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6章各自訴求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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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裕鑫招呼梁玉簫坐到沙發上後,就高聲叫:“穎兒,沏兩杯熱茶來!”
隔壁就過來一個長相還看得過去,身高有差點兒一米六,臉上並不是很胖,但腰部以下很胖的姑娘,用大號紙杯沏來兩杯茶。
在放茶杯時,這個叫穎兒的姑娘看了梁玉簫一眼,說了聲“你好,請喝茶”,就回到隔壁去了。
穎兒過去了後,林裕鑫問:“小梁,簡單說說你的經曆吧。”
梁玉簫說:“其實,我也沒啥經曆可說,無非是高中畢業後,沒考起也讀不起大學,老家又太窮,就到大嶼去打工了。
“我去大嶼打工,是跟著一個本家堂叔去的,堂叔是在家具廠打工的,我也就專到家具廠去求職。
“我堂叔是不可能有時間陪我去找工作的,他那廠是外資廠,根本進不去,我就隻好自己去找工作。
“也不知怎的,那年我才十七歲,還是個學生娃娃,找工作時,竟然還看不上那些不像樣兒的小廠,所以頭兩天就沒找到工作。
“稍後兩天,看到一家叫雄峰家具廠的企業,覺著不錯的,我就應聘到了那裏。
“當然,我隻能應聘當學徒工,做下手,但我很快就學會了流程工藝技術,還學會了款式改進。
“我在雄峰家具廠幹了不到一年,老板見我還比較會說,有點兒組織能力,就叫我當工段主管。
“當了兩年工段主管,我就升任副廠長了,一直當到剛剛辭職往內京走。
“因為,我在副廠長位置上,很難再升職了,老板總不可能把幹得好好的廠長給炒了吧?
“我能遇到雄峰家具廠這樣的企業,都是從學徒做起的,大嶼的外資廠,就是應聘學徒,都要碰缺口,要想擠進去當高管,是難上加難的。
“所以,我要是繼續留在大嶼,那就隻能在副廠長的位置上長期幹下去了,也就是說,人生就定格了,可我還很年輕呢,肯定不甘於就當個副廠長羅!”
“前段時間,我聽說內地的這個內京市,家具行業正在蓬勃發展。
“我想,以我的能力,我還不滿足於當個副廠長,覺得既然內京正在發展中,我的機會,肯定就會比在大嶼多得多。
“我老家窮,當然要想鹹魚翻身羅,就毅然辭去了副廠長,隻身來到了內京,想尋個用武之地。
“這不,我剛到,還住在賓館裏的呢,一出來找廠,火三輪兒就把我拉到工廠較密集的片區,路上,我就看到了《裕鑫箱櫃廠》。
“不知林總這裏可需要我?”
林裕鑫原本並沒有想聘廠長的。
因為,自從板式家具大為興風的這些年來,鋼皮文件櫃生意就一直不好。
工廠的資源閑置那麼多,現在看來很是浪費,但一旦擴城擴到金橋社區來了,工廠這二十畝,再加上租給別人的五十畝,這七十畝地,一下變賣了,那我林裕鑫,成為千萬富翁是板上釘釘的!
要是地價上漲幅度大,就是成為億萬富翁,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裕鑫箱櫃雖然越來越要死不活的了,但林裕鑫一點兒都不著急,也就從來都沒有動過做大做強,招聘個廠長經理之類的心思。
然而,林裕鑫一聽梁玉簫是在大嶼是從工人當到副廠長的,就動開了心思。
內京的好些企業,特別是家具企業,對“大嶼”這兩個字,那是看得很神的呢!
誰讓大嶼是最早放開,最早引進西煬洲和南邑洲的資本,最早接觸全冥邑星球最成熟、最先進的經營管理模式呢?
當然,當老板的,在聘請管理人員時,都是追求給最少的錢,收獲最大效益的。
很多老板都認為,產品是工人做出來的,工人成天灰塵加汗水,計件製掙得多,是天經地義的。
可管理人員呢,就動動口,還能穿幹淨衣服,憑啥該掙高薪?
這時,林裕鑫動開了心思,既然有了大嶼來的能人,何不留用,看能不能在金橋社區被征用以前,讓箱櫃廠再多賺點兒錢呢?
不過,是騾子是馬,還沒遛呢,怎知是不是有真本事?
那就給個低薪,他幹就幹,不幹就拉倒?
工資開得低,就算他梁玉簫是個混吃混喝的假洋鬼子,那我損失也不大呀,是不是呢?
林裕鑫快速地想好了,就問:“那麼小梁,你在大嶼當廠長,工資是多少呢?”
其實,那個年代,梁玉簫所在的大嶼遠郊,家具廠的廠長,也就兩千上下。
梁玉簫所在的那個廠,工人兩百多號人,廠長倒是有三千五,但在大嶼的內資企業,那時候開三千五的廠長工資,還並不普遍。
而一線工人,掙兩三千,卻是普遍現象,木工骨幹四千五千的都有,油漆工還有掙七八千的呢!
一混又過去五六年了,就不知道大嶼那邊現在能掙多少了。
這一次,梁玉簫還是想了想,就說:“回林總的話,我當主管那陣,月薪是二千五,當副廠長那幾年,掙的是一月四千。”
一月四千?這麼高?廠裏又是主操作手,又是總工程師的張紹忠,一月都才一千八呢!
林裕鑫一聽工資這麼高,就想作罷了。
不過,林裕鑫立即又覺得,梁玉簫來都來了,還是說說看,這和做生意講價錢,是一樣的嘛。
要是能把工資談得低些,那就聘他當廠長試試看吧,如當小小賭了一把而已。
林裕鑫就說:“小梁,我們廠,你都看到了,這麼大的工廠,就這麼幾個工人,基本上都沒啥生意了。
“現在的家具廠太多了,這板式家具一出來,鋼皮文件櫃就越來越不好賣了。
“還有的機關,甚至把鋼皮文件櫃換成了木質的板式文件櫃呢,不怕你笑,我們廠,就這麼點兒進賬。
“你要是不嫌眼下工資低,就來給我當廠長吧。
“不過,隻要生意做大了,你不開口,我都會給你漲工資的!”
現在,梁玉簫在有些方麵,還是成熟一些了。
梁玉簫心想,林總一定要想給低工資,但自己可不能露出慌不擇路的樣子,不能不問待遇,就一口答應了!
否則,在林總的眼裏,我梁玉簫豈不成了餓乞丐不嫌餿稀飯了?
梁玉簫就問:“那麼,林總能給到多少呢?”
“兩千,這已經是我能開出來的最高工資了,怎麼樣?”
其實,梁玉簫來到內京後,當過三千的廠長,兩千的工程師,三千五、四千也掙過,還被人騙過,求職時,更有給出一千五、一千二的,甚至有那些毫無誠意老板,才給八百呢!
林總這裏這麼慘淡,能給出兩千,雖然低,但也不像是打發人走的價碼,倒還顯得有點兒誠意。
不過,還是必須要好好兒談談未來待遇,要不然,我這個“剛從大嶼過來的高管”,太饑不擇食了,豈不丟了身價?
梁玉簫故作沉吟了一番,這才說:“林總,說實話,以我的能力,要你五千六千,都不為高!
“我到內京,任職初期的工資期望,是我在大嶼的工資,也就是四千,以後追求的是,通過我的努力,要掙五千六千,甚至更多。
“您開出的工資,說實話,連我當工段主管那陣的工資都不如呢。
“不過林總,我和您換位一想,也是哈,我都沒掙到錢,怎可能聘高薪廠長呢?
“這樣子,林總,您若能滿足我的條件,我有信心先接受您開出的兩千月薪!”
林裕鑫見梁玉簫沒有拂袖而去,覺得還能談下去,就問:“你有啥條件,都說說,看我能不還能滿足你?”
梁玉簫說:“林總,等我熟悉幾天十來天情況後,會向您提出問題分析和整改建議,希望您不要看都沒看就否定了,一定要仔細看看,聽我陳述和解釋。
“再就是,管理上,希望您能給我放權,不越過我直接插手具體管理,否則我就不可能令行禁止。
“還有,我提出的一線工人的工資改進方案,一旦經過您的審核簽字,就要由我來執行。
“當然,決不是提口袋,工資還是要發到每一個工人手中,否則就不叫企業管理。
“還有呢,在硬件方麵,材料方麵,本著節約的原則,您可要支持我,也就是,不拆我的台。
“最後還有一點,我對下屬和工人,會在很尊重他們的前提下執行管理製度,但人多了,難免有人不滿意,希望您聽到了有那些存心汙蔑我的話,多做些調查,再下結論。
“如果林總能滿足我這些條件,我就是暫時拿兩千低薪,也有信心在您這裏發展。
“我的要求,就是這些,林總。”
林裕鑫聽了,心裏想,先還以為這個小梁要提待遇方麵的條件呢,原來盡是提的工作方麵的條件,嗯,還行,是個務實的小夥子!
而小梁提的這些條件,是合情合理和必要的,要不是內行,就打死他,他也提不出來這些條件,看來,這是內行!
雖然是在向老板提條件,但是,能有上下級之分,知道重要的事項需要報老板審批,不會不知道自己是誰而任意妄為!
看來,這個小梁,是個知進知退知上知下的管理者,不愧是在大嶼當過幾年副廠長的,應該是有幾刷子的!
林裕鑫心裏正在逐一肯定梁玉簫,卻聽梁玉簫又說:“林總,如果滿足了我這些條件,眼下就依您說的,月薪兩千。
“但是,我把您的廠子給做起來了,產值在上升了,工人在增加了,我還想聽到您的表態,您可要給我按勞付酬喲!
“如果聽不到您的表態,我心裏就沒底,反正內京的家具廠這麼多,那我就隻好去另尋平台了。”
這時,林裕鑫的心裏已經不再是試一試,賭一把了,而是不能讓這個小夥子去幫別的廠了!
林裕鑫說:“小梁,你提的條件,都是想把工作做好所需的條件,我畢竟辦廠多年了,還紅火過那麼些年,這點兒辨別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
“你能信心滿滿地接受工廠還處於半癱瘓狀態的兩千元工資,我也相信你有那本事!
“好,那你就來給我當廠長吧!
“我這就慎重地給你表個態——
“隨著你的業績的上升,你的工資,將以千計上漲,也就是說,三千,四千,五千,六千,真的做得很大了,我甚至可以給出萬元月薪!”
林裕鑫到底是老果果了,他這個態,表得斬釘截鐵,卻是模糊表態,餘地很寬泛呢!
梁玉簫說:“好,林總,那我也表個態,隻要林總滿足我提的條件,要是一年半之內,我還沒做出成績,您可以炒我的尤魚!
“我就決心來幫林總了!”
這一次,梁玉簫的表現,還算過得去,接受了兩千低薪,卻沒有露出已經走投無路了的馬腳!
林裕鑫就問:“那麼,梁廠長你哪天能來上班呢?”
哈哈,林老板都不再稱小梁,而叫梁廠長了呢!
“一旦說好了,我也不想多花賓館費,下午就能住到廠裏來,明天就能上班。”
“行,反正廠裏空房多,我叫廠裏給你準備一個大一些的單間,你今下午就住過來吧。
“哦,對了,要不要我派個車來接你?”
我不是還住在賓館的嗎?怎能讓廠方的人從臨時租的租住房裏來接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