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5章餡餅無意中砸中了印刷廠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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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簫知道,這是胡時順在故意裝怪。
這時,徐出納,人們稱徐二姐,徐雲騰的姐姐,胡時順的老婆,找出一疊票據說:“梁廠長,我這裏有印刷廠結帳的單子,上麵有電話,我給你寫一個,你去叫小金聯係。”
徐二姐知道丈夫丟了廠長位置,正滿肚子的火氣,她是心知肚明的。
但她又必須維護她弟弟的利益,不好戳破這一層微妙關係,就給梁玉簫提供了一個電話。
這個財務室裏,還有一個中年女職員。
梁玉簫從花名冊上已經知道,她是廠裏聘請的會計冉秀雲,正在埋頭算她的帳,好像不知道梁玉簫來到了財務室裏似的。
梁玉簫把電話號交給小金,小金給他叫來了印刷廠的邱老板。
梁玉簫就向邱老板交代了印刷要求,確定了不同表格的印刷數量,邱老板就立即回去安排印刷了。
在印表格的這幾天,一天下午,小金來叫梁玉簫接電話。
梁玉簫接起來一聽,那頭是印刷廠邱老板在說:“梁廠長嗎?你好哦!你印的那些表格,申請專利沒有?”
“沒有啊。”
梁玉簫隨口就如實說了。
但話一出口,又覺得奇怪,緊接著又問:“邱總,你怎麼會問申請專利呢?”
“沒有就好。”
電話那頭說:“是這樣,楊家橋這一帶的家具廠,大都在我這裏印刷表單資料。
“有些老板在我辦公桌上看到你們的樣稿,說啥都要叫我改個廠名,也給他們印。
“我都答應他們了,但不放心以後有沒有糾紛,所以問一問。”
“哦,原來是這樣啊。”
單純的梁玉簫,這時竟沒想到維權,沒準還能討到一筆費用呢!
不過,梁玉簫也還沒有這類常識和閱曆,根本就不知道還有維權這一說,就沒當回事。
梁玉簫更不知道,就因為這些表格,邱老板後來不知多做了多少業務!
不過,後來兩年的中秋,邱老板都要給梁玉簫送一封高檔月餅,並請他吃一頓高檔火鍋,也算是沒有完全白用他梁玉簫的知識產權。
回到正講著的故事裏來。
交付了表格印刷後,梁玉簫正在計劃著整改步驟,王主管就過來了。
梁玉簫叫王主管坐下,給王主管說了現在這種刮厚灰的做灰方式,是過去上門打家具的木匠漆匠,填平過去的工具刨木頭時鏟起的疤痕癤槧的土辦法。
梁玉簫還給王主管說了,大嶼那邊,外企都不刮滿灰,本地企業也都學外企的做法,所以大嶼的家具出名呢。
現在的中纖板,本來就很光潔,就不需要滿刮灰,木紋紙或油漆才能附著在木質上。
那些做實木家具的廠,因為是機器做,就沒有了癤槧,也都不刮滿灰呢。
這樣,麵料和漆膜是附著在木質上的,用得再久都不會翹脫。
如果麵料和漆膜附著在灰殼上,稍久或遇潮就翹脫了,這也就是新麵料貼不穩的原因。
香樟廠刮的厚灰,為遷就工人,采用的還是硝基灰,這比刮專用膩子或聚酯灰,就更糟糕了。
因為,硝基灰刮了,一會兒就能砂,確實好刮快幹,工人省時好刮,但硝基漆表幹雖然很快,完成反應卻要一個月。
而表麵噴的,卻是聚酯漆,聚酯漆完成反應隻有一周,不同步的底和麵,就是內京很多家具油漆老出毛病的原因……
但是,任梁玉簫說破嘴皮,王真祥就是不相信!
等梁玉簫說完了,王真祥說:“梁廠長,你的理論水平確實很高,說起來頭頭是道,但我還是沒法相信你所說的。
“這樣,你按你說的,做一塊板件,讓我眼見為實,好不好?”
梁玉簫想,這些沒在沿海優秀企業幹過的,是很難說得清楚的,就說:“好,那我們這就去找一塊廢料來做實驗。”
兩人就來到木工車間開料鋸旁的偌大的廢料堆邊。
梁玉簫特意找了一塊加厚料的廢塊,說:“你肯定很擔心鋸切口怎麼來做光潔,我們就專門找一塊加厚了三層的厚鋸切邊來做實驗。”
“好,你還別說,我還就是擔心厚邊楞做不光呢。”
梁玉簫拿著這塊長約五十厘米,寬約十八厘米,厚四點五厘米的木塊,來到灰底車間,在一個工人的工作台上,用一百二十號的粗砂布砂光了白胚。
平麵沒必要砂,主要是砂光鋸切麵的鋸痕。
然後來到底漆車間,用底漆塗一遍。
拿著剛塗了底漆的木塊,再回到灰底車間。
沒有聚酯灰,將就工人正在用的硝基灰,不刮平麵,隻把邊楞薄薄刮了一層,還特意把多的灰刮掉。
梁玉簫對王主管說:“這樣刮一下邊楞,為的事填上木刺棕眼。”
然後放在王主管的車間辦公桌上,說:“本該用聚酯灰刮的,這會兒沒有,反正沒有厚灰,就將就硝基灰刮了,明天早晨來看效果。”
到第二天早晨,上班早點名前,梁玉簫當著王真祥和來得早的工人,用一百八十號的砂紙,沒砂幾下,就把這塊實驗木塊砂得表麵就像青石板一樣了!
特別是邊楞,砂得像青石板,灰工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呢!
梁玉簫把砂光件交給王真祥,說:“王主管,你看看,這是不是比工人現在這麼做,還要少幹不少活兒?
“你再看看,在這上麵貼紙或噴漆,咋個會翹殼呢?
“走,叫貼紙工用新麵料貼出來,觀察一下效果。”
這回,在實樣麵前,王真祥是沒說的了,答應和梁玉簫一起改革做灰工藝。
貼紙工一看到這塊砂光件,都爭著要貼呢!
梁玉簫把貼紙工貼好的實驗木塊拿到辦公桌上放著,他要等到徐雲騰來了時,交給徐雲騰看看效果。
徐雲騰是這天下午才來到廠裏的。
梁玉簫就把實驗木塊拿到徐雲騰辦公室去,說:“徐總,您看看,新麵料能不能貼穩?”
徐雲騰左看看,右看看,又用巴掌反著摩梭邊楞接口,看會不會摩梭脫掉。
徐雲騰細看過,立即笑了,問:“梁廠長,這麼大個內京,都沒有哪個廠貼穩過,你咋貼穩的?”
梁玉簫回答道:“我在總結會上說過的,以前做灰工藝,錯了!
“這是一塊實驗品,因為王主管不相信我說的做灰工藝,我專門當他麵做給他看的。”
徐雲騰說:“那好,你就按你這個工藝,馬上推行改革!”
梁玉簫說:“我說服王主管,都費了很大的勁兒,估計工人很難扭轉觀念。
“我特來請示,要是工人實在說不通,我就要開除不接受整改的工人,您能同意嗎?”
“開除了工人,誰來幹活呢?”
“現在這麼好招人,我去招一批中專生來,我親手來教,最多頭幾天做慢點兒,但我保證,一周後出優質產品!”
“好,你既然這麼有信心,就去幹吧,不用事事都來請示了。”
得到了這句話,梁玉簫想,那我就好辦了。
當我做到了仁至義盡,都還有不聽從的,那就別怪我梁玉簫不客氣了!
算算時間,離月底還有七八天,而表格也還沒印好,其他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那就先改革做灰工藝吧,先把表麵質量上不去的障礙給搬掉再說。
梁玉簫就找到王真祥,要他在下午五點召集全部灰工開會。
下午五點,王真祥召集攏員工,梁玉簫說:“工友們,師傅們,你們出來打工,肯定為了掙錢,還要想多掙錢,是不是?”
“那當然,不想多掙錢,誰願出來?”
大家都說是這樣的。
梁玉簫接著說:“但是,你們曉不曉得,你們現在這樣做灰,不僅做不出好效果,還要多費功夫。
“你們看看這一塊,是我和王主管兩人做的,怎麼樣?”
有個中年大個子就上來拿著看,問:“看著是不錯,是咋個做的?”
王真祥接著說:“就是不滿刮灰,你們想,少了三分之二的刮灰活兒,是不是要少做活路?”
梁玉簫又用比給王真祥講的還要得細得多的工藝解釋,詳細給工人講了一遍。
但梁玉簫剛一停口,就有三四個年齡大一點兒的老工人鬧起來了:“我們做了這麼多年了,還會做錯了?莫得那麼怪的事!”
大家就都跟著嚷嚷:“不行,我們不改,要改革,王主管你自己去改,我們隻會照我們的方法做!”
接下去,大家嘰嘰喳喳鬧個不停,還夾咋著罵人的粗話,頭數那個大個子鬧得最凶。
梁玉簫沒有料到,涼邦的工人那麼頑劣,隻要見到了實際效果,都能很快接受新的做法,這裏的工人,頭腦怎麼就這樣僵化呢?
但在群情激憤的情況下,再多說話,就會適得其反了。
梁玉簫就和王真祥碰了一下頭,說:“大家靜一靜!這樣,大家一時沒轉過彎來,也不奇怪。
“明天,上班後希望大家按新的方法做,我和王主管來給大家做示範,好不好?”
“不好!反正我們要按老方法做。”
梁玉簫說:“到下班時間了,我隻再強調一句:大家多花兩天時間來轉變,這是可以的。
“但不轉變,是不行的,樟香家具廠以後是不允許刮厚灰的,更不允許使用硝基灰!散會!”
梁玉簫忍著氣憤,和王真祥一道出了車間,工人們則在漫罵聲中收拾下班。
第二天上班前,梁玉簫來到灰底車間,和王真祥先碰了一下頭,發現王真祥也對改革做灰工藝有些迫於無奈的樣子。
梁玉簫就鼓動了王真祥幾句,向他交代了一會兒早點名後,順便開個短會,讓王真祥和他兩人,各自扮演各自的角色。
時間到了,灰底車間的三十來號人也到了。
王真祥就組織站隊,點完了名,說:“昨天下午,梁廠長把灰底工藝改革的目的和意義,都給大家講清楚了,給大家介紹了新的做灰工藝的操作方法。
“特別是改革後,不僅產品質量好,大家還能少做些活兒,又不會降工價,對大家是隻有好處的!
“大家也看到了用新工藝做出來的實物,因此,樟香家具廠灰底車間,從今天起,要求全體員工用新工藝操作,這是廠部的命令,希望大家認真執行!
“下麵,請梁廠長給大家講幾句!”
梁玉簫還沒開口,昨天先鬧開了的那個大個子,和幾個老師傅,共有五個人,倒先“發言”了:“你那個啥子狗屁新工藝?不按你說的那樣做,會死人嗎?
“我們這麼多年都是這麼做的,家具咋個賣出去的?咋從沒聽說哪個買主說我們沒做對呢?
“我們該咋做還咋做,總之完成了任務,就是盡到了責任……”
這些油鹽不進的死頑固哦!
看來,尊重他們,和他們說道理,還真是秀才遇到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