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師兄你真的要走？”
    一大早，淩雲峰便召集兩位長老，商議了下山之事。
    “不錯，瀟兒如今覺醒，繼續呆在山上苦修行無益。我想帶他下山雲遊。特此知會你倆一聲。今年的仙盟會之前我會帶瀟兒回來，此前要拜托你們照顧宗門一段時日了。”淩雲峰背手而立，上官雨歇和方丈都能看出他意已決。
    “師兄說什麼話，自師父仙逝後，我二人決議追隨師兄，照顧宗門本就是分內之事。隻是瀟兒如今……師兄，無論結果如何，我與師妹都相信你。”
    淩雲峰眼神掃過麵前的兩位同門，從他們眼神中似能讀出堅定，便覺放下心。
    “嗯，我也相信瀟兒。”淩雲峰淡淡說道。
    程瀟還未知曉師父的決定，隻是早上沒見到淩雲峰，卻經過昨日對方的安慰，才算是將心中情緒消散了些。早起時下到食堂吃飯，便可察覺四麵八方的視線，他本就是個孤僻之人，自然不在意。
    倒是有人在意。
    “程瀟師兄，你好些了嗎？”那師妹宋念珠一進到食堂便看到程瀟門邊上，眼中又驚又喜，忙坐到他身邊。
    程瀟隻是抬頭看她一眼：“我無事。”
    宋念珠人也機靈，知道此時貿然提起五靈根之事必然引起對方不快，倒是轉了個口風：“師兄今日忙嗎，新課我又有些學不懂的。”
    往日程瀟多少會答應下來，隻是今天他楞了一下：“今日我有些事情，你若是真有些什麼不懂的，我可拜托知原教你。”
    宋念珠咬著嘴唇。
    “那便不必了，我再自己看看吧。”宋念珠不敢再去麻煩沈知原，畢竟弟子間總傳聞他與師姐杜柔柔有曖昧之舉，兩人確實也走的近。再者宋念珠不是沒動過麻煩沈知原的年頭，隻是對方確實對她冷若冰霜，倒不是指沒好臉色，隻是舉止之間總有些生疏。
    之後宋念珠再與程瀟說話，對方似乎不像以往那樣熱情，總好像有一層心事一樣，對她總是“哦嗯啊”的敷衍，叫宋念珠氣急敗壞。
    程瀟用了早飯想回去找淩雲峰，出了食堂門卻被人堵住了。
    “喲。這不是大師兄嗎，好幾日未見了，師弟還以為師兄悄悄退宗了呢。”
    堵他的人正是方浩然。
    程瀟不太喜歡方浩然，自從得知對方選上次席，總愛散布些消息之後。他與方浩然是沒什麼交集的，但偶然聽錢夏半說起方浩然自視甚高，甚至幹預首席弟子管教新弟子，趙峰對此事也甚是不喜。趙楓錢夏半總與弟子們打交道，不像程瀟對其餘人皆漠然，有時為了幫助長老們管理宗門總是要處理些人情世故的，那方浩然就是這些人情世故裏最難搞的一個。
    此外程瀟還聽聞，他心慕掌門，對自己不滿已久，此前不敢發作，如今得知自己覺醒出五靈根，便覺著是個好捏的軟柿子了。程瀟沒記錯的話，此人與趙楓似乎是同靈根，甚至修為上也是同期弟子中佼佼者……
    “你是？”程瀟故意問道。
    “回大師兄，弟子方浩然，是方長老下內門次席。您沒聽說過我不要緊，日後掌門弟子重選，我們自會認識。”方浩然很誇張的作揖，表現得畢恭畢敬的。
    程瀟看著他好一會兒，卻不說話，從他身旁走過去。
    “怎麼，大師兄如此忍氣吞聲，甚有自知之明嘛。”等他走過去，方浩然直起身大聲嚷嚷著。
    “我不想與你多言，隻是我們沒機會認識了。師父等我練功，告辭。”程瀟隻淡淡回應，不吭不卑，讓方浩然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莫名為他無意透露的自信而感到氣悶。
    “是啊，大師兄，哦，不對，也許很快你就不是大師兄了。”方浩然轉身盯著程瀟的背影，後者隻是未回頭也不作回應的往前走。
    程瀟一回到淩霄殿，淩雲峰與方丈和上官雨歇都在等他。
    他前腳進殿，三個人的目光同時轉過來。
    “弟子是不是打擾到師父和長老了……”程瀟不是很確定，但小心的收回另一隻腳。
    “不是不是，快來。”上官雨歇朝程瀟招手示意他來身邊，“你師父決定帶你下山雲遊一段時日。”
    “啊？”程瀟不太理解。
    “到仙盟會開辦之前，大概都不會回來。”淩雲峰補充道，“昨夜我細想了，如今你修煉無門，在山上苦修無益，不如前往四方雲遊，或有突破之機。”
    淩雲峰說得很明確，程瀟聽來卻另有想法，他眼神突然暗淡，心想原來師父也沒有辦法嗎。
    “瀟兒，你定要信然，我收你為徒，乃受天命指引，故你必然不能止步於此。或成大業，有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切不可妄自菲薄。”淩雲峰說道，叫程瀟從自己的思緒中醒過來，前者又開口，“你要靜待時機。”
    靜待時機。
    這是淩雲峰第一次和程瀟說這話，也許以後，他還要說很多次，但程瀟看向他的眼睛，卻從中看到堅定，好似他已然知道時機什麼時候會來，一切皆在股掌之間。程瀟信他，如從前，如往後。
    幾人合計好了，上官雨歇和方丈也不多待。他們還要留出時間給淩雲峰和程瀟兩人做好準備，在淩雲峰的打算中，他們兩人要在天黑之前打包好行李，並且趁著天黑離開，甚至步行前往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
    至於為什麼是步行，這不好說。
    程瀟跟著淩雲峰偷偷摸摸的從後山離開的時候，甚至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感到一絲絲羞恥。
    “師父，我們一定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嗎？”程瀟小聲問著。
    “是的，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走了，這樣大家就不會有異議。我多少聽說了一點關於你的風言風語，我不能完全不在乎吧，如果在仙盟會前還沒有解決的方法，會有些人想辦法針對你的，到時候對誰都不好。”淩雲峰也小聲回答，“另外，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這讓程瀟從怪異的情緒中平靜下來：“師父，我們為什麼不飛下山？”
    他這一問，淩雲峰立刻回答：“不，這樣不夠刺激。”
    “你在刺激什麼，像私奔一樣嗎？”程瀟口不擇言隨口說道。
    過了一會，兩個人的沉默讓程瀟覺得後悔了，“對不起師父。”
    “不打緊。”淩雲峰並沒注意程瀟說什麼，因為他在腦海裏接受9527給的新任務。
    【“宿主，有新任務了！已經確定了下一站是天喜城，你們這一路必須步行過去，並且要注意幫助路過的人，因為會遇到重要的女性角色。”】
    “所以這就是我們晚上要偷偷摸摸的走的原因？這小孩一直問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而且這是在天靈山後山上，天靈山後山上能遇到什麼……”淩雲峰話還沒說完，突然一愣，似乎聽到了微弱的呼救聲。
    “救命啊，救命啊！”
    “師父。”程瀟抓住淩雲峰的袖子，並提示他朝著那聲音的方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