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德伸出雙手扶起微微躬身的呈上最高敬意的安德魯，開誠布公，“不必客氣，咱們是不是該談談具體怎麼個交易法了？”
    哈哈一笑，安德魯爽快答應。
    “一床被子換十隻兔子，或跟十隻兔子差不多重量的肉，如何？”伯納德說。
    “可以。”安德魯毫不猶豫同意。
    “一匹棉布換六隻兔子，也可以用差不多重量的肉。”伯納德又說。
    “這一匹布夠給你這樣身材的人做兩身衣服還有剩餘。紡織棉布很費功夫，有了棉布之後，製作棉被反而簡單。我們手裏的棉花是采摘來的，生於自然，長於田野，本來白送給你也沒關係。隻是這裏的棉被和棉布是犬族人做的，我們得分給他們酬勞，不能讓他們白幹活。”九炎跟著說明如此交易的依據。
    “不管是被子還是布，隻靠我們自己根本得不到。十隻兔子也就是你們的一頓飯，或許還不夠，算起來，我占了大便宜了。有了它們，我的族人能比以往更安穩地度過冬天。沒有什麼比他們的性命更重要。就算更多的要求，隻要能做到，無論如何，我也要答應的。”安德魯說。
    “既然你不反對，那就這樣說定了。”伯納德說。
    “嗯，定了吧。”安德魯露出喜悅的笑容。
    “好，那等明年天暖之後，你們可以按著取走的棉被和棉布的數量陸續將兔子或其他的肉送過來，不必一次還清，否則的話，我們還得想法子保存。”伯納德說。
    “多謝，狼族一定遵守承諾，絕不虧欠。”安德魯保證。
    “我們相信你。”伯納德說。
    “我們不會做衣服，棉布就不多要了。”安德魯問，“我可不可以跟你們直接交易衣服？”
    伯納德對做衣服隻是一知半解，沒有親自動過手，拿捏不準做衣服會耗費多少材料，多少手工，多少時候，於是，詢問九炎的意見。
    “當然可以，不過，衣服要合身，製作之前要給你們量體。”九炎問，“要單衣，還是棉衣？”
    “棉衣，先給幼崽和雌性做。我們不穿也可以。”安德魯幹脆決定。
    “沒問題。我把量體的法子教給浦斯了。等你們回去的時候，讓他和威爾士跟你們走一趟。”九炎做出安排。
    “我們的人不算少，兩個人夠用嗎？”安德魯問。
    他無法想到隻浦斯和威爾士兩個人會用什麼法子將量體的結果記錄下來。
    “放心吧，浦斯很聰明。”九炎肯定地說，見安德魯將信將疑，揚起唇角，自信提議，“不如去問問浦斯能不能想到法子？”
    三人走出倉庫。
    院子裏，浦斯、威爾士、喬格、安東尼和哈維正聚在一起聊天，笑語歡聲。
    九炎向浦斯說明情況。
    “我想一想。”浦斯捏著下巴，背靠著威爾士，轉起了眼睛。
    其他人在等待的同時也在心裏思考法子。
    沒過一會兒，浦斯眨眨眼，昂首挺胸，笑嘻嘻說：“有了！”
    “這麼快！”安東尼驚訝，脫口而出。
    在性格上，這位狼族首領的弟弟顯然不如哥哥沉穩，耐性差了一些。
    “幫我折一根樹枝。”浦斯拍拍威爾士的肩膀，然後，俯身從地上撿起兩片半青半黃的落葉。
    從威爾士手中接過樹枝，捏在手中，浦斯說：“把這個樹枝當成人。量體過後，將測量用的棉線按照從頭到腳的順序依次纏在這根樹枝上。”
    “如何分別不同的人呢？”喬格問，對聰明的貓兒目露崇拜之情和不自覺的喜愛之情。
    “用針在兩片葉子上紮洞。”浦斯將其中一片落葉遞給喬格，“如果你是第一個人，你的葉子上就是一個洞，對應的，我手裏這片葉子也是一個洞。如果你是第二個，葉子上就是兩個洞，對應的，我手裏這片葉子也是兩個洞，以此類推。”
    喬格拿著落葉點頭。
    浦斯將自己手裏的落葉裹在樹枝上，接著說：“把樹枝和落葉用線綁好，就不會弄混。等衣服做好後，你憑你手中的葉子來領。一手交葉子，一手交衣服，就不會弄錯。如果是給一家人做衣服，這家裏隻有一大一小，就用一片葉子代表他們一家，這樣就不會用太多葉子，省不少事。我的主意怎麼樣？”
    “好主意，比在石頭上劃道省力。”安德魯稱讚。
    其他人也紛紛讚同。
    記錄的問題解決後，在交易上就沒有其他需要多慮的了。
    豐盛、美味、其樂融融的宴會後，安德魯一行人匆匆忙忙、高高興興領著浦斯和威爾士，帶著棉被，棉布及其他正用得上的物品返回狼族。
    一天一夜後，背生雙翼的大蛇背負著可愛的沙貓落到籬笆院前，一落地，重新變成人形，正是威爾士和浦斯。
    他們帶回了狼族的量體結果。
    九炎和伯納德讓兩人歇息，帶著狼族人的量體結果找到喬格，由喬格安排他的族人趕製棉衣，約定好按件給每個族人分配酬勞。
    半個月後，棉衣趕製完成。
    安德魯親自帶人來領取棉衣並參加了喬格正式接任犬族族長的儀式。
    在狼族的幼崽和雌性穿上棉衣的當晚，鉛雲滾滾，寒風驟然呼嘯。
    棉花團般潔白、厚重的大雪紛紛揚揚從空中飄落。
    寒冷、漫長的冬季開始了。
    萬物蟄伏，等待春的到來。