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人形史書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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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未等林耿開口解釋,方叢廉發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兩人再次對視了一眼之後,才快步走了過去,接通了來自孔豆佳的電話,說是木材廠有新的相關線索。
    “方隊,我和老金在木材廠這邊了解到這個木材廠近幾年收益不太好,裏麵流傳著一些關門倒閉的流言,但是工人也都隻是猜測,沒有具體的文件或者是通知。”孔豆佳和方金實天微微亮就開著車去木材廠了,到地方的時候,差不多也正是工人們上班的時間,就隨便攔了個人閑聊,沒想到還真能瞎貓碰上死耗子,問出點什麼。
    外放的聲音吸引了原本還把注意力停留在紙張上麵的林耿,他從廢紙堆裏抽出一張有麵未寫過的紙,默默地拿起了筆,繼續聽著孔豆佳感到奇怪的地方。
    “然後我跟老金走訪了幾戶人家,遇到了一個昨天剛從木材廠辭職,準備搬家另尋生路的人。他說已經有好幾戶在年前就搬走了,包括他的鄰居,還給了他很多帶不走的東西。就是這個點啟發了老金開了另一條想法,那就是死者對於凶手來說是……”
    “是個不要的東西。”林耿接過孔豆佳的話,冷靜地說道。
    電話那頭的孔豆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剛剛不是自己的幻聽,疑惑卻又肯定地說道:“林老師也在?”
    “我在。”林耿先回應了孔豆佳的疑問後,才對上方叢廉投來的不解目光,繼續分析剛剛得出來的結論,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凶手沒有理由去更改自己的拋屍地點,除非有意外發生,使他不得不冒著暴露的風險,去更換自己的安全區。”
    “林耿,警方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是不會靠著想象,擅自把兩起案件歸納在一起。”方叢廉略微有些陰著臉,給林耿提醒道:“我明白你想早點把案件爭破,好給文家一個交代,但是抓凶手是要實打實的證據的。”
    林耿抿了一下嘴巴,想為自己辯解道,“但是,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方叢廉給打斷了,並且用一種從未見過的神情,看著,望著,那眼神陌生到讓林耿覺得,他是在透過自己,在看另一個人。
    “我不希望在結案報告上看到沒有任何預告的直覺問題。你要記住,直覺可以救人,也可以把人拉進無盡深淵。”方叢廉拿起已經被掛掉電話的手機,剛剛孔豆佳一聽氣氛不對,就把電話給掛斷了,都沒知會一聲。
    辦公室裏麵唯二的兩個人待在一起,此時氣氛有些凝重,林耿那些未說完的話也沒有再說出口,他明白方叢廉想表達的是什麼。這兩起案子像是有一根細線,把它們串在了一起,方叢廉想要的就是這根細線,而他隻能感受到有,而不能把那線捏起來,擺在他的麵前。
    但是那個眼神,讓林耿感到一瞬間的窒息感,明明念書的時候,導師對自己說過比這要嚴厲千倍萬倍的話,都沒有任何感觸,為什麼僅僅一個眼神,就能產生這麼大的反應,難道這就是特殊的情感在作祟嗎?
    此時的方叢廉不知道給誰發著信息,大致發完了之後,才抬起腦袋,起身走到林耿的桌子旁,伸出兩指,敲了敲桌麵,說道:“走吧,先去趟死者家,把櫃板還了,再去趟木材廠,看看具體的情況。”
    “嗯。”林耿的回答有些低沉,讓方叢廉有些不適應,但是以他在警校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都是大男人,這種小別扭什麼的,過一會兒就好了,大不了,再加上幹一架,把氣灑出來就是徹底好了。
    沒想到,車上的氛圍依舊讓人感到很不自在,方叢廉率先忍不住了,問道:“林老師,還在在意剛剛我對你說的話?”
    林耿猶豫了一下,搖了搖腦袋,解釋道:“你的做法是對的,我實在糾結怎麼樣才能把那根細線一清二白地擺在你的麵前。”
    “什麼細線?”方叢廉一邊駕駛著車,超過一輛老年代步車,一邊內心吐槽道,有時候真心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怎麼老是跟不上林耿跳躍式傳導般的邏輯,是默契磨合還不夠嗎?
    林耿停頓了幾秒,解釋道:“能把兩起案子結合在一起的關鍵證據。”
    這話一出,頓時讓方叢廉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你怎麼還在糾結這件事,碎屍塊都已經交給了菲姐。如果真是同一人所為,菲姐的偵查技術,絲毫不會在我們之下,她可是劉老師的關門弟子,碩博都是在劉老師的磨練下拿到手的。”
    “哦。”簡簡單單一個字,又把氣氛降到了零點,林耿繼續坐在副駕駛上,看向窗外,發著呆。
    沒過一會兒,又是方叢廉率先忍不住了,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林老師,我這有個故事,你聽不聽?”
    林耿沒有說話,但是給了個扭頭的反應,表示聽聽也不賴。
    方叢廉斜著眼看了一眼,淺笑道:“以前啊,警校有個學生,在局裏的安排下,提前畢了業,在犯罪集團裏麵當臥底,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有次他無意之間碰到了接近核心的談話,就想著一戰成名,在警界畫上濃重的一筆,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正是他們設的局,想找到一直隱藏的臥底。他想方設法地想把信息傳達出去的期間,曾有個人勸告過他,要三思而後行,但是他還是選擇了把信息傳出去,因為想要名聲的欲望迷住了他的雙眼,他選擇相信別人營造出來的,想讓他感受到的直覺。”
    “最後,那場行動取得了勝利,付出了沉重代價的勝利。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收到了影響,參與行動的警員,或死,或傷,退隱的,調離的,不計其數。除了一個人,就是那個警校的學生臥底,他在另一個人以終身癱瘓的代價,毫發無損地一戰成名。”
    “林老師,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方叢廉打亮左轉向燈,手握方向盤,往左邊一拐,駛向了通向湘大坪木材廠的旁路,“在沒有十幾年,甚至是二十幾年的經曆,在沒有接觸過近千名罪犯,幾百個案件時,最好不要單純地以直覺來破案,耽誤了時間是小,但是在此期間,讓老百姓再次得到傷害,那事就大了。”
    “兩起案子並在一起,我不反對你這條思路,但是切記慎重,但憑直覺是一步險棋。”路有點窄,避免剮蹭停在路邊上的一長排小轎車之外,還得時不時地會個車,但依舊沒有耽誤方叢廉給林耿講大道理。
    “我明白了。”林耿點了點腦袋,往左邊瞟了一眼,一不小心,又瞧見方叢廉虎口處那道瘢痕,心裏默想道,是否與剛剛說的那個臥底故事有關呢?
    車緩緩在木材廠外圍的圍牆平地邊停下,兩人一下車,就正巧碰見了孔豆佳和方金實從裏麵走出來,時不時地交談,完全忽視了有兩個人正向他們走來,直至發出聲,才有意識。
    “方隊,林老師。”兩人直起身子,連忙打了個簡單的招呼。
    方叢廉點了點頭,順手搭上了方金實的肩膀,伸出另一隻手,拿過孔豆佳手裏的記錄本,問道:“說說剛剛在電話裏沒說完的事?”
    孔豆佳表情頓時一僵,偷摸地瞟了瞟林耿的神情,看見對方沒什麼反應之後,才放下心來。
    說實話,她剛剛以為兩人會在辦公室幹一架呢,方隊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一旦有人屢教不改,在一件小事上犯上兩次錯誤,就必定會黑臉,等案子結束後,還會罰跑加練,為得就是長記性。
    “老金,說吧,就是關於死者是個被凶手丟棄的物品這件事的猜測。”孔豆佳給方金實開了個頭後,就把話語權全權交給了他。
    林耿也十分感興趣,在大學期間,他的老師就曾經開玩笑地說過,在任何一個場合中,那些話語精煉、麵色平靜的人才是整個場合的大佬,他們往往有著獨立且完整的思路,單拎出來,也可獨當一麵。唯獨的缺陷就是他們的領導能力稍弱,或者說他們不屑於領導他人,但是他們又隻會臣服於自己所欽佩的人。
    而方金實正好符合上述的那段話,平時都是默默地幹實事,但又總能在大家邁入死胡同時,找出那塊鬆動的牆磚,一抽,死胡同也就不能再叫死胡同了。
    “老金,說說吧,你對這件事的想法。”方叢廉順手翻了幾頁從孔豆佳手裏奪過來的記錄本,上麵潦草地寫著幾行字,沒什麼信息可提取的,就隨手遞給了站在身邊的林耿,看看以他的專業,能不能看出一些不一樣的苗頭出來。
    方金實也不扭捏,張口就是死者開頭,連聲招呼都不打,讓向來喜歡以打幾句哈哈作為開頭切入語的方叢廉有些措手不及,下一秒就鬆開了對方的肩膀,認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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