紅袍。
“聽說最近,李廣仁發現了玉璽是假的,非常的憤怒,發誓要找延沁格格算賬,但延沁格格卻躲到了季家,李廣仁便要發兵打算跟季家開戰,季家當然不會把李廣仁放在眼裏,來了個坐視不理……”
段督軍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說:“那延沁格格跑得還挺快。”
曾祥貴說:“我還聽說延沁格格曾經還是貴府的貴客,在貴府住過一段時間。”
段督軍狀若無奈地道:“是啊,不過呢,延沁格格是金枝玉葉,哪裏瞧得上咱們這小小的督軍府?季家怕才是她的最佳選擇,她也沒安心拿玉璽給我,我也試探過多次,她都跟我東拉西扯,她一個格格,我又怎好逼問她玉璽的下落,如今,她也拿假的唬弄了李廣仁,她惹的麻煩不說,自己還跑沒影兒了,我能怎麼辦呢?”
曾祥貴說:“如今李廣仁跟季家可謂是水火不容,他也許幹不過枝大葉茂的季家,但季家的少帥在浚縣,我看,他怕是對季少帥動手……”
“你的意思是?”
“若是他李廣仁得了手,段督軍你不是一向跟李廣仁有仇嗎?要是你再想動他們李家,怕是有點困難。”
“怎麼?曾軍長是想讓我出馬對付李廣仁?”
“我的意思是,我們何不坐山觀虎鬥,等李廣仁和那季瀾川鬥個兩敗俱傷……”
“哈哈哈!”
段紹剛爆發出了一陣大笑:“曾兄弟果然心思縝密,段某佩服!不過呢,現在都是你在說,我在聽啊,你說玉璽是假的,可我沒瞅見啊,你說想讓我出兵,渾水摸魚,可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和李廣仁設局來擺我段某一道呢?”
曾祥貴卻也沒有慌亂,隻是低頭端起了茶杯吹開了浮在茶水上的茶葉沫,不緊不慢地說:“玉璽好說,等到時候,咱們還不是手到擒來?至於出兵的事情……”
段紹剛意味深長地一笑。
曾祥貴也笑了。
季瀾川受傷,因著他是北六省的大帥之子,未來的北六省掌權者,流水似的禮物又來了,金銀古玩不在話下,還有不少的參茸補品,季家的人也來了,是季鳴森的一個副官,名叫高競的,帶了很多的補品和珍玩來,他帶來的消息是三少爺季鳴森目前忙於公務,完全抽不開身。
謝白覺得他們季家的兄弟們感情真是淡薄,自己的親哥哥受了傷,他那個做弟弟的卻是宣稱忙於公務,實在是匪夷所思。
季瀾川卻是絲毫不在意,像是早就習慣了一樣,說他根本就對此不抱希望,季鳴森不來更好,還可以讓他清靜清靜,又說季鳴森其實和他隻是同父不同母,兩人早有嫌隙,他並不意外季鳴森的態度。
晚上,謝白去洗漱了,季瀾川在書房裏,對麵站著袁忠良。
季瀾川看著自己肩膀上的傷口,朝著袁忠良笑道:“準頭不錯,槍給我看看。”
袁忠良一向的冰塊臉難得的有了表情,滿臉的不讚成,沉聲說:“少帥何必以身犯險?”
“留著他還有用。”季瀾川說,“我估計為了那玉璽,段督軍和李廣仁,還有曾祥貴那邊會有所動作,你讓郝和平盯著點。那小子盯人這方麵還是有點天賦的。”
他接過袁忠良遞過來的手槍,手指拂過槍身,笑道:“這批軍火不錯。”
袁忠良說:“這是沈家小姐的嫁妝,專程為少帥您出資的。少帥,你那麼晾著她怕是不好。”
季瀾川搖了搖頭,說:“唉,沒辦法,誰叫你家少帥沒錢啊,沒錢萬事難。所以呢,謝少爺就不能死了,他可是一隻能生金蛋的雞呢!”
待到七八天後,季瀾川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浚縣的縣長又邀請他喝酒,名為壓驚酒,同時還請了不少當地的富商和縣政府裏的官員及其家屬。
季瀾川的傷沒好全,吊著一隻胳膊,舉著酒杯跟大夥兒一一敬酒,說是感謝大家的關照。
段督軍也來了,還帶了些禮物來,他自然也跟季瀾川熱情地碰杯,對他展現出長輩一樣的關懷,他也看到了謝白,卻還是露出了一副笑臉,溫和地問謝白目前跟季瀾川相處如何,何時舉辦婚禮雲雲,看起來似乎半點沒把之前季瀾川搶親一事放在心上。
謝白心裏惴惴不安,他總覺得段督軍的眼光格外的陰森,似乎在盤算著什麼陰謀。
季瀾川微笑著感謝段督軍的關心,兩人寒暄一陣,又喝了好幾杯。
謝白勸說季瀾川受傷未好全,讓他少喝點,季瀾川卻根本沒理他。
直到酒過三巡,季瀾川喝多酩酊大醉,被謝白扶上了車,送回了季瀾川下榻的酒店。
謝白的心依然很不安。
季瀾川高出他許多,讓他有些費力地攙扶著謝白,把他扶上床後,又吩咐酒店外的聽差去為季瀾川熬一碗醒酒湯,然後,他才窩在酒店的沙發上休息。
就在他將睡未睡,朦朦朧朧之際,謝白突然被一陣槍炮聲和廝殺聲驚醒了。
他抬眼往外看去,大吃一驚,卻見窗外火光熊熊,火勢很大,很快就蔓延到屋子裏來了。
他趕緊去叫季瀾川,然而,季瀾川睡得很沉,他根本叫不醒。
謝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雖然他很想丟下季瀾川獨自逃走,腳步已經邁開到門口,但又一轉念,季瀾川現在算是他的靠山,金大腿,如果他出了事,那麼目前唯一能造成對段督軍有威脅的人就不存在了,自己也就危險了。
想到此處,他一咬牙,反身回去就將季瀾川給背在了背上,往門口衝去,恰巧,咚的一聲,袁忠良也一腳將門踹開,他的頭上還頂著一床濕漉漉的棉被,一看謝白和他背上的季瀾川,趕過來把二人都罩在了棉被下麵。
三人從火場裏衝了出來。
謝白才發現酒店內外都是一片狼藉,不少的酒店客人驚慌失措地亂跑,還有子彈橫飛,也有被流彈不幸命中而倒下的。
季瀾川的數十名警衛躲在酒店兩邊的石獅子後麵或者台階下,對著對麵街道的一夥軍人還擊。
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可惜,季瀾川這邊兵力終究不及對方,不到須臾,季瀾川的警衛隊死傷不少。
“這是怎麼一回事?”謝白被袁忠良壓著躲到了台階下麵,納悶地問道。
“謝少爺,這還都是你惹出來的!”袁忠良一邊舉槍一邊對謝白埋怨道。
“啊?”
“謝少爺忘了,你雖然幫少帥拿回了玉璽,可也把少帥置身在了如此危險的境地了。”袁忠良說。
“所以,怪我咯!”
“我哪兒敢!”袁忠良皺著眉頭,說:“但願援兵能盡快趕來。”
“援兵?”謝白一愣。
就在這時,突然對麵的那夥軍人發生一陣騷亂,更多的槍聲和炮聲響了起來,那夥軍人中為首的一個大胡子長官罵道:“媽的,姓段的言而無信!”
“軍長,我們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當然快撤!那是季瀾川的神槍營!比季大帥的季家軍還要恐怖的存在!專為他一人所用的,連季大帥都沒辦法調動!”
那夥軍人匆匆撤退,但季瀾川的神槍營何其威猛,簡直是天降神兵,他們一出門,完全是迅速地扭轉了戰局,連對麵那夥軍人中為首的那位曾軍長也給神槍營的營長傅傳雄給生擒活捉了。
謝白有些愣神:“援兵怎麼來得這麼快?難道說,你們少帥一早就------”
“說得沒錯。謝少爺果然聰明,甚合我心。”
忽然,他背上的季瀾川悠悠地說了一句。
“什麼?你沒喝醉?!”謝白嚇了一跳。
“哈哈,阿白,你身上的味道真香,被你這麼背著簡直是享受。”
謝白被他一嚇,猛然一鬆手,將季瀾川給甩了下去。
“你這混蛋!原來是裝醉!”謝白怒道,“害我白操心一回!”
季瀾川坐在地上,懶洋洋地說:“哎呀呀,我是剛剛才醒過來,何來裝醉一說。”
一臉無辜的樣子。
謝白可不想聽他再說廢話,沉著臉,轉身就向著酒店走去。
季瀾川一骨碌爬起,把他的胳膊抓住,叫道:“你去哪兒?我在酒店的房間已經被燒掉了!”
“我回廠子裏睡。”目前,他還有一家紡織廠沒被段督軍霸占,因為他當時他留了個心眼,是完全以自己的名義辦起來的,雖然後麵被顧家的人給燒了,但季瀾川卻出資給他重建了,還參了股進去,段督軍就無法以自己的勢力去霸占了。
季瀾川說:“你那廠子裏都是大通鋪,辦公室又小的可憐,你願意跟那些臭男人擠?”
謝白說:“你不也是?我跟著他們,總比跟你安全點。”
季瀾川笑了:“你是我的副官,長官的話,你可不能不聽。我讓你走了嗎?”
謝白倒抽一口冷氣,為他的無賴。
“我又沒賣身給你!”
“我們是有婚約的!”季瀾川居然又抖出那封曾經展現在段督軍麵前的婚書,湊近了謝白,用著十足邪魅的語氣說,“娃娃親。”
謝白氣了個倒仰:“你不是說那是假的嗎?偽造的嗎?”
季瀾川笑:“婚書是假的,但玉玨是真的。還真是你爺爺送給我爺爺的。”
“你……”
“所以呢,親愛的,你就跟著我一起走吧。”他嬉皮笑臉地攬著謝白的肩膀,往郝和平開來的一輛軍用吉普車走去。
“去哪兒?”
“我舅媽那兒。”季瀾川說。
謝白很快就明白了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季瀾川老早就安排好的一場戲。
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趁機把企圖渾水摸魚的曾祥貴和段督軍一夥人給一鍋端了。
不過,段督軍還當真狡黠,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沒露麵,隻是借了一點兵力,還都是老弱殘兵,根本就沒出任何的主力部隊,到頭來,真正受損失的反而是曾祥貴做了這出頭鳥。
而且,據後來的郝和平告訴他,曾祥貴的匆忙撤退的大批主力又被李廣仁給打得潰敗。
當然,李廣仁也沒討到好,他的部隊遭遇了季家軍的主力,雙方在杏子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遭遇戰,李廣仁自然是打到了敗仗,損失了大半的兵力。
他氣不打一處來,把怒火發泄到曾祥貴身上。
於是,這場玉璽之爭,想做黃雀的人,卻最終成了真正的黃雀嘴下的螳螂和蟬。
謝白忽然感到背脊一陣發寒。
原來看似花花太歲,混世魔王的季瀾川,心思居然如此深沉。
而那位延沁格格,也不是真的格格,她隻是冒名頂替的騙子。
她手裏的玉璽壓根也沒有真正的玉璽,從頭到尾也是她的騙局。她八麵玲瓏,幾番周旋,把李廣仁,曾祥禮等人耍得團團轉,還企圖從季瀾川的手裏騙錢,但反而被季瀾川給利用了。
在謝白被季瀾川帶去見延沁格格時,他發現那位所謂的“格格”正被季瀾川給軟禁在了縣長府的一間廂房裏麵。
“季瀾川,你到底什麼時候放我走?”延沁格格一看見季瀾川,立刻衝上來質問道。
“延沁格格,你怕什麼?現在曾祥貴和李廣仁都兵敗了,他們誰也傷不了你。”
季瀾川踏進屋子裏,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來,翹起二郎腿,神態慵懶地說。謝白無聲地站在他身後看戲。
“我可是愛新覺羅多羅貝勒爺的孫女延沁格格,你怎麼敢對我如此無禮?”
季瀾川幽幽地說:“別裝了吧,延沁格格,據我所知,你的真名叫方珍珍,你不是前朝貝勒之女,連八旗都不是,你奶奶也不過是侍奉貝勒爺的粗使侍女,連站在貝勒爺跟前都不配,隻能做些灑掃的活兒。那麼,請問,你的玉璽從何而來?”
那位延沁格格臉色微變,顯然是看出季瀾川早把她的底細給摸透了,也就不再抵賴,悻悻地說:“你想怎麼樣?”
“沒怎麼樣。隻不過,你奶奶到底是貝勒爺府上的侍女,當年多羅貝勒爺府上遭遇過一場罕見的大火,底下的丫鬟婆子小廝,還有一些粗使傭人就趁亂奪走了其府上的金銀財寶,其中,你的奶奶更是得到一樣特別的至寶,我想,你大概也是知道的吧?”季瀾川說道。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延沁格格嘴硬地說。
季瀾川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哎呀呀,我可真不喜歡對女生動粗,我媽媽說女孩子是該疼的。”說著,他從腰間的武裝帶上取下了手槍,在自己手上把玩了一會兒,然後就上了彈匣,拉了保險拴,把槍口對準了延沁格格。
“我這個人呢,最是沒有耐心,又不想對女孩子動粗,怎麼才好呢?”他笑著說,笑得和藹可親,但延沁格格卻下意識地抖了一下,“要不,我直接送你去陪您奶奶,怎麼樣?”
“不要!”延沁格格顯然知道他是來真的,再也不敢嘴硬,立馬說,“那是一封藏寶圖,就在玉璽裏麵。”
“哦?”
“假的玉璽裏麵,是關於莫邪地宮的……”她說。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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